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太夸張了,竟然出雙入對到這種地步。」坐在對面的尹時賢裝模作樣地嘆氣,喝著茶。「誰會想得到,當年的小鮑主,竟然會淪為人盡可夫的女人?她身邊的男人一個換過一個,最後巴住斑振隆,當了人家的情人,還一點都不知羞恥的天天和他出雙人對,難道她一點都不覺得羞愧?如果我是她--」
他話說到一半,嘴巴突然動不了,嘴巴里的茶水滴落桌面,甚至滴濕了他的西裝褲,他連忙抽來面紙善後,還不斷扳動自己的嘴,卻怎麼也動不了。
懊隱冷睨他一眼,再將視線落在相擁在一塊的兩個人,心,痛著,但他的眼依舊動也不動地注視著她,腦海中閃過的是十年前她的笑後,是今天中午時她頭也不回的淡漠。
是人都會變,但是她的變化,讓他難以忍受。
他知道自己不該再介入她的生活,可是……他想念她,他的愛情在重逢之後隨著記憶持續悶燒,面對她近乎背叛的舉止,他感到痛恨,卻沒有責備的權利。
明明知道不該再往下看,但就是收不回視線。
于是,他看見有個女人快步來到兩人之前,起了爭執,發出引人側目的叫罵,也看見那個女人拿起小冰桶的酒往桌面一砸。
來不及細想,他已經來到了米珈樂面前,替她檔去酒瓶爆開的碎片,任憑碎片劃破他的手臂。
米珈樂震愕地看著檔在自己面前的人,光是一個背影,她就知道是誰。
天底下再也沒有任何相似的背影可以吸引她追逐,可如今他就在她面前,見證她最難堪的一刻。
想也沒想的,她拎起包就走,將這難堪的一切都丟給高振隆去處理,然而經過隔壁桌時,不意瞥見尹時賢,不禁頓住,回頭一看,果真瞧見方才救了自己的男人走來。
「你和尹時賢在這里談生意?」
「是。」該隱眸色冷峻地看著她,氣她把她自己卷進這種亂七八糟的關系里。
「你打算把購物商城的工程交給他?」她的聲音不禁拔尖幾分。
「那又如何?」他伸手撥著垂落的劉海,手臂上的傷口還淚淚淌著鮮血。
「你受傷了門見狀,她下意識地抓住他的手臂,想要查看傷勢,卻被他一把扯開。
「別踫我。」即使明知這一切非她所願,他還是忍不住將氣發在她身上。
不著溫度的冰冷口吻,讓她瞬間認清事實。
他一定是知道關于她的事了,他也覺得她很骯髒吧?
抿緊唇,忍著眼底的酸澀,她抓著包就往外走,試著抬頭挺胸,無視周圍的客人對她的指指點點。
第3章(2)
然而,當米珈樂搭著出租車回到高振隆送給她的公寓時,門鈴聲隨即響起,她拉開門,隨即愣在當場。
「不請我進去坐坐?」該隱臉色森冷地注視著她。
她怔愣許久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你怎麼會知道我住在這里?又是怎麼進到這里的?」這幢公寓需要門卡才能進入各層樓,而樓下的門房極為嚴格,訪客必須先留下數據,之後門房會以電話與屋主確認後才會放行,但他……
「很重要嗎?」該隱大咧咧地踏進屋內。
約莫三十坪的空間隔成兩房兩廳,小巧雅致的屋子里有著昂貴的家具和極富品昧的擺設,沒有多余的贅飾,也沒有屬于她個人的顏色,仿佛這里不是住所,只是美麗的樣品屋。
「你來這里做什麼?」米珈樂試著讓自己看起來冷靜一點,但還是忍不住擔心他的傷。「你應該先去醫院處理一下你的傷口。」
「你擔心我?」他將西裝月兌下,優雅地在沙發上落塵。
她的視線落在他沾血的襯衫衣袖上,盡避想要查看他的傷口,卻不想再被他推開,所以她只是傻傻站著,沒有動作。
「這里的環境似乎還不錯。」看見擱放在沙發末端幾件折好的男性襯衫,他的眸子里閃過痛楚。「他偶爾會到這里過夜?」
米珈樂狼狽地別開眼。「請問你有什麼事嗎?」
「听說,你是高振隆的情人。」他沒有起伏的語調,令人難以猜測他的心思。
必于她的事,帝力斯只告訴他部分。其他最難入耳的,凱洛麗則補充了不少,他不想相信,但似乎由不得他。
「關你什麼事?」她站在離他最遠的角落。「你是我的誰?有資格問我這些事嗎?」
她拉開距離的態度惹惱了他,該隱扯開殘酷的笑,緩緩起身朝她走近。「沒資格過問你的事,不知道有沒有資格跟你談交易?」
「……你要把購物商城的工程交給旭大?」
來到她面前,他一把將她拽到沙發上。力道大得她頓時頭昏眼茬,再張眼時,他已經逼至眼前,距離近到她可以看見他漆黑瞳眸里閃耀的沉藍火花。
她下意識扯著他的手臂,不讓他再靠近,但卻又想起他手臂有傷,立即將他的衣袖往上拉,卻不見傷口,不禁疑惑地眯起眼,再翻看他的另一只手,依舊沒有半點傷痕。
「怎麼會這樣?」明明有血跡,袖子也有被劃破的痕跡,卻沒有傷口?
「那麼一丁點東西,怎麼可能傷得了我?」
米珈樂抬眼直娣著他未變的容頗,種種詭異的跡象讓她不得不往最不可能的方向想。
「……你不是人。」
「對。」他承認得很爽快。因為他不是人類,所以放棄了愛情,原以為自己可以灑月兌,但此刻他卻覺得快要發狂。「你怕我嗎?」
「怕?」她苦澀一笑。「怕什麼呢?」
在這世界上,最可怕的,是「人」。
「那麼,你怕什麼?」
以往。她怕找不到他,怕在每個街角都找不到他的背影,現在更怕他用鄙夷的眼神看她。
青澀的單戀經過漫長等待,卻從未褪色,甚至更加劇烈,正因為這份情,讓她益發恐懼他的眼,因為被他注視,就像將她丑陋不堪的一面赤果地呈現在他面前一樣。
「我怕你把工程交給尹時賢。」說不出真實的語言,她只能用謊言將他逐出她的世界之外。
冷冷地看著她,該隱唇角的笑意危險而懾人。「我們可以談個條件。」
「只要我答應你的條件,你就不把工程交給尹時賢?」
「可以。」
「真的?」她理該喜悅,卻莫名感到不安。「你要我做什麼?」
「很簡單,讓我佔有你,我可以替你完成所有的心願。」
她不敢置信地睜圓眼,下一刻,熱意便從眼角竄出。
「很簡單的,對不?」
他輕輕一推,米珈樂便怔愣地躺下,感覺他的重量壓上自己,扯開她的衣襟,仿佛一並壓縮著她的心髒,痛得她雙眼刺楚。
他怎麼可以這樣對待她?天底下所有的人都可以羞辱她,唯獨他不可以!
「哭什麼?這又不是你第一次利用男人達到目的。」看著她眸底的淚水,他的怒氣稍減,但字句仍舊尖銳如刃。
米珈樂心如刀割,痛得無以復加。「你為什麼要這樣傷我?」
她從沒想過有一天,他會這樣要求自己,甚至用這麼殘忍的字句傷害她。
「不是嗎?只要能夠完成你的心願,你就可以毫不猶豫地巴上那個人--」
「我沒有!那是那些人假意收留我,卻欺負我未遂後造謠的!從頭到尾,我只跟過高振隆這個男人」話就這麼月兌口而出,只因她不想讓他以為她是個人盡可夫的女人。
雖說跟著高振隆,頂著情人的名號也不是件光彩的事,但至少她絕對沒有外頭傳說的那麼不堪。
「那又如何?事實上,你確實是以身體為籌碼,不是嗎……為什麼這麼不珍惜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