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氣息逼得好近,她想閃,又覺得失禮,不閃……她覺得她開始缺氧,頭好暈……
「夜艷。」皇甫令勾笑低喚。
白夜艷立時瞠圓水眸,被他慵懶沉渾的嗓音給懾住。這不是他第一次叫她的名字,卻是第一次叫到會讓她起雞皮疙瘩。
陰影倏地襲下,他的唇就那麼毫無預警地吻上她的錯愕,吻得那麼理所當然,那麼理直氣壯,吻得那麼教她——寒毛豎起!
心念初起,白夜艷的身體便自動做出反應,手毫不猶豫地朝他的側臉招呼過去。
啪的一聲,皇甫令被打歪了臉,過長的發掩去他的表情,可他側著臉不動,套房內的氣氛瞬間凍到冰點。
白夜艷滿臉歉疚地看著動也不動的他,想道歉,可唇瓣掀了又掀,話到舌尖就是吐不出口,只能無奈地垂下頭。
不能怪她,他們才剛結婚,他才剛洗完澡,走出來就突然親她……她、她會怕啊!
她無措地左飄右飄,深吸口氣,決定道歉,卻听見他先開了口。
「抱歉,我太唐突了。」
她皺眉抬眼,瞧他笑得一臉歉疚,壓根不惱不氣,自己更不好意思了。
「不、不是,是、是我……」她曾經差點被前男友性侵,所以還沒有辦法接受太親密又無預警的踫觸。
「有點晚了,早點睡。」皇甫令還是笑笑的,完全沒有無故被呼巴掌後的難堪和惱羞成怒,但卻開始保持距離,撥下可以完全覆蓋雙眼的劉海,朝蜜月套房的沙發走去,很明顯的,要把那張大床交由她獨享。
白夜艷眼睜睜地看著他走向沙發,連件被子都沒拿就這樣躺下去,閉眼前還對她說晚安……
晚安什麼呀!
喜宴才剛結束,他們就立即在蜜月套房分床睡,感覺上這樣的婚姻一開始就很觸霉頭好不好!
「皇甫先生。」想了下,她選擇走到沙發旁,輕聲喚他。
皇甫令微挑眉。「有什麼事嗎?」
「呃……」主動邀他上床純睡覺不聊天,實在好困難啊……
「早點睡吧,今天一整天折騰下來,你應該也累了吧。」他唇角抹著笑,眸底是純粹的關心。「明天一早我們還要飛歐洲度蜜月,不趕緊睡,你明天會更累。」
他的眸很純淨,是毫不掩飾的疼惜,教她心好暖,但歉意更濃了。「對呀,明天要飛歐洲,你在沙發上怎麼睡得好呢?回床上睡,好不好?」她蹲在沙發邊,用很軟、很屬于自己平常的聲調說。
老是有人說,她的外表冷艷,說話應該條理分明,語調應該強而有力,但實際上,她說話向來是想到什麼說什麼,語調也總是松松軟軟像棉絮似的,听起來很柔弱,總之實際上,她真的一點也不強悍啊。
而且,在他面前,在這個剛成為她老公的男人面前,她應該可以不用勉強自己,對吧?
皇甫令微勾淺淺笑意。「你怕我嗎?」厚實大手撫上她粉女敕的頰,那教人心旌動搖的滑膩肌膚。
「我……」寒意由他指尖不斷放射到周身,緊緊地攫住白夜艷的心,她發現自己快要不能呼吸,恐懼著,卻又不想逃避,搞得她很掙扎。
注視著她微變的臉色,皇甫令察覺她努力壓抑的微顫,緩緩收回手。「因為我們之間並不熟悉,你會怕也是正常,是我不該太唐突,是我的錯。」
瞅向他,她感動于他的體貼,但又沒有勇氣把真正的原因告訴他。
「可是,我還是覺得我們才剛新婚,第一個晚上……呃,不,不管是哪一個晚上,都不應該分床睡的。」她把下巴枕在沙發邊線,有點害羞地垂下濃縴長睫。「你不要誤會我的意思,我只是想說,就、就、就一起睡啦∼」
慢慢來嘛,未來的日子還很長,一點都不用急的,對不對?
听著她近乎童言般的可愛軟調,笑意沖上皇甫令的喉頭,好想將她緊密摟進懷中。
「皇甫先生?」沒等到他的回應,她像個小媳婦地偷覷他。
「老婆,你確定還要再叫我皇甫先生嗎?」他好笑道。
雖然這樣听來也是別有風情,但叫聲老公,感覺上也是不錯的選擇。
白夜艷白里透紅的女敕肌頓時燒成一片緋紅。一句老婆讓她真真切切地發現,她已經是皇甫令的老婆,成了皇甫太太了。
所以說……「老公,你要不要睡了?」哇,好害羞喔!
皇甫令無力地閉上眼,心猿意馬卻死命壓抑,不敢再沖動地擁抱她,就怕她又會拉開距離。
在她撤底愛上他之前,在她甘心奉獻自己以前,他絕對不做任何會讓她生氣的事。
「當然。」他無聲的嘆了口氣。
白夜艷滿意地點點頭,月兌上的浴袍,底下乳白色的絲質貼身睡衣完美勾勒出她勻稱的身段。
皇甫令頓時直了眼,靈魂熱切地躁動著。
「老公,該睡了。」她抬臉沖著他一笑,請拉起他的手走到床白邊,乖乖躺下,然後很羞澀地拍了拍身旁的位置。「老公,睡呀。」
睡?皇甫令笑得很僵。「對,睡……該睡了……」
這狀況要他怎麼睡?最想要的女人成了他最親密的老婆,甜蜜地睡在面前,還要他扮聖人,天底下有沒有比這個還慘的事?
可是,因為愛她,所以,他忍。
蜜月旅行在新婚隔日展開,在白夜艷的規畫之下,他們準備來個歐洲十日游。
經歷了英國的鄉村之旅,他們又到南法普羅旺斯,再轉向巴黎,而奧地利的音樂之都自然也沒放過,舉世聞名的巧克力更是吃到白夜艷害怕;德國的城堡之旅則是撤底滿足了她少女情懷憧憬的幸福童話;羅馬許願池邊,他們第一次無視他人存在地親吻,最後兩人停留在威尼斯,就為了美麗的耶誕節,他們特地多停留一天。
這天天色很蒙,溫度偏低,但白夜艷不怕,因為他就陪在她的身旁,用體溫熨著她。
他們坐在聖馬可廣場邊的咖啡館里,享受時光交錯的沖突美感,看著外頭斑斕而繽紛的身影來來去去。
「老公,我們真的不到外頭走走嗎?」她回頭問抱著她閉目養神的丈夫。
「……你不冷嗎?」他看向窗外陰霾的天候狀態。
「不冷啊。」她把臉枕在他的胸膛上,發現自己已經迅速適應這個男人的存在,不再害怕他突來的踫觸,反倒是有些期待。
「那麼,你想去哪走走?」他以頰輕娑著她的,她也笑吟吟的由著他三不五時偷香竊吻。
他的吻,總是輕輕淺淺的,只是唇瓣輕娑,但近來他會使壞地親她的唇,每每讓她覺得自己快要著火,渾身發燙,一顆心抖顫到不知所措。
突地,桌前傳來聲響,她嚇了跳,發現原來是服務生送來咖啡,只是那個女服務生穿著性感得要命的耶誕老人裝,可怕的波濤幾乎快要掀起海嘯,灰藍色的眸有意無意瞟向她家老公,抹上鮮紅唇膏的唇似有若無地微嘟著。
她二話不說地回頭瞪著老公,卻見他黑框眼楮後頭,盈滿笑意的黑眸直瞅著自己,眸里只有她的身影。
她的心怦然跳動,頓時洋溢著虛榮的優越感。
他的眼里只有她呢!讓她開心的想再靠近他一點,再進入他的世界一點點,把兩人的世界化為一個空間。
捧起咖啡杯,她眷戀的窩進他懷里,仰睇著他,卻發現——「老公,你的眼楮沒有度數哦?」
「嗯哼。」
「拿下好不好?」她詢問,小手已經探出,抓下他的眼楮,然而另一只手卻失去平衡,不慎倒出一些咖啡,燙著了手。「啊!」下一瞬間,她就被整個抱起,一路沖進洗手間,沖洗燙著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