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孩並沒有理會周遭的任何動靜,仍然專心一志地演練、變化著招式,但綠眸男子——衛遲晉老早就眼尖地看到草皮上的她,他不疾不徐地走到她的身邊,對她的興趣似乎遠比來這的目的更大,綠眸染著興致勃勃的色彩直盯著她。
「你就是莉亞嗎?」
紅褐色的頭發被汗濡得微濕,莉亞魅麗的眸子微微看了他一眼,又轉頭專心地練著功,衛遲晉在看了她幾個重復的招式後,綠色眸子里的興味更是加深。
這些招式雖然屬于基本,但從她的掌式、拳法已經看得出有些閻封的影子。
這孩子真不簡單,雖然暗影是閻封一手所創,但培養人才的事他一向交給他人去做,沒想到一個才十歲的娃兒竟能讓閻封親自傾囊相授?
「找我有事?」閻封低沉的嗓聲打斷了衛遲晉的思緒。
衛遲晉轉頭看著身後的閻封,習慣性地先來個笑臉迎人,但眼神還是落在練功的莉亞身上。「想和你談談暗影,沒想到卻先見到你的新徒弟。」
听見衛遲晉的話,閻封挑了挑眉,心里知道衛遲晉對莉亞起了興趣,但他懶得多做解釋。
「她不是我的徒弟。」
「喔,那你為什麼教她功夫?」那種特殊的掌法、腳勢,不是他教的還有誰?
「因為她想變強。」面對衛遲晉的問話,閻封也不避諱地道。
閻封的回答簡單地讓他想發笑,不過他向來清楚閻封的性格,這家伙從來不多話,能從他嘴里套出的話也不會是謊話,只不過有時簡單得常讓人會錯意就是了。
「你肯親自教她,想必她是個很特別的孩子。」難不成他就是看上了這孩子天生的骨骼,才特地收養她的嗎?
閻封看著莉亞,心有感觸地淡淡道︰「她的確是。」
而衛遲晉看著莉亞,心里卻是另一個想法。「等她長大後,或許可以成為主子的貼身護衛。」
閻封還沒回話,就見兩人身前的莉亞忽然表情嚴肅地停下手,那雙冷絕到幾乎邪魅的眸子一瞬也不瞬地看著閻封,信誓旦旦地道︰「我只為師父死。」
衛遲晉一听,看著閻封的綠眸,里頭的笑意不斷加深,而閻封只是皺了皺眉,不贊同地道︰「我不是你師父,叫我閻封。」
「人人都說我要叫你師父。」莉亞也理所當然地道,覺得這個稱謂並沒有不對的地方。
閻封看著她沒有二話。「你要听他們的,還是听我的?」
「你的。」莉亞的眼里閃著對閻封獨有的信任感。
閻封終于滿意地點了點頭。「繼續練功,我沒有叫你停下。」他不會因為她年紀小,而稍減一分一毫對她的訓練,想跟他學,就得要有比平常人多兩倍的耐力。
莉亞點點頭,毫無怨言地繼續轉頭專心練著招式,在一旁的衛遲晉從他們的對話中,听出了一些端倪,轉頭疑惑地問道︰「你不想收她進暗影?」
閻封不但無端收養莉亞,還將自身絕活傾囊相授,卻又不肯承認師徒關系?
閻封向來做任何一件事都是有其原因,沒有目的的事他壓根也不會插手,而這一次,他實在搞不清楚閻封的用意。
閻封淡淡地看了衛遲晉一眼。「暗影不收女人。」
望著莉亞,衛遲晉不禁一笑。「但她口口聲聲說要保護你,你不收她做徒弟,卻又教她功夫,閻封,你在想什麼?」
閻封望著莉亞練功的身影沉默了會兒,最後說了句。「什麼也沒有。」
也或許他連自己在想什麼都不知道。
第三章
五年後
深夜的東御廳內,除了「挾翼」下任繼承人——衡方昱還是個小表頭只能回家乖乖睡覺外,其他七人卻仍守在廳內似乎在等著什麼重要消息。
「超光」南炙望著牆上的時針,年輕氣盛的他終于等得有些心急,眼神狐疑地看著氣定神閑的閻封,不自覺一股氣就沖了上來。
「你確定你家的小丫頭真能將東西拿到手嗎?我怕她東西還沒到手,就先被對方給嚇得哭了出來。」
八俊里難道沒有人了嗎?居然偏偏派個連毛都沒長齊的小表頭去,要傳出去,還怕人家說他們欺負小女孩不懂事咧!
站在正廳中央的閻封,沒有理會南炙狀似不滿的口氣,依然氣定神閑地道︰「你不相信,那你去。」
南炙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我要是能去早去了,還用得著你家乳臭味干的小表嗎?」誰叫他偏偏是個男兒身,派不上場啊!
閻封也輕睨了他一眼。「那你就閉嘴。」
閻封若有似無的諷刺,激得南炙一時臉色鐵青。「閻封,你……」
「好了,南炙,你就不能先耐心等等。」開口說話的「翻羽」段元廷雖然年紀不過二十出頭,但他異于常人的腦袋智商,讓他看起來比起同年紀的伙伴們更加成熟冷靜。
要不是情非得已,他也不同意派出年紀尚淺的卿莉亞,更何況他壓根不相信女人,女人是天生的叛徒,就跟他心底的秘密一樣。
南炙可就沒有那麼好的脾性,依然哼著氣道︰「耐心?我已經收夠了小表頭們留下的爛攤子。」
一旁才剛接任「踰輝」的向鳴海卻在此刻挑了挑眉,听見南炙的話中有話,忍不住一臉曖昧地嘲笑。
「你這句不太公平喔,你的意思到底是指卿莉亞,還是衡方家的掌上明珠?一個是受閻封嚴格訓練的人才,一個是一天不惹麻煩就全身不舒服的千金,把兩個人湊在一塊未免也太不公平了吧。」
向鳴海的話一完,南炙的臉更加鐵青了,段元廷也忍不住調侃了他一下。
「南炙指的還會有誰?」誰都知道衡方家的小麻煩精,天天黏著南炙當保母,就算接任了「超光」還是得三不五時收收小黏人精的爛攤子。
廳內的唇槍舌戰,讓八俊為首的「絕地」衛遲晉也忍不住開口,掛在他臉上的向來只有笑容。
「南炙,你就算不相信卿莉亞,也該相信閻封的眼光,閻封向來不做沒把握的事,更何況這次莉亞是最好的人選,難不成還要你這高頭大馬的男人去伺候有戀童癖的老頭嗎?」
看著衛遲晉永遠掛在臉上的笑意,南炙更是一肚子火,看不慣這小子老是笑成這個樣子,一副心里有鬼的模樣。
「那好,卿莉亞從下午出發到現在也已經半夜了,按照計劃東西也早該到手,為什麼她遲遲沒有回來?對方雖然是個戀童癖的老頭,但他可是擁有大隊人馬的金主,而那小丫頭也才十五歲的年紀。」
一向不參與斗嘴行列的「奔宵」刑徹,听出了南炙火爆口氣中的擔憂,點點頭道︰「我覺得南炙的話有道理,說不定那個女孩有危險。」
他知道南炙一向刀子口豆腐心,他擔心的倒不是面子問題,而是那小丫頭的安危。
閻封一听,卻依舊面不改色地道︰「她不會。」
他很清楚,注定失敗的事莉亞不會做,沒有把握的事莉亞也不會做,所以除了成功沒有第二種可能,這次只不過是對莉亞的訓練,而非任務。
向鳴海也覺得南炙的話有道理,也跟著勸起閻封。「你怎麼能這麼確定?要是再拖下去,也許就晚了一步。」
閻封仍是一句。「她不會。」
就在其他人皆對閻封的「鐵石心腸」搖頭嘆氣時,某個縴瘦俐落的身影頓時出現在大廳外,一雙出落得美麗邪魅的雙眸靜靜掃過室內眾人。
身著黑衣的卿莉亞拖著一捆麻布袋,緩緩朝閻封面前走去,眼神專注地似乎看不見其他人的存在。
「東西呢?」看著卿莉亞不如以往的輕緩步伐,閻封微微皺起了眉,他知道這丫頭受了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