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不準時嗎?」
要不是他威脅她遲到一分鐘就要罰錢,她怎麼可能這麼準時?
尤其,昨晚教他一鬧,害得她整夜都睡不著,直到天快亮才睡去,沒多久又被老媽叫醒。天,她的頭好痛。
「我們要談的是公事,原本就該準時。」
「是啊、是啊。」公事嘛。
最好真的是公事,別再亂七八糟的說什麼要娶她,或者是她會愛上他之類的怪話。
「過來,我先告訴妳這次珠寶展的檔期。」他拿起擱在一旁的DM和內部流程表,起身走往一旁待客專用的沙發坐下。
「珠寶展?」真的是公事?
察覺她的訝異,他抬眼,笑得戲謔。「不然妳以為我找妳來,只是為了跟妳算帳嗎?」
「算什麼帳啊?我又沒有……」話到最後,已經自動消音。
啐,他一直沒提起,她以為他不會太計較,現在他倒是主動提起了,怎樣,決定要在今天總結算嗎?
「妳該要慶幸,要不是我有太多事情纏身,妳不會等到現在才回到這里。」瞧她依舊站在原地,他好笑地招招手。「過來,我要是真要算帳,妳就算想逃也逃不了。」
彼曉希蹙緊眉頭,挑了個離他較遠的位子坐下。
「妳坐那麼遠,我要怎麼跟妳講流程?」
聞言,她心不甘情不願地坐到他身旁的位子。
「妳該記得,本公司每年都會舉辦一檔珠寶展。」
「嗯。」記憶猶新呢。
想去年的這個時候,就是她連夜逃出他家之時。近幾年的珠寶展,他每每都忙得不可開交,要不是這樣,她還沒機會逃哩。
「這一檔期,從後天開始,展覽期十五天,所以妳所有前置的作業,必須從今天開始準備。」嚴正歡翻開手上的流程表。「彩妝和造型方面,一切由我們安排,妳只需要負責展示珠寶,而至于……」
「等等,不對吧。」她連忙制止他繼續說下去。
「哪里不對?」他微抬眼。
「當然不對啊,我的租期只有兩個星期,從昨天開始計算,扣掉今天,就只剩下十二天耶,可是你說展覽是從後天開始,那我頂多只能替你展覽十一天而已,你不用把所有細節都告訴我。」顧曉希很認真地計算著日子,不打算佔他便宜,但也絕對不讓自己吃虧。
「妳是不是哪里搞錯了?」他驀地大笑。
「我?是你搞錯了吧,租約……」
「妳不會天真地以為租約期滿,就可以逍遙地過妳的日子吧?」他支手托腮,好整以暇地睇著她瞠圓的眼。「妳知不知道妳不在我身邊,我很困擾,少了個伺候我的人,凡事都要自己來,很不方便的。算了算,這一年來,妳欠我的可多了。」
她低頭不語,沒料到他還是沒放棄逮她回去。
「從今天開始,沒有所謂的租約不租約,妳還是我的奴隸,和以前一樣,配合我的狀況,隨傳隨到。」他不容置喙地道。
「可、可是我要工作,怎麼可能隨傳隨到?」哪有辦法像以前一樣,當個可憐的小奴隸,伺候他的生活起居、承受他的惡意欺負?
記得那時,每逢寒暑假,便是她最痛苦的時候,她永遠不懂何謂放假的滋味。
「妳要工作關我什麼事?」
「沒有工作,我怎麼還你錢?」她又不是豪門千金,可以隨隨便便拿出一大筆錢賠她當年弄破的瓶子。
「我說過我不要妳還錢。」
「但就算我不還錢,還是要工作養活自己啊。」拜托,她年紀不小了,除了養活自己,還要養老媽耶。
「我可以養妳,甚至接顧媽一道來都無所謂。」他說得理所當然。
彼曉希聞言,無力地閉上眼,咬了咬牙道︰「我們繼續談工作吧。」她一點也不想再繼續這種荒唐的對話。
「那麼,妳的工作範圍,就是我剛才跟妳講的幾個重點,要是沒听清楚也無所謂,我會把流程表交給妳,除了在會場的時間以外,妳全都必須隨傳隨到。」
「可是一旦我接不自己的工作,那……」怎麼可能隨時向他報到呢?「不如這樣好了,以後就利用我工作之余來跟你報到,你覺得怎樣?」
「妳以為妳有跟我談條件的空間嗎?」嚴正歡瞇起魅眸,語意微沉。「我的話就是命令,妳只能點頭。」
「但是,那麼慎重的展覽要我一個人上陣,我……」
「放心,不會就只有妳一個人,這是一場聯合展覽,還有其他廠商參展,而這一次我們是和婚紗禮服業者合作,所以除了妳,還有其他的模特兒。」睇了她一眼,他又道︰「要是妳表現得好,說不定我會考慮送妳一套珠寶。」
「不用、不用。」她忙搖頭。
她哪敢接受啊?天曉得收他一樣東西,她得要還他多少?
「不用就算了,去,先替我泡杯咖啡。」
「嗄?你不是有秘書嗎?」
「妳以為我喝得慣別人泡的咖啡嗎?」他慵懶地窩進沙發。「照我以往教妳的方式去泡。」
「我又不知道東西擱在哪里。」
「妳不會去問我的秘書嗎?」
彼曉希扁了扁嘴,起身要走往外頭,卻又突地听見他說︰「把太陽眼鏡拿掉,我可不記得曾經把妳教養得這麼失禮。」
聞言,她不悅地摘下墨鏡,回頭瞪他一眼。瞧瞧,是誰害她必須戴著太陽眼鏡遮黑眼圈的?還不都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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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寶展示會第一天。
這種感覺只能用誤上賊船四個字形容。
穿著重約十二公斤的法式宮廷禮服,頭上頂著約三公斤重的羽毛冠,她覺得自己的脖子快要斷了。
這是哪門子的禮服啊?
她的胸部都快要擠出來,腰也酸得快要挺不直了,但她還是得笑、笑、笑,不斷地笑。
啊!她好渴、腿好酸,好想要坐下來休息一下!
嗚嗚,那個混蛋根本就是騙她!
說什麼展覽,說什麼流程,說什麼動向,都是唬弄她的!實際上,她根本只是一個人形展示架而已!
何必要把珠寶掛在她身上?
說什麼展示珠寶太貴重,放在她身上最安全,為什麼不干脆找個保全看守?或者拿個防彈玻璃罩罩住哩?放她身上真的會比較安全嗎?要是有人要搶,她不是死定了?
他根本就是故意惡整她嘛!
展覽會的場地就在五星級飯店的大宴會廳,此次共有十數家廠商參展,為了搭配珠寶展,舉凡禮服、彩妝、美發、全身造型等等,全都集合在會場正中央的展示台,每個時段都有不同的展示主題。
宴會廳兩側則擺上長桌,桌上皆是美食佳肴,丁形伸展台兩側排滿椅子,供入場嘉賓休息。
瞧,他們手里拿著喝的吃的,而她呢?就站在展示台的最後方,像個人偶般定立著,嚴正歡那混蛋還規定她只能站在這個定點,不能亂動,哼哼,那些展示模特兒至少還能夠走來走去,甚至躲回後台休息。
就只有她,只能站在這,讓所有的嘉賓在四、五公尺外對她品頭論足,好歹也給她一把椅子嘛,踩著三吋高跟鞋站這麼久,真的很累耶。
氣死她了,他居然用這麼迂回的方式整她!
這兩天,他無所不用其極地差使她,把她當成工讀小妹般支使,讓她每天回家時都累得像條狗,也沒讓她參與台步練習,壓根不曉得里頭暗藏他的詭計,如今發覺為時已晚。
可惡,已經下午兩點了,展示兩場的模特兒都已經休息了,而她哩,還要繼續在這里,一直站到五點嗎?
不會吧,她也要上洗手間的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