蟑螂是打不死的。
狽改不了吃屎。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地球還在運轉,人還是要活下去。
上面這些話,其實只是想說明清瀲仍是清瀲,即使是一時觸景傷情大大傷感了一把,但很快又恢復成了那個活潑愛笑欺軟怕硬亂說話的女孩,而本文,還是熱血青春校園故事。
學生會鬧劇般的選舉終于轟轟烈烈落下了帷幕,結果令眾人大跌眼鏡。
啪啪啪,鮮花掌聲歡迎我們的新任學生會長,古典柔弱沉魚落雁閉月羞花之——小采同學。
投票中的得力大軍是籃球社足球社那幫五大三粗的男生,他們投票的理由是︰珠眸含淚,瑟瑟發抖,我見猶憐。直白一點就是說,這麼一只可愛的羔羊,哪有野狼會不喜歡呢?
至于那些隨便投哪個都行的閑散人等,五名候選人中唯一沒有刊登出正面照片、始終以窈窕剪影見人的神秘美少女無疑最為吸引人。
但是由于小采只是逗留一個學期的交換學生,她注定是青銅學園有史以來任期最短的學生會長。
結果出來那天,清瀲和小采嘴巴張成「O」形,僵在公告牌前化做了兩具石像。旁邊的藤祈對著結果滿意地點點頭,轉臉對她們露出百年難得一現的正常笑容,說︰「這個世界真是有趣,對吧?」
化作石像的清瀲當然無法回答他,這個「驚喜」讓她真正領略到了青銅學園的無厘頭,簡直和地府有得一拼。很久很久以後,清瀲在想起這件事時都會罵自己真是笨,在這時就應該早察覺到不對勁了,竟還是被人耍了一回。
競選結束後第一件事就是歡送原任會長,歡迎新會長,因此學生會主要干部決定來一趟遠游,遠游資金來自學生會三大巨頭——會長、副會長、體育部長靠賣盜名相片賺來的錢。
因為要過夜,清瀲和藤祈特地一起去醫院告知藤媽媽,她似乎恢復了精神,仍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樣,與那天煞白著臉與清瀲談論夢想的脆弱婦人判若兩人。清瀲還探望了那天自絕的女孩,她的情況並沒有好轉,毫無知覺地躺在床上沒有復蘇的跡象。
一切似乎維持著原先的模樣,不過清瀲知道,某些事情已經發生了無法恢復的變化。
黃土道上,一輛長途大客車顛簸前進。
車里正是青銅學園學生會的一群干部,此時眾人的行徑一目了然,有以原會長和體育部長為首打撲克的喧囂一派,有副會長藤祈這樣在此環境中竟能安之若素地睡著的「覺父」、「覺母」,當然還有如清瀲和小采的小女生集團。
他們前往的是離B城有半天行程的一個小迸城,周五午間出發,周日晚上正好回B城,十多人只用請半天假,還可在外夜宿兩晚,所以大家興致都算高昂。快到古城時,客車轉上這條黃土大道,此時已是近黃昏,碩大的紅日盡斂它張狂的光翅,懸在西邊的天空將墜不墜。道上的黃土染上暮日妖艷的紅色,瑰麗奪目,頗有感覺。古城門就在黃塵彌漫的道路盡頭現出形來。
原本正在對小采進行教育——「做同人女也要有品位,怎麼能看什麼什麼輔導課那種漫畫呢!」的清瀲突然停了口,望著窗外若有所思。
「怎麼了,清瀲姐?」打算掏出小本子的小采奇怪問道。
「這城門看起來好生眼熟……」
「會嗎,古代的城門不都是一個樣的?」小采也探頭過來,「與歷史課本上那些照片差不多嘛,不過怎麼涂了這麼一層漆,看起來好惡俗哦!」
清瀲也有同感,城門被翻新過,牆上的塔樓都上了顏色鮮艷的油漆,與古樸的石頭城牆格格不入,「現代人的品位真是奇怪。」她收回目光,發現小采手上的小本子,「小采,你拿出紙筆干什麼?」
「嗄?這個,」小采露出標準的好孩子笑容,「我要把清瀲姐剛才的‘品位同人女’教育歸納重點啊。」
真不愧是IQ200的好好學生!清瀲頭上冒出豆大汗滴,再次咒罵起閻王的糟蹋人才來。
車停穩了,清瀲先把小采趕下車,待到大家都快走完時才背起自己的小背包,順手拎起小采的旅行袋,手上驀地一沉,她收勢不住向前撲去——
一只手從背後伸出攔腰截住她,把她自狼狽跌地的悲慘命運中搶救出來。清瀲忙回頭對救命恩人報以感激一笑,不過救命恩人並不領情,面無表情地掃了她一眼,越過她下車了。
「有必要這麼酷嗎?」清瀲咕噥,回頭卻發現地上害她差點狗吃屎的罪魁禍首不見了。
車下小采正等著她,腳邊放著那個旅行袋。
「小采,你的袋子……」
「不知道耶,剛才副會長一言不發地放在這就走了。」
「里面裝了什麼,這麼重?」害她差點摔跤。
「宿舍的同學怕我晚上無聊叫我帶上的。」小采拉開袋子拉鏈一角,滿袋的漫畫書赫然在目,「很重嗎?」她單手提起旅行袋蹦蹦跳跳走了幾步。
IQ200加怪力女!清瀲開始懷疑起自己在閻王殿B棟生存下去的意義,就連一個實習生都這麼恐怖,叫她這個普通的鬼仔怎麼活呀。
第5章(2)
他們入住的民宿是由老房子改建的,很多地方都保留了古老的風貌。房間一安排好眾人便分頭行動,洗澡的洗澡,逛街的逛街,新任會長小采被原會長和體育部長架去壓馬路培養感情了,清瀲覺得有點累,坐在院子里吹了一會風,竟不知不覺睡著了。
再醒來時已是月上梢頭,她不知道是幾時了,回屋時听見男生房間傳來笑鬧聲,逛街的人似乎已經回來了,都聚在一起瘋玩,清瀲听見女生清脆的笑聲中也有小采的一份。
看來小采蠻能適應人間嘛!她滿意地點點頭,覺得自己的任務算是完成了一半。施施然便回女生房間拿衣物洗澡去了。
浴室看起來也很古老,連水龍頭都沒有,不過倒也不是真讓人坐在大木桶里泡澡。喏,看到牆角的小木桶和小竹勺沒?想洗澡自己到外間的仿古井汲水去吧。
清瀲听到旁邊的隔間隱隱傳來水聲,也沒在意,月兌了衣服勺了一大勺水就往身上澆,井水的冰冷出乎她意料之外,她一個哆嗦,不由低叫出聲︰「啊!」
另一個隔間的水聲停了,半晌,一道男聲猶豫傳來︰「清瀲?」
「藤、滕同學。」她差點咬到舌頭,「你怎麼會在女生浴室?」
那邊停了一下,接著說︰「誰告訴你這是女生浴室?這里的浴室不分男女……你剛才叫什麼?」
「沒什麼,水太冷了。」
「哦。」滕祈淡道。片刻,又響起了水聲。
想到與藤祈在這種狀況下只隔著一道木板,清瀲感覺怪怪的,匆匆洗了個戰斗澡穿上衣服逃了出去。
她坐在浴室外頭面對著院子的走廊長椅上晾頭發,沒一會兒,滕祈也擦著長發走了出來,見清瀲呆呆地望著自己,不由有些奇怪,「你看什麼?」
「藤同學,你看起來……」好可口哦!平日束起來的長發現在濕漉漉地披散至腰間,被冰水刺激過的白皙肌膚微微泛紅,若身上寬大的T恤換成和服,活月兌月兌就是從日本古代走出來的亦男亦女的俊秀少年。清瀲敢打包票,有朝一日小采若被改造成了全然的同人女,見到此情此景一定會撲上去。
「藤同學,我能幫你擦頭發嗎?」
藤祈直覺就要拒絕,眼光掃到清瀲冒著閃亮星星的期待眼神,到口的話不知怎的便改了︰「為什麼?你自己的頭發都沒擦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