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凶我……」扁扁嘴,她哀怨的閉上眼。
李弼深吸口氣,真想凶她,可瞧見那張面色慘淡的臉,又心疼不舍了。
臭丫頭,把他整得這麼慘,若還不愛他,瞧他怎麼纏她一輩子!
「好了,親吻她吧。」
「親吻她?」
「鴛鴦咒本是恩愛情人間的咒,吻只是加深感情牽絆,只是……就不知道你倆到底適不適用。」上官振收起銀針,很干脆的走人,不打擾小倆口。
牽絆嗎……看著又閉上眼的女人,她對他似乎沒有情感,如此要如何牽絆?
吐了口長氣,他輕輕俯,吻上她的唇,把自己的希望與渴求,全都傾注其上。
舒雪尹驀地張開眼,對上他的幽深烏瞳,水眸眨了眨,懷疑自己在作夢。
可是,好真實啊,他的唇比她想象中還要柔軟,溫熱得有點燙,燙得她心跳加快,胸口很悶,可是好像並不難受……
他的吻極輕,只是輕吮著她的唇瓣,卻像是極為回味,舍不得停下,不斷依著她的唇型,吮吻淡囓,咬到她心口發癢,渾身都不對勁了。
「……王爺,你在干麼?」話一出口,竟是萬分沙啞,舒雪尹發覺自己全身好燙,像是著了火,大概又開始發燒了。
「救人。」他的嗓音同樣低啞。
他盼,盼鴛鴦咒可以立即成效,把她的病痛都給他。
「救人?」她無法反抗,任由他輕吻著。「喔,王爺是學我嘍?」不過CPR不是這麼做的啦。
「你有沒有覺得舒服一點?」他問得小心翼翼,期盼咒術成真。
「還好……」這錯誤的CPR,讓她頭暈、心跳加快,眼前模糊,有點喘不過氣。
難道終究還是失敗了?望著又昏睡過去的懷中人,李弼心慌又心疼的在她耳邊淺聲低咆。「快點愛上本王,笨丫頭……」
到底還要多久,才能讓他別再看著她如此痛苦?
幾天之後,山上的溫度和煦幾分,李弼派人備轎,帶著舒雪尹回王府靜養。
自此,舒雪尹隨時可見他在旁,有時她半夜醒來,頭頂上便馬上會響起問句。
「不舒服?」
她滿頭大汗地仰頭,就見他幽邃黑眸溫柔的望著她。「王爺都沒有睡嗎?」
「睡了,剛醒。」他啞聲道,嗓音透著倦意。
騙人,他眼楮布滿紅絲,想也知道肯定沒什麼睡。「王爺,我覺得我好多了,可以平躺睡在床榻上。」
「你要再發作一次?信不信本王這一次干脆把你掐死算了?」他低吼,威脅很沒人性,但口吻柔軟得近乎憐惜。
「……」唉,她真的搞不清楚他到底想怎樣。有時候,覺得他真的對她好好,好到非常不尋常,有的時候又覺得他很凶,但是,他應該是疼愛她的吧?
否則,他不會一直抱著她睡。
其實坐著睡,他一定很難受,可從未听他抱怨,每回她醒來,他總是清醒著,圈在她腰上的手從未垂放過。
「王爺,你這樣好像我外公喔。」她突道。
他驀地眯緊眼。「誰要當你外公!」
唉唉,又生氣了,脾氣真差。「不是,我的意思是說,小時候我氣喘發作時,我外公都是這樣抱著我入睡,就算我熱得踢被子,也會把我制得動彈不得。」說著,她不禁笑了。
其實她是有點喜歡他的。可不是嗎?有人這樣呵護備至,有點良心的都會感動,就算他偶爾有點凶,但她好像也慢慢習慣了,反正他現在應該不會再趕她走吧。
這樣感覺很好,好像很受寵,很像他很疼她,讓她想賴在這里,哪兒都不去了。
李弼冷聲拉回她的心神。「睡。」
「好。」她乖乖地閉上眼,又咳了起來,急忙以雙手摀著嘴,卻發覺有第三只手在拍她的胸口。「咳咳咳!王、王爺,你拍到我的……」她邊咳邊臉紅。
「又不是第一回拍。」
「嗄?」那他肯定發現她胸前很空虛了?她更加羞紅臉,雙手護在胸前,連咳嗽都忘了。
「你全身汗濕的時候,是誰幫你擦的?」他冷哼。
她錯愕得良久說不出話。「王爺……你開玩笑的吧?」他逗人成性,肯定是故意逗她——
「你胸口上有個月環狀的胎記。」李弼笑得不懷好意。
「啊∼」她尖叫,護在胸前的力道更大了。「王爺,你怎麼可以、怎麼可以……」怎麼可以不經她允許就偷窺她的空虛……
「本王在救人。」他不疾不徐地道。「大不了,本王負責不就得了。」
她又是瞠目結舌。「王爺喜歡我?」她心跳得好快,女敕頰微酡,有抹媚人的神采。
她問得小心翼翼,心因為這句話而產生共鳴,生起期待,恍若她早有情愫衍生,就等著他的情意帶領,好似只要他給了一分情,她就能還上三分,只要他喜歡她,她回報得就更多。
李弼沒回答,只是看著她。
「不是喔……」她羞得垂下臉。
真是太丟人了,竟然把人家隨口說的話看得這麼認真,還覺得這麼失落……唉,難道她的喜歡已經是很喜歡了嗎?
這麼在意,這麼擔心,這麼為一個人哭……好像的確是頭一回呢。
「本王說了負責不是嗎?」有時候,他真的很懷疑她的睿智只是曇花一現,其余時間,都蠢得令他想發火。「光是府里每個人瞧見你和本王如此親近,就都認定了你的身分,就算你不允,依舊是本王的人!」到底還要他說得多明白?她不是心細如發嗎,為何沒察覺他的情意?
「……原來如此。」沒來由的,她覺得好失落,不是悶也不是難受,就是一種說不出的失落感。「王爺,就算是這樣子,我也不是非嫁你不可啊。」她感覺活力瞬間從體內被抽除,胸口像是壓上一顆大石,整個人無精打采,比生病的時候還難受。
不過就算難受,這種幾近憐憫的結合,她還是不要。
李弼瞪著她的頭頂,頓覺要不對她生氣,真的很難。「你敢不嫁?」
「嫁了又有什麼用?婚姻沒有兩情相悅,還算是婚姻嗎?」她喃喃自語,想起外公外婆的恩愛,也想起父母的鶼鰈情深,那樣的婚姻,才是她追求的目標。
這話听在李弼耳里卻是再明顯不過的拒絕。他當然渴望兩情相悅,但她不愛他,他又能如何?
「睡了。」他低聲命令,把苦澀藏得一干二淨。
總有一天,她總會愛上他吧。
那麼不管多久,他都等。
***
之後的日子許是她狀況轉好,也或許是李弼有職務在身,舒雪尹近來很少見到他,次數少到她都溜出房外偷看星星了,他也沒來抓過她半次。
她想回家,又不想回家。
坐在樹上看著滿天星斗,微冷地縮緊脖子,瞥見遠方有小小的火光,她一喜二話不說地跳下樹,一溜煙沖回牡丹臥的主房。
這個房間,是他要她待下的,可是待在這兒也見不到他,哪有人這樣的,說想娶人就娶,可想娶又不見縱影,真的是……討厭。
她討厭胡思亂想,可那男人又不給她機會問個明白,搞得她好煩,整個人患得患失,變得很不像自己。
她模黑上床,下意識地假裝入睡,沒一會,就听見開門聲。
正猶豫著該不該干脆和他說清楚,溫熱的氣息就先一步逼近,接著她被輕柔的抱起,睡在一個熟悉的懷里。
難道說在她入睡以後,他常這樣溜進房里,抱著她睡?她只要吃二藥,便容易睡得沉,今天是因為根本還沒睡,所以才發現這一切?
「怎麼渾身冰成這樣?」
頭上傳來李弼微惱的輕斥,她更用力[木閉上眼,怕偷溜出房的事被發現的話,又要惹他發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