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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個惹禍精 第36頁

作者︰羅莉塔•雀斯

那場比賽有如惡夢。酒醉的觀眾和駕駛造成的財物損失總計達好幾百鎊︰四個參賽者骨折,兩輛馬車毀壞,兩匹馬不得不被處死以免除其痛苦。

維爾賠償了所有的損失。他當然沒有強迫他的白痴友人賽車,但報紙、政客和教會人士認為他應該負全責——不僅對賽車,從那些口誅筆伐看來,文明的衰落也是他的錯。

他很清楚自己成為改革者和道貌岸然之偽善者攻擊的首要目標。不幸的是,他也很清楚如果他閉上他的大嘴巴,瘋狂的賽車和因之而起的輿情嘩然都不會曾發生。

此刻,他甚至無法以酒醉為借口。完全清醒的他鼓動愚蠢的舌頭,三言兩語就毀掉他在照料爐火時謹慎建立的論據︰符合邏輯且令她完全無法反駁的結婚理由。

現在他幾乎看不清楚,遑論清晰的思考,因為他的腦海中浮現撞毀的馬車、支離破碎的身體和嘶鳴的馬;但這次撞毀的是她的馬車,嘶鳴的是她的馬,支離破碎的是她的身體。

可怕的影像伴隨他走出書房,穿過走廊。踫撞聲和嘶鳴聲在他的腦海里縈繞,他打開前門……差點踩扁舉手要抓門環敲門的崔博迪。

同時,維爾听到背後響起雷鳴般的沈重狗爪聲連忙閃開,以免被撲向摯愛的蘇珊撞倒。

「我倒想知道他有什麼地方那麼難以抗拒。」維爾低聲咕噥。

獒犬用後腿站立,前腳搭在博迪的胸前,拚命想舌忝掉他的臉。

「不可以,蘇珊,退下。」維爾惱怒地命令。「退下。」

令他驚訝的是,蘇珊竟然听話地放開博迪。但它放得太突然,害博迪差點跌倒在門檻上,幸好樸小姐抓住他的手臂把他拉起來。

「嘿,多謝。」博迪對她咧嘴而笑。「天啊,你一個小女人竟然有這麼大的力氣——不是說你真的小。」他連忙補充,笑容逐漸消失。「那是——」他突然住口,目光落在維爾身上,彷佛到現在才認出他。「哎喲。不知道你在這里,昂士伍。有什麼問題嗎?」

維爾抓住蘇珊的項圈,把它從門口拉開,好讓門外的一男一女進入。「沒什麼問題,」他繃著聲音說。「我正要離開。」

他簡短地向一定很好奇的樸小姐道別,快步走出前門。而後他听到博迪叫他等一下。

維爾不想等。他想要火速前往最近的酒館,一直喝到星期三上午。但打從第一次與葛氏復仇女神小姐發生沖突,就沒有一件事令他稱心如意,他猜自己漸漸習慣了,所以他忍住嘆息,等博迪向樸小姐道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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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莉緹看來,昂士伍前腳剛走出書房,棠馨後腳就踏了進來,後面還跟著蘇珊。

看到莉緹的長褲,棠馨挑起眉毛。接著她銳利的目光移向書桌上的那團東西。「天哪,那是什麼?」她把眼鏡推高,俯身細看。「海盜的寶藏嗎?好奇怪——哎呀!」她驚愕地望向莉緹,激動得面部抽搐。「天啊!」她用力吞咽一下,咬住嘴唇,但還是忍不住啜泣起來。她撲過去緊緊抱住莉緹。

莉緹喉嚨發緊地抱住棠馨。「拜托別小題大作。」她在棠馨開始哭泣時說。「我一直想當珠寶大盜,這樣沒人敢說我不對,」她輕拍棠馨的背。「取回被搶的財物不算犯罪。」

棠馨挺直身子,充滿淚水的大眼楮注視著她。「你想當珠寶大盜?」

「那應該會很刺激,事實上也是。來吧,讓我說給你听。」她向困惑的棠馨招手。「你需要喝杯茶,而我快餓死了。和愚蠢的貴族長時間激烈爭吵,令人食欲大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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棠馨恍惚地聆听著。雖然她點頭、搖頭和微笑的地方都沒有錯,但莉緹確定她心不在焉。「希望我沒有把你嚇傻了。」她在她們離開廚房時不安地說。

「沒有啦,我是被博迪爵士說傻了。」棠馨說。「我的頭腦被他用查理二世搞得糊里糊涂。在前往戲院的途中、中場休息和回家的一路上,他都不時緹到查理二世。我確定我把英王查理二世統治期間所有的重大事件都緹到了,但一點幫助也沒有,我們還是找不出其中的關聯。現在我的頭腦沒辦法想別的。請原諒我,莉緹。」

她們抵達一樓走廊。她再次謝謝莉緹找回她被搶的首飾,再次擁抱她,親吻她道晚安,然後喃喃自語地上樓回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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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前不久,賈許和比爾發現鼻青臉腫的畢樊世癱倒在廁所外面。他們把他抬進屋子時,布克蕾一臉的不高興。

從前在巴黎,她替畢樊世管理他華麗的娛樂場所「二八」俱樂部的妓院。春天時他們不得不倉促離開,但遷居英國後,她可說是每況愈下。畢樊世是「二八」營運的幕後智囊,但那個智囊目前正被大量的鴉片和酒精——可能還有梅毒——逐漸腐蝕。

克蕾對腐蝕的原因沒有興趣,她只在乎結果,而她得到的結果不是倫敦的華麗俱樂部,而是報酬比較差又比較辛苦的工作︰在街頭兜售年輕。

克蕾不夠聰明,無法自創大企業。她的頭腦小而簡單,未遭學校教育腐化,未曾增廣見聞,無法學習榜樣,又因太過貧瘠而養不活良心或同情這類外來生物。

如果能不受懲罰,她會很樂意殺掉近來只會惹人厭的畢樊世。她已經不只一次絞殺頑抗的員工——但她們是妓女,沒有人會想念或哀悼她們。在警方眼中,她們只是從泰晤士河里撈起的無名尸,平添文書工作和貧民葬禮的麻煩,平白耗盡時間和勞力。

但畢樊世有個出入貴族圈的著名畫家妻子。如果他死了,一定會有人下令調查和懸賞緹供線索的人。克蕾不相信她的手下抗拒得了賞金的誘惑。

所以畢樊世癱坐在椅子上時,她並沒有站到他背後,用特制的繩索勒住他的脖子。

沒殺掉他是錯的。不幸的是,那是別人的決定,而這一次也像前幾次一樣,錯誤導致嚴重的後果。

等畢樊世喝完一瓶酒,克蕾正發出一連串尖叫。她發現男僕米克不省人事地倒在廚房地板上,她的臥室被洗劫一空,雅妮不知去向,錢箱和珠寶首飾也不翼而飛。

她派賈許和比爾去追捕雅妮——把她活捉回來,好讓克蕾能夠享受慢慢殺死她的樂趣。

等兩個保鏢離開後,畢樊世才說那是浪費時間,因為雅妮帶著她的打手逃跑已經好幾個小時,而且她的打手可以輕易擊敗賈許和比爾。

「他們都走了你才想到?」克蕾尖叫地問。「你就不能趁他們還在時開口嗎?不行,因為你正在喝酒,對不對?」

「這是我六個月內第二次慘遭痛毆,」畢樊世皺著眉說。「上次是丹恩在巴黎打的。如果不知道他在得文郡,我會發誓打我的就是他。大塊頭,」他解釋。「絕對不只六呎。」

他模糊的視線落在克蕾胸前的翠玉領針,克蕾本能地抬手蓋住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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