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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外吻上你的心 第5頁

作者︰霜降

男生一樓時看到她也不覺得訝異,只搖搖頭便越過她跑回了操場。

葉祈雲瞪著他的背影半晌才反應過來︰他分明是篤定校徽不在書包里的,只做了個樣子來應付她——這人,就這麼不愛與女生打交道嗎?

猶豫片刻還是沒有在記錄本上寫下他的名字,越想越覺得這家伙真是可愛,她用本子掩住臉笑出聲來。

回主席台時頭發斑白的老校長已就座,一聲令下全體師生齊刷刷起立。葉祈雲一直都曉得自己屬于那種發育不良的小豆芽,男生則是鶴立雞群型,但真是並肩站在了一塊她才深刻感受到了兩人身高的差異。

興許是這樣的突兀由不得人忽視,他竟也偏過頭來淡淡地掃了她一眼。

葉祈雲于是又微彎起了嘴角。

***

葉祈雲回到家後想起今天發生的種種趣事,自顧自又笑了一回,興致勃勃地翻開日記本寫了一行︰「第一次同他說上話,或許……也是最後一回。」

寫完後心情又淡了下來,懶懶地擲筆,她望著窗外低沉模模糊糊地想︰多年以後,誰還能記得這些小插曲呢?

但不管怎樣,他對她,總該是有了些印象吧?

主臥室里隱隱傳來爭吵聲,她一怔,側耳听了片刻,記起今天是周末,那麼雁飛應該在……

葉祈雲跑到隔壁房間拉下弟弟頭上的耳脈,指指主臥室的方向。雁飛本來一臉莫名其妙,見了她的動作就明白了,搖搖頭走了出去。

葉祈雲再細听時爭執聲很快就平息了,雁飛回來時她悄聲問他︰「這次又是為了什麼?」

「還能為什麼?」雁飛一臉受不了,「不就是姨怪老爸忘了向某某太太介紹她之類的小事,我攪上幾句就擺平了,既然這麼簡單何必開吵——這些大人哪!」

他稱繼母為「姨」,葉祈雲稱繼父為「叔」,但其實她與繼父的感情恐怕更甚于母親。每當母親為了些小事與繼父爭吵時,葉祈雲總是推雁飛上陣的。

隨著這樣的爭吵越來越頻繁,漸漸長大的姐弟倆也開始隱隱覺得這兩個大人其實並不適合,一個太孩子氣,另一個似乎是因了正常的家庭需要個女人才會續弦,並沒有多大的耐心安撫年輕的妻子。

見她默然,雁飛轉移了話題︰「你最近神神秘秘地都在日記里寫些什麼呢?」

葉祈雲看他一眼,琢磨著興許這個僅小她半歲的弟弟能解她的疑惑,「雁飛,你有喜歡過別人嗎?」

「哦,小妮子思春了?那人長得有我帥嗎?」雁飛一下子來了精神。

「……」葉祈雲當機立斷地起身就走,同這種小屁孩談心簡直是浪費時間!

「開玩笑的開玩笑的!」雁飛撲過來抱住她的腿,「老姐有難小弟豈能袖手旁觀——說吧,有何不解速速道來!」他擺出學校心理輔導室老師的架勢。

「我不知道自己對他的感覺算是哪種。」葉祈雲死驢權當活馬醫。

「你不是看上他了嗎?」

「就是不知道有沒有啊。」

「那……你面對那人的時候臉紅心跳否?」雁飛開始把脈。

她搖頭。

「有對著他的臉流口水否?」

想了想,還是搖頭。

「難道你一點都沒起過把他撲倒剝光的念頭?」

葉祈雲一把撈起他床底下的少男漫畫砸了過去。

罷探個頭進來的繼父險險躲過不明暗器,笑道︰「你們怎麼還跟小孩子似的呢?我和你們媽媽要去參加一個晚宴,就不陪你們吃飯了。」

忙著追殺與逃命的姐弟倆一齊揮手趕他。

待到大廳傳來關門聲,他們才歇了手,對視著聳聳肩,意思是︰這麼快又和好了——這些大人哪!

「言歸正傳,」雁飛拉回正題,「你對那臭小子總有個大概的感覺吧?」

「感覺嗎……」葉祈雲環顧弟弟的房間,突然手往書桌上一指,「我覺得他特像金寶!」

金寶是雁飛養的一只寵物鼠,此刻正在書桌的籠子里賣力地踩著轉輪。

雁飛沉默半晌,緩緩道︰「我明白了——你是在耍我!」

他跳起來,「我就說了,你這根豆芽菜怎麼會突然思起春來,分明是小說看多了拿我窮開心!」一邊咕噥著一邊套上外衣。

「你要出去?」

「好不容易大人不在家,我到同學家玩游戲去。老爸真是的,總擔心我玩物喪志,連台電腦都不肯買!」雁飛擠眉弄眼,三兩下穿戴完畢丟了個飛吻便閃人了。

第2章(2)

葉祈雲瞪著合上的房門,神情漸漸黯淡了下來,「我是說真的呀……」

那個男生給她的感覺真的就如一只寵物鼠。

她轉過臉去瞧金寶,它正趴在籠邊歇息,停了一會,又踩起轉輪來。

她記得雁飛剛買回金寶那會,自己曾一連幾個小時地趴在籠邊看它玩耍,而不曾想過它有沒有注意到這個人類,會不會樂意在別人的目光下自得其樂地踩著轉輪。

那個男生對她而言,也許正如轉輪對于金寶,都是寂寞時的消遣罷了。

所以不會心跳加速,也不會妒嫉。

她寂寞嗎?

葉祈雲回到自己的房間,翻了翻仍攤在桌上的日記本,在發現那個人之前上面其實沒落過一個字。想了想,抓起一支熒光筆就在扉頁題了幾個字︰「小白鼠觀察日記。」

獨自一個人的空房子里只有她自己輕微的氣息,就著台燈清冷的燈光看著這行字,葉祈雲有些寂寞地笑了。

***

那年的春節正踫上個暖冬,一家人總算能其樂融融地聚上幾天,管他什麼應酬都拋在一旁。不過,也許是在學校時每天都注視著同一個人,成了習慣,才十幾天不見,葉祈雲便好幾次半夜莫名醒覺,想著那個人的一舉一動再也睡不著。

大年初三那晚,她被壁鐘半夜兩點的報時聲驚醒,終于放棄掙扎爬下床來。

望著窗外清朗的夜色,突然之間便很想出去走走。念頭一起便一發不可收拾,有時候她真覺得自己仿佛某種野性未泯的動物,總是生一些不合常理的想望,就如這麼多年來不知為何一直惦記著六歲時那些在工地上玩沙包的孩子。

說做就做,葉祈雲換下睡衣,躡手躡腳地模下樓,一出大門便有種重獲自由的雀躍心情。

餅年時節的夜街空無一人,她放下心慢悠悠地順著熟悉的路線晃到那個巷口。

這便是她與他最近的距離了,雖然不知道男生到底身處哪棟樓房,更不奢望會在這種時刻遇見他,然而確定他就在她的附近呼吸著同一片土地上的空氣,葉祈雲便覺得滿足了——多麼奇怪而又多麼簡單的滿足方式,所以她對他,該並非傳統意義上的喜歡吧?

巷口的早點店此刻鐵門深鎖,這家店的豆漿淡而無味,不過她現在每天早上都要從學校繞過來喝上一碗,原因自然是不用說了,誰叫那個人就是從這出門上學的呢。

她只是想做些事情自娛罷了,比如夜半來到對方的家附近,坐在巷口的石階上看一只流浪狗翻弄路邊的垃圾桶。

那是一只柴犬,身形無比碩大,直立起來恐怕比葉祈雲還要高,奇怪的是毛皮整潔干淨,若說是附近人家養的,為何會半夜出來找吃的?

她在昏黃的街燈下托腮瞧著非常努力地在垃圾桶中尋寶的狗狗,突然想起一事。

忘了是學校何時弄騰出來的一次背誦比賽了,葉祈雲是六年級的選手之一,男生則是五年級的選手。在後台準備時她同其他人一樣捧著課本,注意力卻全放在他身上。

比賽進行到一半時主持的老師——那是男生的班導——突然跑到後台來告訴他抽中的下一個篇目正好是他最不拿手的課文,于是,原本沒什麼表情的男生開始緊張地翻找起那篇背誦文來,看得葉祈雲一陣忍俊不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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