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張白板幾乎是他們之間無言的交流板,不過她怎能在懷孕初期就坐飛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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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出院。」
這是須欣余一早的自由宣言。
身為好友兼同事兼室友的安娜則是嘆氣連連,帶著親自熬煮的魚湯,替她舀上一碗。「你已經說了很多天了。」
「你去幫我跟醫生問問看啦,我一定要出院∼∼」她在床上又踢又踹的。
她已經受不了這種監獄般的生活,梅友弦每晚都來,每到吃飯時間必定出現,強迫她吃藥,盯著她吃飯,讓她開始懷疑,她今年不是二十五歲,而是只有五歲。
安娜攏了攏一頭栗子色的長直發,身穿貼身洋裝,姣美長腿優雅地交疊著,坐在床邊,把手里的碗遞給她。
「我早就去問過了,但醫生說,你老公堅持必定要等到你完好無缺,確定沒有任何問題後,才能夠出院。」她的嗓音比一般女孩子還要來得低沉。
「我已經好了。」須欣余坐起身唱著魚湯。「還有,他不是我老公,是前夫。」
幾天的休養,胸口的傷痛歸痛,但是她整個人神清氣爽多了,瞧,她已經行動自如,說躺就躺,說坐就坐,生活起居完全沒問題。
「很顯然的,你老公看不出來。」安娜似笑非笑的說,宜男宜女、極具個性又美麗的臉龐上滿是羨慕。「欣余,我真羨慕你,有個這樣疼你的老公,他根本就和你以前說的完全不一樣。」
「……他是前夫。」到底要她說幾次啦?
「他並不認為,不是嗎?」安娜笑得美眸眯得風情萬種,靠近她一點。「喂,看來你的征夫大作戰沒上場,他就已經先舉白旗了,開心吧?」
這個腦袋構造與人大不同的千金大小姐,三年前丟下離婚協議書離開台灣到美國找她,過了一年,才跟著她回到台灣定居工作,卻不回頭找她口中的前夫,因為她說,她非得要把自己打造成她前夫最喜歡的女人不可,然後再到他面前,狠狠地征服他,再拋棄他。
謗本就是一出白爛到不行的肥皂劇,但她卻非常堅持,可惜的是,只差幾天她的計劃就可以實行,他們竟然提早重逢,該說這是命運的玩笑嗎?
須欣余有點不太爽地瞪她。「誰要征夫?」
「不是嗎?」她笑得很媚很挑釁。「難道你敢說,你前陣子硬跟老板調那個亞東委托的復合機軟體設計案子,不就是為了在他面前揚眉吐氣,順便讓他愛你愛得死去活來,再一腳把他踹到天涯海角去?」
須欣余抿了抿唇,沒辦法反駁,因為她真的是這麼打算。
可惜,天算不如人算,重逢的場面完全在她的意料之外,唉。
「我想,你應該可以很快就把他一腳踹到天邊去吧。」安娜一副準備接手的媚態。「請問你介意我把他帶回家惜惜嗎?」
「他還沒愛上我。」所以,把他踹到天邊海角的時機未到。
「你不是說他說了他愛你?」
「你以為嘴上說愛就是愛嗎?」愛是那麼簡單的事嗎?愛如果可以這麼灑月兌和隨興,她就不會一直耿耿于懷了,不是嗎?
「能說出口就很棒了。」這個大小姐胃口很刁喔∼「還是你希望他身體力行?」
「你可以再給我花痴一點沒關系!」須欣余眯起黑白分明的大眼。「你到底是來干麼的?」
「不就是看你?」橫她一眼。「該死的軟體病毒一大堆,讓我殺得手軟,殺得沒時間回家,還得找時間送小鋒去幼幼班,想來見你,還得舍得睡眠時間,你還不感恩?」
「是是是。」她雙手合十。
安娜和她是公司同一個部門的軟體工程師,專門負責大型企業主的各式軟體維修和設計,有時候工作一多,幾天都回不了家。
「小鋒吵著要見你,我被他吵得頭都痛了。」
「那你去幫我辦出院啊。」她也挺想他的。「況且,我的工作也全都卡住,不回去上班也不行了。」
「這倒也是……」欣余沒辦法上班,工作都跑到她這里來了,害她累到一個不行……安娜忖度著,卻瞥見有人開門走進來,以為來者是欣余口中的前夫,但這人長相不算太優,應該不是吧……
「須小姐,你好,我是……」男子表明自己是轄區警察,負責她車禍的筆錄,今天特地拿筆錄給她簽字,好讓案件可以結案。
「找到撞我的人了嗎?」簽名之前,須欣余忍不住問。
基于不想跟梅有弦產生太多的對話,所以關于車禍的經過,她並沒有問他,只記得自己是被人從後頭追撞的。
「欸,你先生沒跟你說,是他不小心追撞你的嗎?」警察有些意外。
須欣余比他更意外,一雙水眸瞠得圓圓的,閃過許多許多的情緒,最後深呼吸一口氣——
「安娜!我要出院,現在、立刻、馬上∼∼」混蛋梅友弦,居然還說得那麼好听,說什麼警察通知他,把自己搞得像是個深情款款好男人,多害怕眼一閉她就消失不見……真是去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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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前由總裁決策投資的美洲能源標的,目前的獨利率已達百分之七百,未來能源市場上……」
會議中,財報速度明快,節奏清楚,沒有多余的贅詞,是場氣氛嚴肅又不失輕快的會議,突地,手機鈴場響起——
站在液晶螢幕前呈報的投顧總經理突地瞪大眼,與底下所有高級干部對看,眾人面面相覷,冷汗爆流,不知道是哪個白目的家伙竟然敢在總裁出席的第四季會議中未關手機?!
「抱歉,是我的電話。」坐在主位上的梅友弦懶懶看了眼手機,隨即起身,走到外頭。
吧部們瞪大眼,難以相信向來嚴以律已、寬以待人的總裁竟未關手機……不知道這跟總裁近期內不斷地延遲會議是否有關。
走到會議室外,梅友弦才接起手機。「喂,你好,我是梅友弦。」
電話那頭不知道說了什麼,他濃眉微攏起來。「是嗎?謝謝你特地通知我。」
他垂下眼,忖了下,後方會議室的門打開——
「總裁,會議還要繼續嗎?」秘書林幸媛恭敬問著,五管奪目的她,一頭長發綰起顯得性感又俐落,儼然像個新時代堅強又干練的女強人。
「繼續。」他將手機收妥。「幸媛,你幫我把紀錄整理好,我晚一點再看,有重大決議案,傳送到我的中央電腦里頭。」
「我知道。」
「我先走了。」
把所有事情交代完畢後,梅友弦立即驅車前往須欣余位在郊外半舊的公寓大樓住所。
這個地址,還是他替她把車拖到維修廠,從駕照上看到的地址,他不用刻意記在PDA里頭,因為已背得滾瓜爛熟。
把車停在路邊,他耐心等候著她歸來的身影。
醫院通知他,她已經辦了出院,他想,她應該差不多該到家了吧。
而這一等,就從三點等到了六點,這期間,他連手表也沒瞄一次,反倒是愈等愈擔心。
跑哪去了?
明明辦了出院,不回這里,她還能去哪?
煩躁地下了車,環顧四周環境,算是雅致的住區,寧靜而能讓人放松,雖然不是華麗的城堡,卻是她願意留下的地方。
他忍不住又想,他到底做錯了什麼?
太冷落她了?他不是故意的,而是那當頭發生太多事,他真的太忙……
「你怎麼會在這里?!」
身後傳來他那狠心逃家的老婆嗓音,他才發覺,天色已經暗下來了,而她不知何時回來了還發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