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不要比啊。」他聳了聳肩,一臉無所謂。
「比!」宮之寶立即軟下姿態,暗地里忖著,五人上陣,究竟會是哪五人?宮澤已是裁判,所以他不算,但這秦淮河岸里,還有誰能當他的對手?
「我來了。」龐亦然凌空翻轉,漂亮地落在紅綢一角,贏得毛三月的掌聲。
爆之寶陰沉的黑眸微眯。「你?」干麼?雜耍呀?他兒子也太沒眼光了,對此等拙劣雜耍身段也拍手。
「第一關,就是我!」
「不過是翻幾個圈而已,囂張什麼啊?」
「你行嗎?」
「隨便翻翻都比你好。」說翻就翻,宮之寶立地蹬起,躍至半空,轉身側翻,繞了三圈,落地,被人陰險地來記掃堂腿。「喂!你怎麼那麼卑鄙?」
「是你白痴!比試都開始了,你還在那邊炫耀什麼啊?」龐亦然壓根不覺得自己卑鄙,朝他祭出一輪猛攻,硬要將他逼出紅綢之外。
「王八蛋!傍你顏色,你開染坊了?」宮之寶怒紅了眼,拳風虎虎,去勢洶涌,將龐亦然逼得節節敗退。「咱們就新仇舊恨一起算!那回你扁了我二十八拳,我現在要加倍奉還!」
臉,中!肩,中!胸,中!中中中,連數中,龐亦然二話不說,一個翻身,退到紅綢外。
「哇,你在打姘夫啊!」靠,打這麼重,他都麻了!
「還跟你客氣。」宮之寶哼了聲。
他剛才翻了三圈,兒子沒鼓掌,所以很不爽,剛好拿他出氣。
「接下來,是我。」伊靈嬝嬝婷婷地欠身,踏進紅綢里,笑容可掬,千嬌百媚,蓮步款移,風情萬種,直朝他逼近。
爆之寶傻眼,這要怎麼打?
「討厭,宮爺怎麼這樣瞪著人家看?好、死、相、喔∼」她探出 白玉指,直往他的胸口戳。
爆之寶好為難,不敢踫著她,只好一退再退,欲突地發現,她戳在他胸膛上的指尖恍若凝聚了氣力,朝他並出內勁,教他沒防備地退了幾步,連忙運氣,穩住下盤,驚詫地看著她。
「你會功夫?」
「討厭,被發現了∼」伊靈嫣笑著。「宮爺,你不攻,我就來嘍∼」
爆之寶閉了閉眼,雙掌運勁,等著她步步逼近,待距雕不及半步,發出掌風,教沒防備的她給震飛出紅綢。
龐亦然見狀,立即上前,英雄救美,在半空中將伊靈給攔劫下來。
「失禮了。」宮之寶拱拳道歉。
伊靈再如何放蕩,也是他娘子跟兒子的恩人,封她出手,實在是太不敬,遂他只好挑了最溫和的方式,還望她不見怪。
伊靈笑吟吟的,壓根不惱。
「第三關,是我。」冷冷的屏定言上埸。
爆之寶立即嚴陣以待,這女人來去如風,功夫肯定上乘。這客棧里,簡直是臥虎藏龍,他不小心不行。
然,就在他運勁的當頭,屏定言向後一退,自動串出紅綢。
「棄權。」她酷酷地道。
「喂∼」伊靈唉唉叫著,少看了一埸好戲覺得可惜。
「多謝。」她是好人。宮之寶如此感恩著。「第四管是誰鎮守?」
「我。」依舊是冷言一族的龐亦然,拿著大湯勺上場。
「很好,你欠我十一拳還有九腳。」宮之寶獰笑著,扳動著指關節,想要一並討回舊恨。
「怕你啊?」龐亦然哼了聲,拿起大湯勺嚴陣以待,豈料宮之寶像殺仇人似的,無影腳滿天飛,踹得龐亦然學他大哥,逃出紅綢。「我跟你有仇嗎?」
「你疼我兒子兩年,就是跟我有仇!」他都還沒疼到,就被他們先給疼去,說,有沒有仇?
仇恨比水深,比山還高咧!
「接下來呢?誰是第五關?」給他出來!不管是男人女人,為了兒子娘子,他可以泯減良心!
「依我看……」充當裁判,判到打盹的宮澤淡淡啟口。
「喂!」宮之寶橫眼瞪去。「你是不是我大哥?」
耙陣前例戈試試看!
「第五關是我!」毛三月手持木劍跳進紅綢里。「打贏我,你就可以娶娘。」
爆之寶整倜嘴角嚴重下垮。「三月……」他可憐兮兮地喊著。
「看招!」毛三月將在武學館里所學的招式用上,氣勢肅殺地攻向他,欲見他動也不動。「喂!看招!」
爆之寶扁了扁嘴,大步向前,快手搶下他的木劍,在他不及防備時,一把抱住他,發狠地抱。
「這天底下,沒有兒子打爹的道理,但若你真想打,咱們到屋里打,別教老天爺瞧見。「他附在三月耳邊喃著。」若你因為打了我而遭天譴,我會哭死的。」
「……你放開我啦。」毛三月羞得耳根子都泛紅了。
「不要,我都沒好好抱遇你,沒見過你出生的模樣,你已將長得這麼大了,現在再不抱,等你再大些,你是死也不會讓我抱了。」趁現在抱個遇癮、抱個痛快,他可以回憶很久。
「放開啦∼」毛三月哀哀大叫。
「再等一下啦。」宮之寶跟他討價還價。
毛三月被抱得呼吸困難,朝後頭求救,「娘,你叫爹放手啦∼」
爆之寶聞言,黑眸瞬間激顫出琉璃月華,抱的勁道更大了。」你叫我爹了、你叫我爹了,三月、三月,我的兒子、我的兒子啊∼」毛曙臨笑得水眸噙霧,感激宮澤的勸說,而後院一干人皆松了口氣。太好了,明天開始,再也看不到這個酒鬼了,耶!「喂!你抱夠了沒呀?放手啦!」毛三月發狠地吼著。
「再等一下啦。」他十年沒抱過他,必須再抱一下,再一下……
尾聲
大婚之日,八人大嬌從秦淮河岸客棧迎入宮府,宮之寶早在十數天前,就安排了數輛馬車前往杏陽,將毛曙臨一千街坊鄰居全都迎入府內。
拜遇堂後,宮府大開筵席,酒過三巡之後,有點亂了套。
「這人哪,衣冠禽默。」有人這麼說著。
「喂!」宮之寶不爽瞪去。
大喜之日,尊重他一點行不行?一定要把他說得那麼禽默嗎?
「你敢說你不禽默嗎?曙臨救了有傷在身的你,才在谷底待了兩個多月,曙臨的肚子就大了起來,這不是禽默是什麼?」街坊嗆聲。
爆之寶不語。
就算是禽默,也沒必要說到眾人皆知吧。
「別這麼說嘛,闊別十年,再續夫妻情緣,這是椿喜事啊!」伊靈笑臉迎人,嬌軟的嗓音瞬間轉移了注意力。「來,各位,咱們舉杯,慶祝這對新人永結同心、白頭偕老∼」
設筵的寬敞廣埸上發起陣陣歡呼聲,宮澤一個眼色,一旁的樂倌立即奏出清脆絲竹,教人忘了禽默說一事。
爆之寶報以感恩的眼神,偷偷逃離現埸,躲進洞房里,想跟娘子哭訴他可憐的情境,豈料他的娘子竟已抱著他的兒子倚著床柱沉沉睡去。
他見狀,突地笑了。
禽默就禽默吧,一次禽默換來眾人辱罵,外帶娘子一個、兒子一個,太值得了。
他向前,先替已睡著的娘子,掀開杏陽街坊送的紅頭蓋,露出她精雕玉琢的美顏,忍不住傾前在柔女敕的唇上輕啄。
「好擠……」毛三月小聱抗議著。
爆之寶見狀,有些赧然地咳了兩聲。「三月,累了,要不要先回房睡?」
「不要,我今天要跟娘睡。」他整個人巴住毛曙臨不放,擾醒了她。
她長睫掀了掀,露出迷蒙的眼神。「宮爺,你回來了。」她初醒的嗓音嬌軟酥人心神。
爆之寶倒抽口氣,胸口有股火在燃燒著。
「三月,該回房了,今天是爹跟娘的洞房花燭夜,你……」他試著道德勸說。
「早就洞房過了,不然哪來的我?」毛三月乾脆倒上床,霸估一席。宮之寶眼角抽搐。敢情是叛逆期到了?沒關系,大不了換喜房。「娘子,後頭還有一間房,咱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