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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惹、我!
寒靜的臉上很明顯地寫著這幾個大字。聰明的人都避開遠遠的,洪紅和柳淑貞躲在自己的位置上,靜觀其變。而她的前後桌同學都不知跑到哪里去避難了。
總之,一下課,一切就很自然的發生了。
罪魁禍首余卓爾,唯一一個大膽的人——應該說是少根筋的,依舊乖乖地坐在她身邊。
真的不明白,她又干什麼拒人于千里之外了嘛!他真的想不通啊!
她又在看那種有圖畫的書了,從下課到現在,一直在看,直覺告訴他,這是不好的書,它會影響到學習的。
不怕死的他終于忍不住開口了。「你最好不要再看這種書了,這對你的學習不好。」
平時很容易沉靜在自己世界中的寒靜懷疑自己今天是不是吃錯藥了,他的話竟然很輕易就能鑽進她的耳中。她抬起頭,冷冷地看著他。
他推推眼鏡,心中因她的反應而竅喜。她終于肯理他了!
「我是說,你應該少看這種書,它對你有不良的反應,你的成績會一落千丈的。「
寒靜幾乎要撲過去將這個不知死活的笨蛋給捏死!她的成績如何要他多管閑事?她本來就在茅坑里了,還能一落千丈到哪里去?可惡,她為什麼要听他這沒營養的話?!
惡狠狠地瞪他一眼,她忿忿地將手中的漫畫書扔進抽屜里,雙臂往桌上一擱,整顆頭埋在臂膀間,一不作二不休,干脆眼不見不淨。
她生氣了!!
余卓爾懊惱地咬唇。她真的生氣了!
他不知道自己無意的話令她這麼生氣。
洪紅和柳淑貞重重地嘆口氣。余卓爾是沒得救了!
接下去的幾堂課,寒靜都保持這個姿勢,連動也不動過。這讓余卓爾更自責了!都怪他國若他不多說,她也不會生氣了,他怎麼會這麼笨?
「對不起,對不起……」他低著頭,繞著手指頭,不斷地喃喃。「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一直清醒的寒靜幾乎要申吟了。拜托!有誰可以讓她身邊這只蒼蠅閉上嘴?
第二章
天,下起了雨,晶瑩的水珠從遙遠的天際飄飄忽忽地落在街道上。街上的行人加快腳步找躲雨的地方。
她雙手叉在兜里,微底著頭,有一步沒一步地行走在街道上,思緒早不知飄向哪個縹緲的地方。她如一具空殼,仿佛听不到塵世間的喧囂,也听不到雨的淅瀝聲,只是面無表情地,死氣沉沉地徘徊在大街上。
排排細密的水珠兒撲在她的臉上,她毫無感覺,像一抹游魂,徘徊在人世間,等待著惡魔的同化。
不想回家。
一個冰冷的,空洞的「家」能稱為家嗎?
今天,那個女人要回來了。
呵……回來做什麼?不是早忘了這個「家」嗎?她該為自己的身世感到悲哀嗎?明明可以擁有一個溫暖的家,卻因為父母的離異而失去了那份令人奢望的溫暖!她判給了女方,然,那個該是她母親的女人,卻似乎忘了她的存在……
啊起一抹虛無的笑。
不是早就不介意了嗎?
可……為什麼還有一絲絲的期待?
真可笑!
她抬起頭,讓雨水更徹底地淋在她的臉上,沖去一臉的悲哀。
吸口氣,她轉進一家書店。
一排排精美的漫畫讓她整個人都活了過來,只有面對這些時,她才會敞開她的心扉。或許一開始她看漫畫是為了打發時間,因為對她來說,時間空得令她寂寞,寂寞得害怕,而漫畫,包含太多的情感,使她產生了共鳴,她沉溺在其中,為自己造了一個虛幻的世界,否則……她怕自己會放棄生命!
挑選了幾套心儀的漫畫,她到貴台前結了帳,放進書包後,嘴角帶著笑,輕快地走出書店。
雨還在下,並不大。她不急著回家,繞著道路亂逛了一會兒,直到天漸暗,她才無耐地舉步走向回家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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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告訴自己,一定要為今天的事向她道歉。
今天年到她趴在桌上趴了一天,一節課都沒有在听,看到她這個樣子,他足足自責了一天。都是他的愚笨害的!
所以,一放學,他就跑到她住的L幢樓下,但他並沒有馬上敲門,而是在樓邊的小鮑園躊躇了很久。他必須想好道歉詞。坐在公園的石凳子上,他不斷地念著道歉詞,一遍又一遍,直到他認為可以為止。
抬頭望望天,什麼時候下起小雨來了?他困惑地站起,剛剛明明還是晴天的嘛?
他拍拍自己的臉,拿起書包,跑到L幢樓下,伸手想按門鈴,頓了頓,最終還是按下去了。
確定有人開門後,他深呼口氣,立得直直的,緊張得雙手拿著書包帶。
「 」,門開了。
他立即把腰彎下九十度,又快又急地大喊︰「對不起!寒靜同學,我今天不該說你在學校一直看課外書的,害得你生氣得趴在桌上,錯過了一天的課程,真的很對不起!」
……安靜……
是他等了三分鐘的回答。
他朝下的臉頓時難看之至。她不原諒他?寒靜同學不原諒他!他沮喪極了,是啊,他做了對她那麼過份的事,她當然不原諒他!
他抬起一雙滿是霧水的眼鏡,對上門口的人。
咦?
他眨眨眼,看到一個模糊的身影,掏出手絹擦了擦眼鏡,他匆忙地戴回到鼻梁上,直直地、呆呆地看著門口的……女人——一個衣著嚴謹且面無表情的年輕女人。她應該只有二十五歲左右吧?
「呃……您是寒靜的大姐嗎?寒靜在不在家?」他吞吞口水,這個女人的眼神好可怕。
「我是寒靜的媽媽,她還沒有回來。」冰冷的語氣,平板地語調出自門口女人之口。
「嘎?」他的眼框滑到了鼻梁下,漂亮的大眼睜得圓圓的。
寒……靜的媽媽?
寒靜的媽媽?!
轟——
他臉似火燒般的通紅,整個人僵直地立著,口張了張,不知該說什麼。
「你剛才說寒靜沒在上課?」寒母的話像從冰窖里蹦出平,奇寒無比。
「呃,不是的……」
「余卓爾,你為什麼在我家門口?」一陣陰氣襲來,寒靜如鬼魅般出現在他身後,聲音更是陰森。
余卓爾脊背一涼,倏地轉過身,驚詫地看著寒靜。「寒靜……同學……你……你好,我是來道歉的。」
「道歉?」
「是為今天早上的事。我很抱歉害你沒上成一天的課。」為什麼寒靜的臉越來越冷?
寒靜越過他,望向門口的女人。
寒母冷笑,犀利的眼幾乎將寒靜穿透。
「進屋給我好好解釋。」命令式的語氣,隱含著暴風雨來臨的前兆。
寒靜無言地越過余卓爾,跟著母親走進門。
「呃……那個……」余卓爾伸出手想抓她的衣服說些什麼,但寒靜迅速地甩開他的手,怨恨的目光如劍般地刺向他。
他呆愣。
門,「砰」地關了。
他立定不動,心落到了谷底。
寒靜……用那麼可怕的眼神看他!
他全身冰冷。
他……是不是又害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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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髒,早已麻痹了,不是嗎?
看到她,沒有太多的興奮,只是麻木不忍。
「為什麼曠課?」責備的話傳到屋內的每一個角落。像毒蛇,鑽進她的耳內。
曠課?她是這麼理解的?或者,是那個人這樣對她說的?
「你說啊!」頭發被狠狠地抓了一下。
她咬著唇,痛得幾欲落淚。
「我沒有。」她反駁,卻顯得如此無力。
心,開始哭了?
「沒有?」嘲弄的語氣,擊得她寒冷無比。「同學都來家里報告了,還說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