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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意墨 第24頁

作者︰綠光

他拿起小木盒,直立起來,但見他往盒底一按,盒蓋自動月兌落,里頭--

「慕容涼,你耍我!」

「你在胡說什麼?」慕容涼傻眼地瞪著他,好半晌才找回自個兒的聲音。

他為什麼打得開?

慕容涼是篤定遲歲年打不開,才會把小木盒丟給他的。為什麼?如意墨呢?里頭為何什麼都沒有?

「你敢要我?!」遲歲年紅著眼直瞪他,短匕又使勁地壓向西門念弦。

「住手!」

慕容涼回神,瞬地抽出纏在腰間的軟鞭擊向他,只見軟鞭如疾飛的箭翎,直往他的眉間破空而去。

遲歲年慌張地往旁一退,將西門念弦往他的方向一推。

慕容涼及時抽回軟鞭,往前連奔數步,一把將她摟進懷里,隨即甩出手中的軟鞭,眨眼間纏住遲歲年的頸間。

「你錯就錯在自信過頭。你該是明白我爹的性子,他底下的每個兒子,豈會沒練上半點武藝?」太瞧不起他了,以為要他只身前來,便能夠吃定他?

錯得離譜!現下告訴他一聲,省得他連自個兒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啊……」遲歲年狼狽地低喊著,唇角逸出血水。

慕容涼斂眼瞅著懷里的西門念弦一臉慘白,頸間的血痕更顯突兀,教他不由更加深手勁,像非置他于死地不可。

怒意根深,化作一團火,燒得他魂斷神摧、肝膽俱裂。誰要他傷她的?明明警告過他了,不準動她的,他居然不听!

他難得動怒,難得氣得如此難以自制……誰要他這樣逼他!

「痛……」西門念弦回神,抬眼睇著他,見他瞇緊的黑眸毫不掩飾殺氣,教她不由一愣,耳邊又傳來遲歲年古怪的申吟聲,她不禁往旁探去,見他好似快要氣斷魂絕,忙拍著橫過他的手。

「二爺、二爺……」

慕容涼驀地回神,猩紅的眼瞅著她,百般不舍地睇著她頸間的一片濕意。

「我沒事、沒事。」她干笑著,即使痛得有點發昏,她還是佯裝沒事地揮了揮手,然見他的目光始終停駐在她的頸間,她伸手探去。

「別踫。」他忙阻止她。

「不痛、不痛啦!」她笑得很猙獰,額間不斷地滲出冷汗。

見狀,他不禁甩掉軟鞭,一把將她摟進懷里。「妳這個傻瓜……」明明傷得這麼重,還說不疼,是要他心疼死嗎?

西門念弦怔愣地由著他摟緊,好似要將她揉進他的身體里,倏地一股熱意燒上粉顏,羞得通紅。他不是常說什麼男女授受不親嗎?怎麼卻……

不過,這樣摟著,好暖。

只是……

「二爺,你的衣袍染上血了。」而且,摟得太緊,她有點呼吸不過來。

他驀然回神,瞠大雙眼直瞪著她。

「怎麼了?」又怎麼了?別嚇她呀!沒事把眼楮瞪得這麼大做什麼?

他怔怔地瞅著她,好一會才低嘆一聲,「我們回去吧。」不是的、不是的,他之所以摟得如此忘我,是因為她為了他受傷,他之所以受驚害怕,是因為道義,他不想當個不仁不義之人。

可,他又是何時成了有仁有義之人了?

這是他頭一回,為了一個不相干的人動肝火。她的生死與他何干?他為何想都沒想地將機關盒交出去?又是為何讓他惱得失去理智,打算痛下毒手?

她……又是為何教他如此地心疼?

「哦,對了,機關盒。」她指向一旁。

慕容涼一愣,驚覺自己全然忘了機關盒。他不在乎了,爹的機關盒就算值個千兩萬兩也抵不上一個她。

打開了也好,打不開也罷,對現下的他而言,那一點都不重要了,他要的只是她安好,他沒想要將她卷入危險之中的。

天曉得現下的他有多愧疚……

「你不撿?」見他動也不動地瞪著已打開的機關盒,她不禁催促著。

慕容涼走過去撿起被打開的機關盒,隨意地擱進懷里,旋即將她打橫抱起。

外頭疾風斜雨,在閃電銀光底下亂竄,恰如他紛亂的心思,一時之間,怕是難以厘清了。

數日之後。

西門府客房里,傳來慕容涼把玩機關盒的喀嚓聲響。

長木形的小木盒,約莫巴掌大,覆上盒蓋,用力一壓,隨即拴住,而後再將小木盒直立豎起,盒底隨即現出指甲片大小的暗扣,輕輕一壓,盒蓋立即跳出。就見他魂不守舍地重復把玩著,就連吹影走近,依舊渾然不覺。

「二爺,已經收拾好了。」

把玩的動作緩下,他漫不經心地點了點頭。

「二爺,不跟西門姑娘辭別嗎?」

慕容涼走在前頭,腳步突地停住。「不了,這些天她在養病,就別打擾她了。」

「舒大娘說,西門姑娘的傷勢已經好多了,直吵著要出房。」吹影跟在他的身後,見他刻意挑了條偏離大廳的小徑往後門走,故意道。

「哦,是嗎?」他隨意地應了聲。

走了一小段路,吹影又突道︰「二爺,真要回去了?」

慕容涼驀地轉身瞪著他,似笑非笑地說︰「你不是老在我耳邊念著要早點回淮陽?怎麼我現下要回去了,你又這麼問,你到底打算如何?」

「快過年節了,當然是得早點回去,但是……」這不是他的原意。

「但是什麼?」他冷笑著。

「我以為二爺對西門姑娘……」見他臉色一沉,他自動閉嘴。

「我對她怎樣?你倒是說清楚,為何你主子我都搞不清楚的事,你卻能比我還清楚?」他雙手環胸。

「二爺對西門姑娘不是挺喜愛的嗎?」考慮了一下,吹影還是有話直說。

「誰說的?」他沉下臉。

「沒有人說,只是我親眼所見。」

「看來你的眼楮出問題了。」語畢,他轉身便走。

「倘若真是如此就好了……」他咕噥著。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他也不敢相信向來視錢為重的二爺,竟會為了一個姑娘如此大費周章、花盡心思。

「你在咕噥什麼?」他咬牙暴咆著。

「雖說是為了討回一千兩,才幫西門姑娘將墨給放在群花閣寄賣,但是……如今一千兩的銀票已經取回,實在是沒必要再這麼做了,不是嗎?」

他驀地回身,瞇眼瞪著吹影。「我難得大發善心,你也有話講?」

難道非要他為非作歹、干盡壞事,他才覺得應該?

「所以你是因為難得大發善心,才會在得知西門姑娘被遲老頭抓走之後,氣得暴跳如雷,就連該有的冷靜都消失了?甚至在見著她受傷時,險些失手殺了遲老頭?二爺,就我跟在你身邊多年所見,光是這幾個月里,你已經把這一輩子的善心都給花用殆盡了。」

慕容涼瞇眼,額邊青筋顫跳如蛇信。

「吹影……」他沉聲低喃著。「你現下是拐著彎罵我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奸商,還是為富不仁的惡人?」

他難得善心大發不成?他想要把所有難得的善心都給丫頭也要他置喙?

「不,二爺只是將名利看得較重罷了,絕對不是什麼惡人奸商,但是也絕對不是個會對人處處留情的人。」他實話實說。

「吹影!」他是想要氣死他不成?

怎麼來到南京城之後,他發覺吹影的話變多了,而且字字尖酸刻薄?

「其實,二爺是喜歡上西門姑娘了吧?」要逼他承認,才是他的原意,只是他沒想到得繞了這麼大的一段路。

聞言,他一怔,咬了咬牙,任由話語翻到舌尖再艱澀地吞下。

「荒唐!我自個兒的心思,我會不知道?」低咆一聲,他轉身走向後門。

「若是喜歡的話,為何不迎娶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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