金如秀瞪著他,他發誓如果不是他跟自己長得一模一樣,掐著他很像掐住自己,他一定會掐死他。
「我是要問你,那晚你有沒有看見龍靜。」深吸口氣,他試著平和地跟他溝通。
「……龍靜?」
「對。」
金如玉微揚起眉。「你懷疑是她強……不要再搗我的嘴。」話到一半嘴被搗真的讓他覺得不舒服。
「不用重述,我只是想問你有沒有看到她。」
金如玉淺啜著茶,看向遠方。「寒煙閣夜夜高朋滿座,我怎麼會知道她在不在場。」況且,同樣那一晚,他也……不,他的狀況和如秀不太一樣。
總而言之,那晚的事他也同樣沒什麼印象,只是沒打算告訴任何人。
「怎麼你還在想那晚的事,那約了我的牙販早找不到人,況且咱們也沒損失什麼,你不是說算了嗎?」金如玉喝著茶問著。「怎麼你又提起,甚至還問到龍靜?」
那晚有個牙販約了他上寒煙閣談事,他提早到,先到雅房等著,豈料卻莫名感到頭暈,就在那時有人推開了房門,帶著他到另一間房。
巧合的是,原本也和人約在寒煙閣的如秀听聞他到了,有件事要跟他說,便到雅房找他,豈料也中了迷香,遭人偷襲後就……被睡了。
男人嘛,就算是如此,也沒損失什麼,再追查下去好像也沒什麼意義,倒不如當成一場意外。
「我會這麼猜想,自然是有我的原因。」
「是嗎?一個姑娘家想進寒煙閣也不是件難事,不過我倒是听說,她習慣上花絛樓和人應酬。」
金如秀听著,攬起濃眉。
這麼說來,那晚是她的可能性也不是沒有,畢竟一般姑娘不會隨意進出花樓,但龍靜為了接洽生意,上花樓應酬確實沒少過……而花樓里的花娘不可能如此大膽,敢在寒煙閣鴇娘絮姨眼皮底下做這種事。
可是,她為什麼要這麼做為
那晚,他覺得侵犯自己的女人是個生手,肯定是個處子,可是一個處子為何要自毀清白,做這種見不得人的事?
「她會不會是喜歡你?」金如玉倏地拋出一個假設。
金如秀揚高濃眉,震驚不已。「怎麼可能,她今天打了我兩次,我要不是看在她是個娘兒們的分上,早把她埋在後山了。」
不過,嘴上是這麼說,但好像也不無可能。
因為喜歡他,所以想要佔有他,到時候要是一舉得于,她更是可以藉此嫁給他……就算他不願意,娘那關也過得去……會是這樣嗎?
「還是說,她想要因此得到你的種,到時候就可以藉孩子要脅你,逼你不得不和龍家和平相處,甚至是要你娶她?」
金如秀聞言,啟口無言,不斷地磨著牙。
孩子……她剛剛吐了他一身,看起來好柔弱,楚楚可憐地勾動他的日側隱之心,難道,她是真的懷了他的孩子?
而她會是喜歡自己嗎?可是要真是喜歡自己,又怎會是那種態度?
她漠視他很久,三年了……要不是他現在真想吞了龍家油行,恐怕她連正眼都不會瞧他。
「如秀,那麼……你現在打算怎麼堵我的嘴?」
耳邊戲澹的惡劣嗓音教他體內爆開一陣惡寒,呆滯地回神看著他。「大哥,你剛剛說什麼?」
他听錯了吧,他們可是雙生子,從小膩在一塊,是無話不說的好兄弟,可是剛剛他好像听到大哥在威脅他……
「這樣吧,只要你幫我巡視礦區,我就不跟娘說這件事。」金如玉笑眯眼,模樣其質如玉,謙美無瑕。
「……」妖孽!
金家油行的特惠在金家長輩歸來之後臨時喊停,惹來民怨,但金如秀也很干脆,雖然結束特惠,還是讓一些來不及下單的外地商客得到些好處,給了他們一點金府玉礦里的二級玉石當補償,這事就到此告一段落。
這些日子,他忙著替他大哥巡視十一縣八個礦區,還得分神回頭管自個兒的油行和錢莊,偶爾還要幫大哥巡視南北貨行,確定里頭貨品的真偽……他娘的,他累得像條狗,他大哥只負責到處應酬游玩,這天底下哪有這麼爽的事。
「誰叫你的鼻子那麼靈,不管是哪種貨品,只要你拿起一聞,就能從味道知道東西對不對,不找你去誰去?」金如玉如是說。
雖然金如秀很不爽,但還是無法反駁。
確實,他的鼻子特別的靈,靈到什麼味道只要嗅聞過的絕不會忘,甚至只要貨品有問題,他都能立刻找出。
他娘的,連他都懷疑自己上輩子是條狗,要不然鼻子為什麼這麼靈。
包可悲的是,他這一輩子都當人了,為何還是常常累得像條狗。
而吊詭的是,累得快要掛掉的他……躺上床……閉土眼,睡蟲就不見,反倒是龍靜那張蒼白小臉不斷地騷擾他。
讓他一夜輾轉反側,隔天醒來眼楮血絲密布得更可怕,只要濃眉一攬就殺氣騰生得教人不敢正對。
他猜想,八成是因為近來太忙亂,所以這件沒處理的事擱在心里,才會讓他睡不好。
于是乎,他挑了一天,把所有的雜事都提前完成,特地前往龍家油行。
反正也沒多遠,就在金家油行隔壁條街而已。
站在門口,發現里頭有陣陣香味不斷撲鼻而來。
那是白茶花的香味……
看向門內,里頭的客人大部分竟都是姑娘家,而龍靜就站在架子前,燃著一款又一款的燈油,讓她們得以比較。
她臉上漾著恬柔的笑,不知道那些姑娘家詢問她什麼,她搖著手,笑露編貝,笑彎那雙水眸。
漂亮的人他看多了,尤其是天天在鏡子里都能看到。
要說大哥的笑,如春風拂柳;如寶的笑,如烈日艷射;那麼她的笑就是芙蓉出水般恬靜優雅,會讓人轉不開眼。
莫名的,他的心跳得好急。
仿佛心里有什麼正悄悄破繭而出,而他卻因為不曾經歷而無法理解。
「二少,你在流口水了。」
金如秀冷冷地橫睨。「你當老子是什麼?」
「不就是二少。」並成不敢再耍嘴皮子,挑了不謅媚也不挑釁的字眼。
金如秀碎了聲,再緩緩調過眼神,剛好對上幾個買好了燈油要離去的姑娘家,她們一個個羞怯地垂首快走。
瞧,這才是正常姑娘見到他應該會出現的反應。
第3章(2)
反觀里頭——
「不知道金府二少站在小店外頭有何貴干?」龍靜面色沉靜,語氣森冷得像要將他拆卸入月復。
「……」他娘的,面對他的時候,她只有這一款嘴臉嗎?能不能換一種,他看膩了。要說她喜歡自己,他才不信。「你這個龍府千金,不但管榨油廠,也充當油行掌櫃,真是了得。」
說著,他緩步踏進店內,打量著里頭的擺設,里頭各種香味充斤著卻毫不沖突,甚至融和成一股甜而不膩的清香,猶如空谷之蘭暗自凝香。
龍靜沒看他……一吹熄了油燼。「二十年前,金夫人是崆峒城第一個拋頭露面掌管南北貨行的女子,而那時候民風非常保守,不少人都對這件事有所微詞,或是譏刺嘲諷,可是金夫人卻能讓所有的人都閉上了嘴,因而讓不少女子都有自立作主的機會,小時候听我爹這麼說時,我打從心底的佩服。」
「佩服是應該的。」那是他最引以為傲的母親。
「可是我真不懂,她為什麼會教出這樣的你。」
「老子又怎麼了?」他娘的,這女人三句話里就非要有一句戳他不可,戳痛他她是很爽是不是?
「你不是我老子,金混蛋。」
「你!」他猛地襟口,因為他身後有個眼線,他今天說了什麼,恐怕會一字不漏地傳進娘的耳里。所以他要忍,非忍不可。「我今天來,不是要跟你吵架的,龍二千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