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大人欺負小孩,丟臉!」氣死!他以為他已經夠強壯了,結果連個受傷的人都制下了。
「喂,是你先出手的耶。」怪了,這對話,怎麼好像在哪听過?
爆之寶掏掏耳朵,驀地想起,好像在他小的時候,與爹對陣時,也曾被爹這樣壓制著,他也是很不爽地吼著爹耍小人……難怪他喜歡這小于,個性跟他有七八分像,不喜歡都難。
「反正你欺負我就對了,我要跟娘說。」
「都多大的孩子了,還要凡事找娘哭訴,你羞不羞啊?」大不同的是,他很小的時候就沒有娘當靠山了,所以他被老爹整得很慘,到了現在,居然還把所有的差事都丟給他,沒人性的老爹。
「你管我!」
「不管也不行,為了你娘,咱們往後還是和平相處較妥,否則惹得你娘難為,你心里可痛快?」這硬小子,要對付他硬踫硬沒用,來軟的,還有線生機。
丙然如他所料,毛三月靜了下來。
餅了半晌,他悶聲道︰「我不會把我娘交給你的。」
「為什麼?」
「因為我討厭你。」
「可是你娘喜歡我耶。」
「你胡說!」
「你可以去問你娘啊,不過她性子含蓄,可能不會正面回答你,但事情就是這樣啦,你可以對我不爽,但不可以對我無禮,往後我會把你當兒子看待,就這樣。」他退了一大步,滿意了沒?
「別想,我要替我娘招親。」
「哈,你以為這年頭帶了個拖油瓶的女子想要招親,有那麼容易嗎?」雖說大唐盛世,各路思想都頗為開放,但可沒開放到隨便一個男人都能接受未婚有子的女人。
「哈,我告訴你,喜歡我娘的人多得是。」
「我會讓那些人不敢上門。」宮府的勢力可不局限在金陵,只要他肯要狠,就連縣宮都還得要賣他幾分薄面。
誰敢跟他搶老婆?
「卑鄙小人!」
「好說好說。」人不卑鄙,天誅地滅嘛!頓了下,發現被壓在身下的毛三月沒半點反應,像是惱極,他忍不住想逗逗他。「三月,為什麼你不叫五月六月,偏要叫三月?」
「你管我!」名字又不是他取的。
「哎,毛了三個月了,真辛苦你了。」他附在他耳邊,笑得很得意。
毛三月氣極,想咬,咬不到他,想回身反制,氣力盡失,就只能任他欺著,他真是……突地听見極細微的腳步聲傳來,他想也不想地喊著,「救命啊,我不要、不要啊∼」
喊聲之淒厲,令宮之寶暗起疑心,還未意會,便瞧見有兩個男人推門而入,俊爾帶笑的臉在瞬間變臉。
「龐大叔、二叔,救命啊,他人面禽獸,想要欺負我……」毛三月唱作俱佳,不忘點上兩滴淚,瞬間變回只有三歲的年紀。
爆之寶不解,仔細一瞧驀地發現他衣衫滑到腰間,又壓著毛三月,這、這……妖孽啊!他低估這小子了!
他立即跳起身,瞥見兩兄弟朝他而來,面色鐵青,神色有怒。「且慢、且慢,听我解釋……啊!真的打我?有沒有必要打這麼狠?知不知道我有傷在身啊?」
要不是曙臨說大伙都是一家人,要不是還沒將曙臨拐上手,他是不會忍的,但再打下去,他真的、真的……算了,打成殘廢他就在這里賴上一輩子。
第五章
「啊∼」宮之寶像只嗷嗷待哺的雛鳥,張嘴等著毛曙臨的喂食。愜意啊、極樂啊∼
原來被扁也是可以這麼快樂的,但下不為例。
「宮爺,休養了幾日,可還有覺得身子哪兒不舒服?」
爆之寶瞧她眉間鎖著憂愁,不忍她過度擔心,原想要坦白身子早已無恙,然而瞥見毛三月臭著臉站在房門外,他心思一轉——
「這也疼,那也疼,尤其是這兒,你模模。」他東指西指,然後抓著她的小手往他的胸膛撫去。
「喂!」毛三月終究忍受不住地吼出聲。
有沒有人吃豆腐吃得這麼令人發指的?明明瞧見他站在這兒,還故意使壞,說什麼往後要和平共處,根本是放屁!
「三月,怎麼這麼早就來了?」毛曙臨一瞧見兒子,立即離開床畔。
「有人來找他。」毛三月雙眼快噴火似的瞪過去。
明明就沒什麼傷,卻硬是賴在床上不起來,欺騙娘的感情,真是好卑鄙!
「這樣子啊。」毛曙臨看向房門口,立即瞧見留管事。「留管事,真是麻煩你這幾日都往這兒跑。」
「不,這是我該做的。」他今天可不只是來探視的。「毛姑娘,多謝你這幾日盡心照顧我家主子,這是一點微薄心意,請你務必收下。」
留管事手上捧的是一匹錦繡布莊里最上乘的御貢繡綾羅,也是宮內嬪妃最愛的衣料,是昨日他來探視主子時,主子要他今日帶來的。
「這怎麼好意思?宮爺受傷是因為我,我照料他也是應該的。」
「但是……」
「不用了。」
留管事一臉沒轍的看向宮之寶,後者淡淡開口,「收下吧,是我要他帶來的。」他瞧她身上的衣著,雖說極為干淨素雅,但已看得出有幾分舊。
他莊里什麼都沒有,就布匹最多,送她幾匹布,完全不成問題。
「這樣好嗎?」
「收下吧。」宮之寶神色柔和,但口吻卻相當強勢。「我還有些事要吩咐留管事。」
「你吃飽了嗎?」
「吃飽了。」盡避一開始覺得不對味,但嘗久了,倒也別有一番滋味。
「那我先下去了,三月,咱們出去。」
「娘,今日武學館有武技比試,你要去瞧瞧嗎?」
「這個嘛……」
母子倆的聲音漸遠,字句皆落在宮之寶的耳里。
「爺兒。」留管事輕喚著。
爆之寶回神,懶懶抬眼。「那事,辦得如何?」
「已全面高價買進江南一帶所有蠶絲和棉絮和衣料。」留管事恭敬地道,但還是有所不解。「爺兒,為何要這麼做?咱們的織造場里並不缺這些原料。」
這實在不像主子的個性哪。
「誰要玉繡莊的少莊主得罪我!」他哼了聲。
「朱大常?」哎呀,原來主子要他做這麼多,全都是要報復朱大常那日在街上調戲毛姑娘,差了家丁打傷主子之仇。
這事是在主子受傷隔日,主子立即差他去調查的,得知朱大常到金陵,是為了要接洽幾門生意,換句話說,就是打算要來搶錦繡布莊的地盤。
「我倒要看看,沒了原料,他玉繡莊要怎麼營生。」蘇州起家的小小玉繡莊,竟敢到金陵撒野?宮之寶哼笑著,隨即掀被起身,將一頭檀發束起,扣上空離雕銀東環,換上留管事替他帶來的換洗衣服。
天青色的交領紋繡長衣外搭一件繡銀邊的玄色鏤繡半臂罩衫,腰系瓖玉革帶.腳穿同色錦靴,整個人看起來神清氣爽,昂藏威武。
「好了,你回去吧。」他推開房門,頭也不回的說道。
「爺兒,你還沒打算要回府里嗎?」留管事趕緊跟上。
「我想回去時就會回去。」
「可是莊里還有很多事……」
「唆,我老子都不管了,我干麼還那麼辛苦賣命?」他哼著。
武學館,一年一度的武技比試大會,眼看著就要上場了,館前大片的廣場上,鋪上紅綢巾,一頭架上箭靶,而另一頭則擺上武器架,台前鼓聲大作,惹來下少金陵百姓圍觀。
武學館就在秦淮河岸的對面,隔壁緊鄰著私塾,皆是同個院仕所辦,在這一岸私塾里,顯得隔外特別。
「娘,為什麼他也來了?」毛三月身穿武學館的紅白相間武服,眉間皺攏出小山,就是不看毛曙臨身旁的宮之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