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射中了!王爺,你好厲害!」她忍不住喊,很想要拍拍手。
她雀躍的神情沒來由的讓李鳳雛心情大好。「怎麼,現在不說本王殺生了?」
冉凰此聞言,頓了下,聲音愈來愈小。「沒辦法啊,鸝兒說這是重要的祭典,獵獲愈多代表國運愈昌隆。況且……王爺射的是鹿又不是人。」唉,所以她沒有立場反對呀。
「喔,妳想看本王怎麼一箭穿心嗎?」他冷邪勾唇。
「不不不——」她搖頭搖到頭暈,好怕他真的會這麼做。「射鹿、射虎也行,要不老鼠也好,就是不要射人!」
他放聲大笑。「是嗎?本王就如妳所願吧。」他滿意地輕勾唇,難得地連發數支箭,就只為了多看幾眼她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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攝政王擅騎射,出神入化的獵法,的確教她大開眼界,而她出現在他的坐騎上,也讓很多人大開眼界,問題是她要低調,她很想要低調過生活,偏偏這個男人壓根不吃她這套!
他怎麼可以直接把她從後山給擄回宮咧?
夜幕低垂,御花園的六角亭台里,飛雲石桌上的燭火飛濺著暖色光暈,石桌上擺滿了今日的獵獲,經過御膳房的精心烹調,成了一道道叫人食指大動的珍饈美饌。
但是,壓根打動不了冉凰此的心。
此時,她冷得直搓手臂,卻隔絕不了那股冷意,最後冷到沒食欲,痛到不想動。
坐在另一頭的李鳳雛自然沒錯過她的舉動。
「喝。」他替她斟了杯酒。
她看了他一眼。「我不喝酒。」她曾喝過,但難喝到難以入喉。
這個男人真的很目空一切,當著皇上的面先行送她回宮,又將她拉到御花園用膳,真的是個……睥睨傲世的攝政王。
她已經不知道要怎麼回後宮,面對一雙雙質問又曖昧的目光了。
「陪本王喝。」李鳳雛又替自己斟了一杯,抬眼瞪她。「本王斟的酒,妳敢不喝?」
又沒要他倒!無奈地拿起酒小啜一口,果然辣得冉凰此想飆淚。
哪來的酒?真不是普通難喝,落到空空的肚子里像要著火,渾身都熱了。
李鳳雛瞧她一張粉顏皺成一團,朗聲笑了,就連頂上的金冠玉穗都隨之輕震,發出悅耳的金玉敲擊聲。
冉凰此看向他,傻傻跟著微笑。
這人笑起來真好看呢。
「既然不能喝,為何不早說呢?」喝完杯中酒,他替自己再斟一杯,一口氣見底,豪氣颯爽。
她說了好不好?听見這話,冉凰此只能哀怨的拿筷子戳食物泄憤。
「如此香甜的酒,妳未免太不識貨了。」他挪近她一些,臉靠得相當近。這酒要先輕含在嘴中,停留一會再咽下,妳會感到整個齒頰芳香。」
騙人。她不著痕跡地往旁移,想離他身上的溫醇香氣遠一點。
這男人太危險了,酒過三巡之後,笑得好浪蕩、好勾魂。唉,他真的有好多張臉,好多種表情,要不是她向來自律甚嚴,只怕已經被勾了心、攝了魂了。
「再喝一點。」他強硬地把酒湊到她唇邊。「這一杯喝下,本王就送妳回良鳩殿。」
「真的?」她眼楮立刻為之一亮。
「妳敢質疑本王的話?」他黑眸微瞇,不悅她急于逃開自己。
「不敢。」想要取餅酒杯,卻見他將酒杯握得極緊。「王爺?」
「張嘴。」他的嗓音低啞柔魅,像是裹上磁粉般,教她心頭又麻又酸。
對上那雙黯得發亮的黑眸,冉凰此像著了魔似的,乖乖張了嘴。
不知道是他喂的關系,還是如他說的,在嘴里停留一會再吞下所致,她覺得這次酒好甜,甜得她腦袋亂烘烘,胸口狂震不休,眼前的一切也好不真實,眼前的男人更俊美得好妖異。
「好喝嗎?」一杯見底,李鳳雛滿意的收回手,卻見她臉上迅速泛起薄紅。
冉凰此憨憨笑著。「嗯,好喝∼」現在她整個人都輕飄飄的,好開心喔。「我還要喝∼」
他驀地皺眉。這丫頭的酒量比他想象中差得大多了,他只是想要她稍微暖暖身子,可沒想要將她灌醉。
「別喝了,妳醉了。」見她搖搖晃晃的走,整個人都趴到他身上,他的心倏地跳漏一拍。「冉才人,妳在做什麼?」
「我還要喝!」她握拳低咆,瞇起瀲灩水眸瞪他。「攝政王有什麼了不起,你知不知道我是誰?」
不勝酒力的她開始胡言亂語起來。
「妳是誰?」他低啞問著,任由她柔軟的身軀在他身上游移。
「我、是——」冉凰此突地嘆口氣,像想起什麼似的,臉垮下來。「我是冉才人。」
「哪來的冉才人?」
「……金雀皇朝的冉才人。」說得很哀怨。
李鳳雛低切笑開。「冉才人,妳混進後宮到底是為了什麼?權?勢?名利?還是要皇上的寵愛?」
「呿!」她不屑地噘起嘴。「誰要皇上的寵愛?皇上有什麼了不起的?他是皇上,我就一定要巴著他的大腿嗎?我會待在後宮,只是因為在找一樣東西,等我找到了,才不要再待在這里咧!」
「什麼東西?」他濃眉微挑。
這女人果然不是金雀皇朝的百姓,但這點對他而言,不是問題,他開心的是,她說皇上有什麼了不起……垂眼低笑,他打從心底感到滿足。
原來,讓她喝醉,她就會說出心底話。
「……那不是重點,重點是,我告訴你,不要再殺人了!人命很珍貴,做錯事的人應該交給律法處理,知道嗎?」腦子一片混沌,冉凰此想到哪說到哪,用指直戳他的胸膛,臉色很凶狠。
然而,看在李鳳雛眼里,她的舉措卻像在調情。
他輕抓住她不安份的手,眸色轉深,沒發現自己竟和個醉鬼浪費了這麼久時間。「對一些迷失在權勢名利的人來說,律法不過是月兌罪的最佳管道,而妳所待的後宮是個牢籠。里頭住的都是生禽猛獸,殺人的功夫比本王還要更高一籌。」這傻丫頭喝醉了,怎會恁地嫵媚誘人,撩得他幾乎要起心動念了。「若妳想出宮,本王可以幫妳。」
待在後宮對她而言太危險,他不見得能在她每次危難時出現,而且她的存在太擾人,把她這個令人牽掛的因子丟到宮外,從此以後,他才能無後顧之憂。
頭愈來愈暈的冉凰此這時已經跨坐在他腿上,垂眼看著他,忽地,手輕輕撫上他的臉。
「那段日子,你一定很痛苦吧。」
話一出口,李鳳雛渾身一震,沒料到這丫頭可以雞同鴨講到這種地步,卻又如此一針見血地孔進他以為再也不會痛的心窩。
瞪著她,他理該揮開她的手,卻貪戀起她掌心的暖。「冉才人,妳喝醉了。」
他曾經痛苦嗎?他不記得了,現在卻因為她的舉措而隱隱作痛,她掌心的憐惜,他一點也不討厭,甚至喜歡。
「嗯,我想也是。」她渾渾噩噩的點頭。她一定喝醉了,要不然,怎麼會覺得眼前的男人好讓人心疼?
「本王送妳回去吧。」斂住心神,忍住渴望被擁抱的沖動,李鳳雛啞聲道。
「好。」她乖乖地趴在他胸前,雙手自然環上他的頸項,使他渾身一緊。「其實你知道嗎?微笑是世界最和平的肢體語言,是可以治愈疾病的良藥,可以拉近人和人之間的關系……我很喜歡你笑起來的模樣,明明就可以笑得那麼開心的啊……還是說,你只是覺得我很好笑?」
自言自語到一段落,她又睜著迷蒙的眼瞅著他。
李鳳雛跟不上她思考的邏輯,听不懂她到底在抱怨什麼,反倒是被她含怨的神情給逗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