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哪?」她沒事吧?一切都還好吧?
「在二樓,不過,人好像不知道跑哪去了,耀尹正在找她呢。」話到一半,鄭威邦不由輕笑出口。「真好笑,耀尹說她方向感極差,只要在大一點的地方就很容易迷路,虧她長得還挺漂亮的,想不到竟是少根筋,真是太可愛了。」
嚴正歡不語,只是眉頭深鎖地跟著他走上二樓的長廊。
「迷路倒也無妨,就怕她誤闖有人正在使用的房間,那可就不太好了。」鄭威邦輕描淡寫地道︰「尤其,她好像喝了不少。」
听到這里,嚴正歡的眉頭擰得更緊了。那丫頭竟然在這種陌生的地方,和陌生的人喝酒……簡直是故意要氣死他。
心中又氣惱又擔憂,耳邊突地听見古怪的低泣聲,教他不由停下腳步。
「怎麼了?」感覺他停下腳步,鄭威邦回頭睇他一眼。
「有聲音。」他仔細地聆听,朝聲音來源走去。
「什麼聲音?」鄭威邦微挑起眉,見他要開門,趕忙阻止他。「等等,你說的不會是人家在辦事的聲音吧?我記得這房間有人在使用的,走走走,不要壞了人家的興致。」
「不對,那聲音像是在哭。」
「在床上,任何聲音都有可能發出的。」鄭威邦好笑地要拉著他走,卻被他一把推開。「正歡,別鬧了。」
「我在找人。」嚴正歡開了門進去。
「你不是要找耀尹嗎?他又不在這里。」鄭威邦下得已跟著他走進房內,還好里頭空無一人,不然可就糗大了。
「可是我听見聲音……」他瞇起魅眸,環顧四周。
很平常的擺設,就像是一般的房間,房里浴室也不見人影。不可能,他明明听見聲音了,里頭不可能沒人,但這房間除了浴室,還有什麼地方能躲人?
那聲音……像是曉希的,他不會听錯的。
「走了啦。」鄭威邦沒好氣地催促。
嚴正歡頓了頓,猶豫了下,轉身要走,卻又听見斷續的低泣聲,教他身形為之一頓。
「曉希?」他輕喚出口。
剎那間,低泣聲隨即消失無蹤。
「你在找誰啊?」鄭威邦不解地看著他直往衣櫥的方向走去。
嚴正歡一把拉開衣櫥門,果真見身段高挑的她蹲在衣櫥里,他哭笑不得地蹲子睇著她。
「妳在做什麼?」盡避心里惱火,但總算松了口氣。
彼曉希蹲倚著衣櫥壁面,渙散的水眸很努力地聚焦,但卻怎麼也看不清楚眼前的人。
「你是、誰?」她有些大舌頭地說。
「我是嚴正歡。」他嘆了口氣。
原來她喝醉就會變成這麼可愛的模樣嗎?還好,還知道要躲起來,要不然以她這模樣要是在外頭走動,豈不是早被人吃干抹淨?
只是,她臉上怎麼布滿淚水?
他伸手輕觸,卻被她撥開。
「騙人,你不是。」她用力地甩甩頭,失去平衡的身軀不由往里頭倒。
「我是。」他趕忙將她拉出來。
「你不是,嚴正歡不會這麼溫柔……」她努力地要張開眼,卻發現眼皮更得像是被人灌了鉛般,「而且我告訴你,他剛才就在這個房間唷,跟一個女的在床上翻雲覆雨,我看見嚇了一跳,所以躲起來,躲了好久,又不知道原本的房間在哪里,所以就繼續躲……」
說著說著,她不自覺地閉上眼,微啟的唇也不再吐出模糊不清的話語,彷佛睡去。
「曉希?」他輕拍著她的臉,見喚不醒她,他微惱地將她打橫抱起。
這丫頭,莫名其妙地丟下一堆不負責任的話,又徑自睡著,等她睡醒,他非要問清楚不可!
「原來她才是你要找的人啊!可她是耀尹的女伴耶,不用跟他說一聲嗎?」鄭威邦跟著他走到外頭。
「不用。」他淡聲道。
「可是……」
「耶,你們怎麼在這里?」
鄭威邦正感為難時,孫耀尹自長廊一頭快步跑來。「曉希?這是怎麼一回事?」
「問你啊。」嚴正歡抬眼,斂去笑意的俊臉顯得陰鷙而難以親近。
「我?」孫耀尹一頭霧水。
「警告你,下次要是膽敢未經我的允許帶曉希外出,就別怪我不客氣。」他冷冷撂下這句話,隨即抱著熟寐的顧曉希下樓。
「嚴正歡是吃錯藥了?」待他走遠,孫耀尹才回頭問鄭威邦。「用得著這麼不客氣嗎?」居然對他撂下狠話?
只見鄭威邦聳了聳肩。「天曉得,也許是你在不知不覺中得罪過他吧!」拜托,這麼明顯,他不信他看不出來,正歡會動怒完全是因為那個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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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她是怎麼了?」
「唆,幫我打電話給戴醫生。」
意識模糊不清,但依稀靶覺有人在她身旁走動,還有簡短的對話,不一會,她又陷入無邊無際的黑暗之中。
靶覺世界在搖動,搖得她頭暈腦脹,胸口難受極了--
「嗚哇,她吐了我一身啊,嚴正歡,你還不趕緊過來!」
「吵死了,要是把她吵醒,看我怎麼修理妳!」
先是抗議的女音,而後是嚴正歡一貫的清冷口吻。
是誰啊?那女人到底是誰?為什麼他會在她面前露出真性情?他不是向來將自己的真面目掩飾得很好嗎?為什麼會在她以外的人面前顯現真實的自我?
那女的到底是誰?
嗚嗚,她好難過,頭好痛,胸口也痛,手腳更是酸軟無力,別說要移動,就連要張眼都不能。
她難過得要死,但是耳邊斷斷續續的雜音不斷,彷佛又多了一個人,然後四周突然安靜下來。
又不知道過了多久,她疲憊地張眼,映入眼簾的是有點陌生卻又熟悉的天花板,看見前方書架,不禁暗叫不妙,朝右邊探去,突見嚴正歡坐在床邊椅子上,襯衫領口大敞,顯得凌亂而頹廢,再向上探去,驚見他深邃大眼滿布血絲,俊臉泛著濃濃的倦意。
「哇!」躺在床上的顧曉希突地尖叫了聲,旋即又輕輕地哀嚎起來,「痛痛痛,我要死了……」
痛啊,渾身都痛,尤其是頭和喉嚨,簡直是痛到不可思議的地步,她這輩子還不曾這樣痛過呢。
「妳以為死是那麼容易的事嗎?」嚴正歡粗嘎啟口,探手自床頭櫃上取來一杯水。「喝點水吧。」
她艱澀地張眼望著他,猶豫著要不要伸出手,卻見他單手將她扶起,將水杯湊到她唇邊。
喉頭一沾上水,苦澀燒痛的感覺果真好上大半,讓她一口氣喝完一杯水。
「還要嗎?」
「不用。」她輕搖著頭。
嚴正歡扶她倒回床上,讓她安好地躺在枕頭上。
「知不知道發生什麼事了?」將杯子擱回床頭櫃,他涼涼開口。
「不知道。」她很想問,但是看他的臉已經黑了大半,不敢問。
「那麼,昨天的事,記不記得?」
「昨天?」她蹙緊眉頭,努力地回想著。「我和孫大哥參加一場私人派對,樓下的氣氛很怪,所以他便拉我上二樓,介紹他的朋友給我認識,然後我心情不好,好像喝了不少酒……」耶,然後哩?
「妳為什麼心情不好?」他雙手環胸,大有和她促膝長談的意味。
「因為……」頓了頓,她眉頭擰得更緊。「不知道耶。」
「不知道?」他微挑眉,慢慢地吸了口氣,暴喝道︰「妳連自己為什麼心情不好都不知道,竟也學起人家藉酒澆愁?妳有病啊!就算要喝酒也該找我,而不是到陌生環境和陌生人喝!妳知不知道這樣很危險!到底要我說幾遍,妳才會記得對人要有防備之心!」
「救命啊,」顧曉希摀緊耳朵,忍不住想要躲進被子里。「我的頭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