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她說,沒有就沒有,反正又不急,但她的反應很劇烈,哭了一會。」
哭了?他是有點失望,但也沒必要因此而哭吧。
「她跟我說,醫生跟她說,她不容易受孕,她不知道該怎麼辦。」
不容易受孕?他斂下長睫思忖。
「現在醫學這麼發達,我不懂她為什麼這麼慌。」陸克翔總算忍不住嘆口氣,決定說個痛快。「她是個真性情的人,說哭就哭、說笑就笑,但她不是會因為這種事就哭的人,我覺得她有壓力,而壓力是來自於總裁。」
利正揚微抬眼,唇角笑意高深莫測。「你倒是挺關心她的。」
「我們已經分手,但還是朋友。」
「朋友?」那麼,他跟千絹就連朋友都還談不上嘍?這麼重要的事,不找他討論,反倒是找前男友商量,她……只能說她老是不按牌理出牌。
「她不知道該怎麼跟你說,我就勸她說總裁也不可能就這樣跟她離婚,結果她就呆掉了。」
「離婚?」他微訝。
「總裁會這麼做嗎?」
「當然不可能!」他斬釘截鐵。
原來那傻瓜已經想到那麼遠的地方去了。發現自己是被她如此擱在心上,冷硬的心角不由得暖成一片洪流。
「那就好了。」
「我很愛她,就算她不孕,我還是愛她。」他突道,有點嗆聲的味道。
陸克翔聞言,不覺笑了。「我很替她開心。」
「往後,她的喜怒哀樂都是我的。」口吻很霸道很強硬。
「那很好。」
「還有要補述的?」
「沒有。」
「喝完咖啡記得回公司。」
「是!」
然後,陸克翔淺呷著咖啡,目送著他家總裁西裝革履地在街上奔跑起來。
對嘛,根本就沒什麼事嘛,說開不就好了,干麼搞得那麼復雜?
第八章
沒有去處,凌千絹只能選擇回公司,躲在辦公室,抱著抱枕痛哭。
哭到夕陽西沉,還是不過癮,掏出手機看了又看,就是沒他的來電,不禁哭得更用力了。
混蛋,都不知道她壓力有多大,悶得自己有多痛苦,不知道要給她疼惜,還被她親眼目睹他和君君她媽在咖啡廳。
君君她媽還說︰「我想拿回屬於自己的權利都不行嗎?難道我連想見女兒一面的權利都沒有嗎?」
真的被小扁說中了,君君她媽真的跳出來討回屬於她的一切了……
那她呢?
人家一家團圓了,她該何去何從?
女兒不是她的,就連老公也不是她的,她明明是利正揚公開迎娶的新娘,如今卻像成了第三者。
凌千絹扁著嘴,紅通通的眼探出窗外。晚霞壯烈燃燒著,萬家燈火亮起,倦鳥歸巢,而今晚,她要去哪?
悲傷地想著,突地,桌面上的電話響起,她愣了兩秒,走到桌邊,確定是內線電話,才接起,「喂?」
「千絹,我們要去吃晚餐了,你要不要去?」說話的是楊光。
「不要。」
「我把總機電話轉接到你那兒,要是有電話,你接一下。」
「喔,啊,小扁……」嗚嗚,已經掛上電話了。
都沒听出她怪怪的哦?都不會安慰一下哦?
哀怨地扁起嘴,電話突地響起,她看了眼,心想小扁才交代過,很無奈,但還是乖乖接起。
「老婆。」
她都還沒開口,電話那頭就傳來他低柔的嗓音,瞬間逼出她滿眶淚水,不過她還忍住淚,試著平覆情緒,說︰「這里是1314專線婚姻顧問公司,結婚請按1,相親請按2……」
「我按1了。」他道。
「抱歉,結婚部門目前無人接听,請稍後再播。」她努力讓自己的聲音听起來像楊光軟綿綿的聲調。
「老婆。」
「就跟你說沒人接听,你還魯?!你老婆不在這里啦,你找錯人了,利先生!」火大捏,老婆老婆,他還真敢說呢。
「老婆,你餓不餓?」柔喃的嗓音摻著笑意。
「不餓啦!」
「我買了大腸面線,加了很多香菜、很多辣椒,很好吃喔。」像哄小孩似的口吻。
她瞪著話筒。「你以為我是君君哦?」
「你是我老婆。」
凌千絹扁緊唇,眸底一片薄霧模糊了視線。「如果你能在三分鐘內趕到我辦公室,我就吃。」她惡意刁難著。
「三秒鐘好不好?」
「嗄?」正疑惑自己有沒有听錯時,外頭響起敲門聲。
她擱下話筒,開門的瞬間,入目的是一束雙色桔梗,還有兩碗大腸面線,而他的另一只手里則是兩三盒的鹵味。
「你同事跟我說,你喜歡吃這家鹵味,我特地拐過去買的。」
她瞪著他手里拿的鹵味。「這家鹵味很遠耶∼」來回至少要一個鐘頭的車程,所以她總是久久才享用一次。
「我老婆愛吃,我只好辛苦一點。」
她心里感動得要死,嘴上還是不饒人的。「干麼像個偷腥後急著要贖罪的男人,你做了虧心事?」
「對,我做了一件虧心事。」他笑道。
「真的有?」她隨便說說而已耶!
「我不該讓我老婆有那麼大的壓力。」湊向前,他吻去她滑落的淚。「老婆,就算沒有Baby,我一樣愛你。」
啪的一聲,淚腺潰堤。
「你知道了?」
「你的前男友跟我說的。」說到前男友三個字時,特別的酸。
「多嘴的陸克翔。」
「謝謝他的多嘴,否則我不會知道你有多難過。」他將她摟進懷里,深深嘆口氣。「真是的,干麼胡思亂想?只是不容易受孕而已,我們可以求助專業醫生,要真的無法改善,也無所謂。」
「可是你想要有個孩子來救君君。」她枕在他的寬肩上。
「我不強求了,況且君君最近的狀況確實比以前好轉許多,也許不需要臍帶血也沒關系,要不然也可以再嘗試其他的干細胞移植。」他親吻著她濕透的頰。「最近公司和德國的研發小組,成功開發出抗排斥移植的藥,一切都很樂觀的。」
「真的嗎?」她直瞅著他。
「為了君君,我布下萬全的準備,臍帶血不過是其中一環。」
「可是,我不能幫你生個孩子……」她想要有個孩子陪君君成長嘛。
「我有君君了。」他笑柔了向來剛硬的線條。「現在還有個你,夠了。」
「老公∼」嗚嗚,就知道他對她最好了。
「老公∼」外頭突地響起同頻率的聲音,凌千絹警戒地看向他的背後,猛地發覺一票人竟然都在公司里。
「你們!」厚,全都是共犯!
「老公∼」裴亦生娘娘腔地喊著。
凌千絹咬牙,把老公拖進辦公室內,當著他們的面,重重甩門。
一群混蛋!
「老婆∼」他把兩手的東西住桌面一擱,學她口吻,維妙維肖的。
「討厭啦,你笑我。」
「我在說我愛你。」他驀地封住她的唇,放肆地吻入深處,強悍地勾吻纏繞著,吻得她暈頭轉向、氣息紊亂。
「真可惜不是在家里。」他低嗄哺著,粗重的氣息圍繞著她。
她嬌嗔著。「你還沒跟我解釋君君她媽的事呢。」
又開始算帳了?忍不住嘆氣。「你不覺得我進步了嗎?就算親眼目睹你和前男友一起喝咖啡,我也沒當面發飆。」
眯起眼。「你現在是拐著彎說我,目睹你和前女友一起喝咖啡,發飆得很沒道理?」
「不,我是在想,這麼一來,也許你就會知道為什麼我上一次會躲了一夜,設法讓自己冷靜。」
「說得好像是我誤會你似的。」明白是明白了,但還是很不爽。「我跟陸克翔再清白不過,說難听一點,就連吻我也沒幾次,哪像你們,親也親了,抱也抱了,連孩子都有了。」
說到最後,嘴一扁,一副泫然欲泣的妒婦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