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認識?何時認識?」梅友虔來到他面前,居高臨下地瞪視著,猛騭的眸像早已將他鎖定,而他注定逃出不生天。
應國輝沒力地閉上眼。「大概是四五年前吧,我認識她哥,所以就認識她啦。」
「就這樣?」
「就這樣!」不然還能怎樣?
梅友虔看他一眼,隨即轉身,拿起資料後再踅回他面前。「四年前,在德國漢堡市盧布森家族派對上,你認識她,從此之後互動極多,常常私下約會……你承不承認?」
應國輝聞言,黑眸瞪大,隨即努力地掩飾不安。「是啊,那又怎樣?」有沒有搞錯?沒事調查這些做什麼?
「你敢說你沒有跟她交往?」他突地暴喝一聲。
應國輝掀了掀唇,很無奈的表示,「就只是朋友,朋友交際應酬有什麼不對?況且我認識她哥啊,在異地巧遇同鄉,又是朋友的妹妹,私下見面,吃頓晚餐,有什麼大不了的?」語調越來越虛,冷汗越爆越多,好害怕。
「是沒什麼大不了的。」梅友虔頗認同地點點頭,笑得看似無言,但說變臉就變臉,下一刻,他面目森冷寒凜。「但是,問題就出在,那不久之後,她就懷孕了,你說,孩子是誰的?」
應國輝虛軟地貼上牆。媽呀!救命啊∼「你不能因為我跟她互動多,就說孩子是我的吧?看在我跟他哥的交情上,我也不可能對她怎樣,不是嗎?就好比你如果有個妹妹,打死我也不敢對你妹妹胡作非為的。」
「可是,她長得美,依你的個性,哪可能錯過?」
「拜托,她是長得不錯,但是哪個男人會喜歡比自己聰明的女人?」一下子就被比下去,他的男人尊嚴要往哪里擱?
「她哪里聰明了?」在他眼里,她傻得很可能。雖說相當精明,但作事不得要領,事倍功半。
「喂,你不是派人調查嗎?你不知道她是個天才嗎?別的領域我不知道,但在生化這一塊,她可是一把罩,還曾經受邀到德國各大學里演講呢。」他哪里能忍受自己的馬子比自己聰明?
梅友虔聞言,沉默了。
柄輝說的沒有錯,而且他的眼神很坦蕩,不像在騙人,但是若不是他,又會是誰讓亮岑生下那個孩子?
「喂,你要發呆沒關系,但是先拿張面紙給我總可以吧。」應國輝哇哇叫著。
「喔。」起身,幫他拿了面紙丟給他。「喏!」
「就這樣?」
「不然?」
「道歉啊!」他被扁了一手掌的血,不用道歉的哦?
「……國輝,在那個時間,你有看見亮岑跟哪個男人交往嗎?」他也真傻,應該打一開始就先找國輝問些關于亮岑的事,至少可以省下不少調查的時間。
應國輝聞言,黑眸飄了下。「那是她的私事,我不是很清楚。」頓了頓,他又說︰「如果你很在意的話,你為什麼不去問她?」
「這種事哪能問她?」當然是要私下調查,而且私下處置。
「那你問我,我也不知道。」
梅友虔看了他一眼,眉頭沉下。「真奇怪,要是我沒記錯,四年前德國盧布森家族的派對,我也有跟你去,怎麼我沒見到她?」
「因為那時候的你看不上她。」應國輝擦著鼻血,懷疑鼻梁嚴重挫傷,想著醫藥費非跟他要不可。
「我是那種會看外表的人嗎?」何況,她長得很的味道、很有內涵。
「那時候是啊。」
瞪他。
「我又沒說錯,那時候的你很匪類啊。」老說他玩得荒唐,實際上擁有輝煌戰績的人是他。
他有嗎?梅友虔攏眉回想。好像是吧,那時候他不明白為什麼身邊友人都在戀愛,他卻遇不到一個喜歡的女人,于是嚴重質疑自己的性向,所以那一陣子常跟酒和女孩子玩在一塊……算了算,差不多是在那個時期吧,也是從那以後,他開始作起莫名其妙的春夢。
還真是巧呢。
「我那時候有跟她見過面嗎?」他斂眉,仿佛問得很隨興。
「……有啊,我有介紹你們認識,但那時候,你好像喝醉了。」
梅友虔垂下眼,內心復雜萬分。所以,亮岑才會說,在安雅大樓前並不是他們第一次見面,而她早就認識他,只是他不記得了。
所以,她偶有的怨懟,是指他那時候的淡漠?而她從那時候就開始喜歡他了嗎?不對,她要是喜歡他的話,怎麼可能跟其他男人生小孩?況且,她回台那麼久了,真還喜歡他,何需等到這個時候?
多奇妙的緣分。四年前認識,四年後才結緣,他們空白了四年才相遇。
也不對……春夢已經纏了他四年,所以他們之間也不算空白太久。明明對她沒印象,為什麼她卻會變成他春夢的女主角?
真是一大疑問呢。
不管了,那件事暫且拋下不管,他現在想听听親親女友的聲音撫平他的火氣。他起身拔了電話。
「亮岑,在忙嗎?嗯,那我長話短說,你今天晚上有空嗎?沒空?可是我想見你,我們已經有三天沒見面了……」
還在擦鼻血的應國輝,不時偷覷他的反應,然後無奈的嘆了口氣。
看來,紙是包不住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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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自己看著辦。」
餐廳里,氣氛佳,菜色美,大啖過後,應國輝把今天發生的事說過一遍,等著蘇亮岑的反應。
只見她淡淡的揚起眉,對桌上的美食視而不見,連拿起刀叉都沒有,像是陷入沉思。
「你到底有沒有听到我在說話啊,蘇大小姐?」
「听見了。」她淡道。
「想好對策了沒?」
「有什麼好想的?」她垂下眼。「反正近期內我要到研發中心去出差,會有一段時間不會見到他,到時候再想也還來得及。」
原本想藉此擺月兌父母硬要介入的相親,看來可以順便讓自己冷靜一下。
想不到推掉一個應酬來赴約,卻得到這麼令人心煩的消息。
「我怕是來不及。友虔的行動力很強,一旦鎖定,一定會查個水落石出,絕對不是你三兩下唬弄得過去的。」他怕的是,到時候他會死得很慘,絕對不只是噴鼻血就能解決的。
「那就分手。」說得雲淡風輕,唯有蹙緊的眉間透露她的不舍。
「這麼簡單?你以為說分手就分手?你當你是在菜市場買菜啊?你以為友虔是那種分手兩個字就能擺平的人嗎?」
「我可以把話說重一點。」
「傷他,你會覺得很快活嗎?」光是這一點,他就不悅了。雖說他今天才被揍到噴鼻血,但友虔是他的好友,他可不希望見他受苦。
「不然還能怎麼辦?」
「老實說明白不就好了?」
「他會氣到想跟我分手。」他說過,不能接受背叛。
「如果下場都是分手,倒不如說過之後再分手。」如果最差的打算就是分手,那就說個痛快,再分也還來得用啊。
「我不要。」她扁起嘴。
「為什麼?」
「我就是不要。」她不是沒見過他冷淡的目光,一旦東窗事發,他會用那種鄙夷的眼神嫌惡的看她,然後還會跟她搶勝心。「勝心是我的女兒,我絕不會讓他知道事實的真相,讓他有機會跟我搶勝心的監護權。」
是的,勝心是她和梅友虔的女兒,而且是她用很下流的方式得到的,這一切要是讓他知道,他一定會唾棄她……那神情,光是想象就讓她打起寒顫。她寧可先分開,幾年後,路上再相逢,至少他不會冷惡相向。
「他也不見得會那麼做。」
「你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