迸月兒只能搖著頭,卻說不出任何反駁的話。「不……刑徹,不是我、真的不是我……請你相信我。」
為什麼她會這麼痛?痛得撕心裂肺、恨不得將心挖出來,只為了證明自己的清白?
「那妳解釋這包白粉里是什麼東西?」刑徹突然丟出一包白粉到她眼前。
迸月兒頹然地看著它,知道自己多說也無用了,她只能絕望地搖著頭。
刑徹皺眉,當她的沉默是默認,憤恨的眸光又燃起火焰。
「任何人服用這種東西長達兩個月以上,就會毒發身亡,而且死後找不出任何毒發跡象,而妳在我父親身邊那麼久……」
迸月兒還是堅定地搖著頭。「刑伯伯是唯一真心對我好的人,我沒有想過要害他。」
「妳戴著面具潛入刑家,所做的一切、所說的一切都是有目的的,妳要我怎麼相信妳?就算妳是真的古月兒,妳以為我會原諒妳殺了我的父親嗎?」
刑徹雙眼火紅,極端憤怒的情緒幾乎要燒光他所有理智、燒光他對古月兒的信任……
迸月兒悲哀地望著他,輕聲地說了句︰「是真的……」她與他目光相對,淚水順著臉龐悄悄滑下。「我對你的感情……是真的。」
刑徹無法接受自己的情緒受到她影響,掃落一旁的物品,大吼著──
「閉嘴!我不會殺妳,因為妳有可能就是當年的古月兒,但我也永遠不會原諒妳做的一切,所以妳就準備一輩子老死在這里!」
他如何相信,一個千面人的感情會是真實的?
「刑徹!」見他轉身就要離去,古月兒心一急,伸長手臂,扯住他的衣角。
刑徹僵在原地,想甩開她。「妳?」
「听我說,拜托你……」她哽咽著、流著眼淚乞求他的模樣,讓刑徹一愣。
「對不起……為了活下去,我不得不欺騙你和你的父親。我的確懷有目的潛入刑家,為的就是傷害你,但是我做不到……我無法傷害如此真心關愛我的你們,這是做為一個千面人最大的悲哀。我不敢祈求幸福,我多麼希望我就是古月兒,因為我……」話到了一半,她卻呼吸困難似地頓了下。
「月兒?」刑徹一急,情不自禁地喊出口。
听見他口中的名字,她總算柔柔的笑了,嘴角的鮮血在刑徹驚恐的注視下也跟著緩緩滑下。
「因為我愛上了你,刑徹。」
話完,古月兒終于撐不住體內的毒發,倒向地面──
「月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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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中了毒,以皮膚和血液中的程度來看,我猜是在進入刑家前就被人施打了毒藥。」白川慎診療完,一臉嚴肅地說著。
進入刑家前?
為了活下去,我不得不欺騙你和你的父親……
「那麼為什麼到現在她才毒發?」古月兒昏迷前的話閃進了刑徹的內心,他不明白自己的心為何隱隱作痛。
白川慎謹慎地解釋道︰「我想在刑家的那陣子,有人定期給她解毒劑,她才能撐到現在。我可以試著解看看,應該沒有問題,但是這只是暫時的緩兵之計。如果你想救她,就必須拿到真正的解毒劑。但問題是……你想救她嗎?」
刑徹看著床上臉色死灰的古月兒,她昏迷前的一言一語還回蕩在他心中──那樣淒楚的心痛眼神,也會是她為了活下去的戲碼嗎……
他拳頭一緊,心念已定。「我們有多少時間?」
「刑徹,你想清楚了嗎?你當真要救她?」白川慎一臉遲疑地看著他。
刑徹還沒回話,向鳴海大剌剌的聲音就先一步閃進房內。「好了,慎,人家都命在旦夕,你就別玩了。」
刑徹皺起眉,听出向鳴海另有寓意的話。「鳴海?你的話是什麼意思?」
向鳴海一笑,朝白川慎的方向指了指。「不會問你的醫生兄弟去?我是看不過去才來的。」
刑徹的眼神在兩人之間輪流轉著,最後帶著危險的目光看向白川慎。
白川慎望著他,嘆了口氣,一臉無奈。「我帶你去見一個人,你就明白了。」
唉!這下紙包不住火,沒好戲可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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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醒了?」
溫柔的聲音蠱惑著古月兒的雙耳,她終于緩緩從沉睡中睜開雙眼,看見的不是熟悉陰暗的潮濕地牢,卻是一室全然的陌生──白色的病床、醫療器材……
「……這里是哪里?」她不禁驚訝地問。
刑徹扶著她半躺在床上,原本滿腔的憤怒與背叛,在得到一切解答後,全化作了對她的愛憐與愧疚。
「妳在醫院里,放心,妳很安全。」
他這個大傻瓜,是不是古月兒又如何?在一切謊言和陰謀的背後,其實早止不住他內心為她勃發的情感。
案親說的對,有時所謂的證據會欺瞞你的雙眼,但只要找到你真心想要的,又何苦追問更多?
而他,終于找到他真心想保護的人。
這一次他不會再放手了,不會再讓錯誤和痛苦繼續在她身上延續下去。
「刑徹?」刑徹態度突然一百八十度的轉變,讓她感到驚訝與困惑。她怎麼會在這里?是他把她送到這來的嗎?為什麼……
難道這又是一場夢嗎?
「為什麼不告訴我妳中了毒?」
微弱的月光,讓古月兒看不清楚刑徹此時的表情,以為他對自己只是一時的同情。「你知道了又有什麼用?更何況你會相信我的話嗎?」
听見她的話,刑徹心一慟。「……對不起,月兒。」
白日與晚上,不到一天的時間,刑徹的態度居然起了如此劇烈的變化,古月兒忍不住疑惑,正視他的眼。「刑徹,你……」
刑徹的手緩緩覆上她的。「我的對不起,是因為我害妳受苦,是因為我對妳的不信任還有對我父親的不信任……」是因為他的出生造就她一生的不幸,她不是任何人的附屬品,而是他刑徹一生決定要珍愛的對象──
「妳是月兒,千真萬確的古月兒。」
迸月兒抽回自己的手,搖了搖頭。「你怎麼能確定?連我……」要是她在下一秒又不是古月兒了,那麼他是不是又要將她打回地牢?
迸月兒,這個名字對她來說多麼沉重……
刑徹不讓她逃避自己的視線。「我能確定,即使妳被訓練成千面人潛入刑家,但妳依然回到了家。不論先前的目的是什麼,重要的是妳回到我們身邊了。就算妳不是古月兒那又如何?我只要妳這個古月兒留在我身邊。」
刑徹堅決的愛意蜜語,讓古月兒心灰意冷的眼眸又再度浮上熱淚,她看著自己被緊握在他大掌中的手。
「可是我的手已經沾滿了血腥,看盡世態炎涼,連回到刑家都是有所圖……」
「妳只是為了活下去,活到幸福來臨的那天。」刑徹再也情不自禁地將她摟進懷里,滿腔的空虛霎時得到了滿足。
迸月兒在他懷里淌著淚。「但我的幸福只是一場不可及的夢,一踫就會碎。」
她的確等到幸福來臨了,可是她的生命也走到了盡頭。
刑徹緊抱著她,信誓旦旦地說︰「沒有我的同意,誰都不能帶走妳。」即使是死神也不行!
迸月兒听見刑徹的話,心里一驚。「刑徹,你想做什麼?」
「妳忘了妳說過的話嗎?妳說過妳希望可以永遠陪著我。」
「不!答應我,別去!」意識到他想做什麼,古月兒猛烈地搖頭,雙手不肯放開他。
他這樣做根本就是去送死!
刑徹先一步點了她的穴,古月兒身體僵直的看著他,一動也不能動,眼里閃著淚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