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樣是孤兒,為什麼她就不能變成她?
「可是,我記得你跟我說過,這條手鏈是你爸爸送給媽媽,但最後是戴在你爸爸的手上,為什麼現在卻無法替你戴上?」
「咦?」她一愣。
是嗎?這是男性手鏈嗎?她從沒有仔細看過這條手鏈,根本就不知道手鏈到底是什麼樣子。
「靜涔,你為什麼要偷石榴的手鏈?」卓弁貞懶懶抬眼,笑意盡斂,眉目一凜,透著冷光。
石靜涔登時倒抽口氣,連退兩步,同時,門外也傳來聲響——
第7章(1)
石榴推門進來,勾笑道︰「靜涔,原來你在這里。」她瞅著她,自然也瞧見卓弁貞動作快的收下手鏈,心里頓時冒起一股淡淡的不悅。
石靜涔沒有回頭,僵硬的看著卓弁貞,就見他懶懶的抬眼,隨口答︰「你們算是心有靈犀一點通,她剛好來找你。」
石靜涔微愕,不懂他為什麼沒有拆穿她。
「這麼巧?」石榴走近,看著已收拾妥當的桌面。「靜涔你來找我做什麼?」
「沒……本來是想找你聊聊的,不過休息的時間差不多要結束了,我也該回采購部了。」話說完,她就急著要走。
「怎麼了?我覺得你的臉色不太好。」石榴望著她,再看向卓弁貞,總覺得這兩個人似乎隱瞞著她什麼。
「沒事,我只是……」辦公室內,石靜涔身體抖得如秋葉,干練的形象瞬間瓦解,顯得惶恐不安。
「被我小削了一頓,誰要她估價單上的價錢寫錯了。」卓弁貞這時出聲。
「是嗎?」石榴不信,總覺得古怪。
「對啊,我寫錯了。」被卓弁貞寒凜的目光瞪著,她不得不順著他的話意說。「我要趕緊回去修正,不跟你聊了。」
石靜涔回過身,腳步剛要踏出——
「慢著。」卓弁貞懶聲喊。
倏地,她的心口像是被拽住,快要喘不過氣。
「你的估價單忘了拿走。」卓弁貞隨便拿起桌面的文件,繞過辦公桌,走到她面前,以只有她听得見的聲音說︰「听著,我不打算拆穿你,只要你盡你的本分工作,我可以當作什麼都不知道,這樣,你懂嗎?」
「是,我知道了。」收下文件夾,石靜涔頭也不回地快步離開令她渾身打顫的執行長辦公室。
她走後,室內頓時安靜下來,卓弁貞回到位子上準備辦公,卻被一雙眼騷擾得無法專心。
「真開心你用這麼熱烈的眼光看我。」他抬眼,笑意填滿那雙斂笑時顯得森冷的眸。
「你有事瞞我。」石榴雙手按在桌面,眯眼俯近他。
卓弁貞唇角的笑意更濃。「怎麼會這麼想?」
「我剛才瞥見你把我的手鏈戴在靜涔手上。」
「有嗎?」他笑得坦蕩,仿佛那一眼只是她眼花。
「不要跟我打哈哈,我親眼看見的。」她不悅地抿起嘴,將猜想說出口。「你……是不是跟靜涔在交往?」
「嗄?」他一愣。
「你們倆個剛才一直眉來眼去的。」她可不是敏感,因為她還特地走到兩人之間,仔細觀察他們的表情。
靜涔的表情不對勁,像是很不安又很受傷,最令她不解的是,靜涔還對她有敵意。
卓弁貞凝睇她半響,突地難以遏制地放聲而笑。
「你笑什麼?」她微惱低吼,「我說錯了嗎?」
「真開心你這麼在意我。」卓弁貞的嗓音偏沉,笑聲猶如低揚的大提琴聲,深蘊著柔和情韻。
「……誰在意你?我只是想搞清楚狀況,最重要的是,那是我的手鏈,我不想要你送給其他人,如果要送,麻煩你還給我!」她倔強地耍狠,不想承認內心因為他而動搖著。
喜歡是他說的,但他要是臨時改變主意喜歡上別人,她也沒辦法阻止,只是她無法忍受原本屬于自己的東西出現在別人的身上。
「你過來。」他噙著笑拉出抽屜,取出木盒。
「干麼?」她凶巴巴地問。
卓弁貞將手鏈取出,往她腕間一戴。「這條手鏈,打一開始,我就打算要送給你。」
「那你剛才干麼戴在靜涔手上?」她扁起嘴,覺得那一幕有著說不出來的礙眼。
「她說想戴看看,讓她戴看看也無所謂,不是嗎?」他將手鏈戴好,環扣扣上了,正要轉動鑰匙時,忽然一問。「你知道當初你爸爸為什麼要送你媽媽手鏈,最後手鏈卻是戴在他自己手上?」
「不知道。」她想問,可惜沒機會。
「想來,你爸媽的感情一定很好,對吧?」
「嗯。」她點了點頭,忍不住問︰「你怎麼知道?」
「因為這是一條許願手鏈,手鏈是戴在你爸爸手上,但鑰匙卻握在你媽媽手中,每轉開一次就可以許一個願望,那就是你爸爸給你媽媽的承諾。」
「啊……」她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子。」
好簡單的道理,為什麼她當初就是沒想透徹?
「那麼,我現在為你上鎖,轉動了鑰匙,就代表你欠我一個願望。」他上鎖,拔出鑰匙。
「咦?」她一愣,垂眼瞅著他狡黠的笑。「你設計我?」
卑鄙啊!還是跟當年一樣嘛,不長進的家伙!
「不,我說了,交換手鏈自然有我的用意,如果你不喜歡我,我就不會親手為你戴上。」他願意等,只是沒想到喜訊來的這麼快。
他曾經犯過錯,喜歡一個人卻用錯方法,盲目地給予,沒能看清周圍的狀況,最後的下場,就是逼得對方消失不見。
如今,他可以壓抑體內的渴望,剔除身邊所有可能造成的傷害,等待著她喜歡自己的那一天。直到她的雙眼只映得入他的身影。
「誰喜歡你了?」她耍凶狠,眯眼瞪著他。「我並不是介意靜涔戴了我的手鏈,而是身為設計者,不太喜歡看見自己的作品,在不知情的情況下群出現在不相關的第三者身上。」
話說得意,代表她的思緒很活絡,唯一的缺點是,說出的全都是真心話,而且沒得更改。
等到石榴說完一大串,驚覺自己大有欲蓋彌彰的嫌疑時,只能恨恨地瞪著笑咧嘴的男人,更氣說話老是不經大腦的自己。
「我完全明白。」
「你明白什麼?根本就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只是……啊!你干麼拉我?」沒有防備,她被拽入他懷里,就坐在他的腿上。
「我明白你腿癢,坐這里,你可以說的盡興。」
石榴粉顏羞紅,張口欲言,但這一次她學聰明了,不再莽撞出口,可左想右想,總覺得自己根本就是企圖粉飾太平,只是想要假裝不喜歡他,但實際上……
「可惡,氣死我了!」她罵的是自己。
從知道他是誰之後,她就有所防備,也堅信自己絕對不會喜歡上他,可天曉得感情這回事根本半點不由人,究竟何時淪陷的,她一點印象都沒有,然而滿肚子發酸的妒忌卻又是鐵一般的事實,教她不得不坦承。
「氣我?」他伸手,撫去她腮邊的幾縷細發。
「氣自己。」
「為什麼?」
「眼很瞎!」愈說愈氣。
「……那我怎麼辦?」
石榴眯眼瞪他,「你說這句話是什麼意思?我喜歡你,是我眼很瞎,你喜歡我難不成更糟?既然這麼糟,你干麼還喜歡我?!」
「喔……原來你喜歡我。」他的耳朵自動過濾,鎖定在自己想听的字眼上。
石榴一愣,瞬間惱羞成怒,「啊……氣死我了!」她這個笨蛋,怎麼會笨到這種地步,簡直是自作孽不可活!
「不氣。」他暖聲哄著,從口袋里取出一顆杏仁果糖,在她面前解開包裝紙。
「哼,你以為我還是當年的八歲娃,讓你拿杏仁糖哄得動的?」哼,要吃杏仁糖,她不會自己去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