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渾身酸痛。
這是石絮汝醒來時的第一個感覺,而當她張開眼,瞥見發皺凌亂的床單,肌膚緊貼著被單,她才猛然想起昨晚發生的事,粉頰羞得發燙。
昨晚她是醉了,但並沒有醉到發生什麼事都不知道的情況。
所以,她還記得他的熱情、他的渾然忘我……思及此,粉頰更燙了,下意識地朝身邊探去,才發現他不在床上,而探手輕觸身旁的位置,早已沒有余溫,表示她已經離開一會了。
跑哪去了?
「和旭盛?」她輕喚著,回應她的是空洞的回音。她頓了下,看了眼時間,猜想,他八成正在為她準備早餐。
近來,早餐都是他準備的。
簡單的三明治或沙拉,或者是剛榨好的果汁或鮮女乃,總是會在她醒來之前為她準備好,他的體貼和窩心,她都看在眼里,他的愛不用說,她也能從他的肢體動作里頭看出來。
想著他,她不由得笑了。在床上又躺了一會,她等著身體的酸痛舒緩些才坐起身。懶懶地倚在床頭櫃上,卻被個尖銳的東西扎了後腦勺,痛得她回過著來尋找凶器。
她順手拿起,心頭震了下。
這……這不是她在好久以前就遺失的耳環嗎?為什麼會在他這里?
石絮汝注視著柳葉狀流蘇的耳墜,心想會不會只是同一款,記得當初買這副耳環時是夾式的,她還特地請專櫃幫她改為穿洞式的……翻過耳環背面,耳環確實是有改造過的痕跡,那麼就代表著,她遺失的耳環剛好被除數他撿到?
她再看了眼床頭櫃,發現這耳環原本是躺在一個木質軟墊盒里頭的,看似極為珍貴的保存,就好像是輕擺在掌心呵護著。
這感覺,仿佛他是愛著她的,深深愛著她的,可問題是,他現在愛的是她耶,還留著她以前遺失的耳環,這……等等,石絮汝頭痛地捧著額,用力地想著,以上的字串里頭的「她」,全都是她,她干什麼介意啊?
可是,她現在扮演的是項羽琉,代表著和旭盛現在喜歡的是項羽琉,但卻還留著石絮汝的耳環,這、這、這……啊∼她快要錯亂了!吧嘛想這些問題?她決定要直接跟他坦白,她就是石絮汝!
然而掙扎了老半天,卻發現廚房里半點聲音都沒有,屋子安靜得只剩下鬧鐘的滴答聲,整個空間仿佛進入真空狀態,不斷地朝她壓縮,一股難言的恐慌莫名地從她心間竄起。
石絮汝下了床,胡亂套上衣服,推開了門,開始尋找他。
「旭盛?你在哪里?」
三間房,她一間一間地找,就連更衣室和浴室都沒放過,轉到客廳、陽台、和室、廚房,甚至是洗衣間……沒有、沒、就是沒有!
恐懼如刃,往她心頭剮,她無力地跌坐在廚房與洗衣間中間,淚水竟荒唐地在清醒時刻滑落。
他到底跑哪去了?
不要她了嗎?
為什麼不要她?她不懂啊,他們明明那麼相愛,沒道理的,不是嗎?
她發著慌,落著淚,卻突地听見玄關的門被打開的聲音,听著有人輕輕地月兌了鞋,像貓似地踏上走廊,轉進了客廳,微愕地看著她。
「你怎麼會坐在那里?」和旭盛笑著,手上提著早餐,先往客廳的玻璃茶幾一擱,才朝她走去,發現她淚流滿面,臉色蒼白得揪痛他的心。「怎麼哭了?」他不舍地吻去她臉上的淚。
石絮汝怔忡地看著他,擔憂的心情瞬間轉化為憤怒,直往他胸口捶去。「你到底是跑去哪了!」
和旭盛挨了一個不痛不癢的拳頭,幽邃的黑眸直瞅著她,壓根不惱,隨即將她緊緊擁入懷里。
「對不起,我應該留張字條,讓你知道我去買早餐了。」他輕拍著她的背,緩和著她因為恐懼而暴沖的火氣。「本來我是想下廚,但是我知道你昨晚很累,怕吵醒你,所以干脆十樓去買,結婚卻害你為我擔心了,真的很對不起。」
「誰擔心你啊!」她嘴硬地不承認,用力抹了抹臉,企圖假裝沒哭過。
「對不起嘛,寶貝∼」他軟著聲道歉,「我發誓,以後不管發生什麼事,絕對會在你睡醒時,讓你可以找到我。」
石絮汝聞言,原本蒼白的臉漲紅,「不用了!」
「老婆,那是一定要的。」
「誰是你老婆啊!」她沒好氣地想將他推開一點,誰知道他摟得死緊。
「你怎麼這麼說?你昨晚把我吃干抹淨,一早醒來就想要翻臉不認人喔?」他徹底糟蹋浪蕩的俊臉,哀怨地扁起嘴。
石絮汝被他這張超哀怨的臉給逗笑了。「要是你的女友們瞧見你這個表情,肯定不要你。」
「你要我就好了。」見她笑了,她也松了口氣。「我說了,能找到一個可以完全放松表現真性情的愛人,是件很幸福的事。」
石絮汝看著他勾笑的唇,腦袋卻突地翻飛出昨天他這張嘴是怎麼折騰她的,不由得羞地轉開眼,順便轉移話題。
「早餐在哪里?我餓了。」
「在這兒,一道吃吧。」和旭盛輕柔地牽起她的手走往客廳,貼心地替她把餐盒打開,把叉子擺定,「吃飽,若是想睡,就再睡一會,慈善拍賣會是下午三點,時間還很多。」
石絮汝看著他窩心的舉動,想著他總是把她列為優先考量,心里感動得要命。
原本預定昨晚要坦白的事,現在說,應該也不算太遲吧。
她深吸了一口氣,接過他遞來的果汁,淺吟著,「我有個朋友很討厭一個人在家。」
他眉頭微挑,狀似輕松自在,卻不著痕跡地打量著她,「為什麼?」
「因為她很小的時候,有一天醒來,怎麼找也找不到她爸媽,她以為他們在跟她玩躲貓貓,所以她開始在家里尋找他們,等她找過每個櫃子、箱子、房間之後,她才知道,原來他們並不在家,只好乖乖地一直等一直等,等到有天,有人把她帶到育幼院,再等到她長大了一些,她才知道……原來他們都不在了,不管她再怎麼等,他們都不會回來了……」說的人,其實指的就是她自己。
失去的東西一旦失去了,就永遠找不回來,所以一旦被她握在手中的,她就不想放,緊握著,即使握痛了手心,她也不想放。
和旭盛輕輕地將她摟進懷里,看她抿緊著唇不讓眼淚滑落,那隱忍的痛就像把刀,剮著他的心。
他知道她說的「她」,指的是自己。
原來是這樣啊……她是個孤兒,所以,她才會那麼獨立又堅強。也許她沒有發現,她是堅強的,卻也是脆弱的。
而她把這一切告訴他,這意味著她準備要和盤托出?
她終于願意把她交給他了?
她對他的喜歡已經勝過她負載的壓力了?
在狂喜的瞬間,卻也心疼著她居然一個人孤獨了那麼久,難怪她老是和身邊的人劃清界線,築起高牆。唉……心疼啊。
「所以,其實我……」石絮汝欲言又止,把從未說出口的故事說出來還比較簡單,但要坦白身份真的比較難呢。
「嗯?」他等著呢。
心在狂顫著,等待他兩情相悅的愛情正式降臨。
「其實我是——」
鈴鈴鈴!電鈴聲聲突地響起。
兩個人同時都垂眼低咒了聲。最後,還是和旭盛決定先行開門。
「等我一下,我去看看是誰。」看看到底是哪個混蛋竟然敢打擾他人生如此重要的一刻。
然而門一開,門外是一張看得出混血且混得極為出色的一張俊臉——「請問,這里有住了一位和旭盛嗎?」用著不太標準的中文問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