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舜堂將心交給了她。
要玩火自焚,他陪她一起,因為他喜歡她,更心疼她,所以就算是下地獄,他也願意一路跟隨。
「那麼,現在帶我回家,把我介紹給你的家人。」她迫不及待地想看他姊瞼上的表情,一定精彩可期。
「好。」如果這是她想要的,如果這是唯一可以救贖她,讓她恢復生氣的方法,那麼就算是要他殺人放火,他也願意。「我帶你回去。」
然而,他一點也不猶豫的大方同意,卻讓靜媛心虛。
她不懂自己對他這麼壞,為什麼他還能對她好?
不懂他明明知道她存心破壞他們姊弟的感情,他卻還要成全她的報復。
「你跟你姊……是不是從小靶情就不好?」否則他怎麼可能為了她這樣一個壞女人,對自己的親姊姊做出這麼殘忍的事情來?
她問他,他卻笑了。
「我跟她相差了十歲,我幾乎是讓我姊給帶大的,對我面言,我姊姊更像是我的母親。」因為他的母親在他小時候,不是忙著哭鬧,就是忙著跟父親外面的女人打架、爭寵,根本就沒心思照顧他,但他不會選在這個時候告訴靜媛,因為他心里清楚,她現在根本听不進去,他就算是說了,她也會覺得他是在替自己的姊姊說話。
他希望她自己去發現他的姊姊不是壞人,而是人一旦遇上了感情事,就沒有對錯是非的分辨能力,都是身不由己。
「你等我,我去取車。」
他要帶她回去,她卻開始坐立難安,第一次扮演壞女人,靜媛發現自己掌心出汗、心跳加速。
當壞人競也需要很大的勇氣!天吶,她快吐了……
靜媛伸手拉住他的衣擺,眼眸慌亂得不知所措。
「怎麼了?」
「我想吐,我人不舒服……」說完,她立刻彎身止不住的干嘔起來。
陸舜堂見狀急了,立刻打橫抱起她沖出屋外,招了輛計程車,往醫院的方向飛奔而去。
陸舜堂一路抱著靜媛,她不但渾身顫抖、發冷,還不停的干嘔,他輕輕拍打她的背,溫柔的說︰「想吐就吐吧,別介意我的西裝,它很便宜又容易清洗。」
他對她的好讓她眼眶泛紅、鼻頭微酸。她十指緊緊揪住他的衣襟,強壓抑住急欲奪眶的淚水。
進了急診間,聞到刺鼻的藥水味,她再也抑制不住的把胃里所有的東西全吐了出來。
陸舜堂急急地抽了幾張面紙,不是擦他髒掉的西裝,而是擦去她嘴邊的穢物。「沒關系,你只是病了,不要哭,你會好起來的……」他溫柔的安慰著她。
醫生一來,見他被吐了滿身,便叫他先去清洗干淨,但他一轉臉,就看到靜媛眼中的不安,于是他堅持留下,「你做完了檢查,我就去清洗。」雖然滿身穢物,但他看來依舊散發著不可侵犯的威嚴。
醫生沒再多說什麼,只是開始幫她做各項立即性檢查。
「她沒事,只是情緒緊張,我開了藥,讓她按著三餐服下就好了。」
「可是她一直吐。」
「吃了藥,情緒鎮定了,就會沒事。」醫生臭著一張臉,從來沒遇到過這麼煩人的家屬。
只是情緒緊張也能搞得醫院天翻地覆,他們以為做醫生都閑閑沒事,成天伺候他們這些有錢人嗎?
「我們想住院。」陸舜堂考慮半晌,怕她回家還必須面對母親的歇斯底里,只會增加她的壓力,所以還是留她在醫院,他比較放心。
「沒事住什麼院?」
「我們可以自費。」
「隨你們便。」反正這些有錢人就是財大氣粗,一點小事就浪費醫療資源。
醫生走人,其態度爛得可以。
要不是為了靜媛,那個醫生惡劣的態度,直教陸舜堂想翻桌走人,他強壓下想破口大罵的,一回頭面對靜媛,又恢復溫柔的表情。
「你舒服點了嗎?」
她搖頭。
陸舜堂一見她皺眉搖頭,心里更加焦急,直罵那些醫生、護士。「藥為什麼還沒送來?」
他又把脾氣發在別人身上了。
靜媛發現一遇到她,他的緒情總是容易失控,她相信他說愛她不是口頭上說說而已,他是真的在乎她。
「對了,你一直沒進食怎麼吃藥?不知那個醫生開的藥里面有沒有胃藥,他也沒說清楚……」
他堂堂一個大公司老板竟然開始叨念起來,那急怒不安的表情讓靜媛禁不住笑了出來。
她一笑,他整個人就被定格住,暴怒的情緒因她一個笑瞬間被安撫了。
「笑了就好……笑了就好……」他原以為發現她父親外遇的事之後,她連笑的能力都失去了,現在她會笑了,就代表事情有轉圜的余地,她願意敞開心去面對父親的出軌跟背叛。
他的犧牲也算有代價。
「你想吃什麼?」他問她。
靜媛沒胃口,只是搖頭。
「多少吃一點好不好?」她似乎是生下來克他的,因為她一搖頭,他就拿她沒轍,可她不吃東西又不行,所以只有耐著性子哄她。
她卻皺著鼻說︰「你好臭。」
「這是你的杰作。」
「還是很臭。」
「你想要我離你遠一點?」他退開身子,離她的病床一大步。
「我想要你留下來,但你至少把衣服換下來,饒了我的鼻子吧。」他的俊逸全因為他身上的臭味而大打折扣。
「我立刻就讓人幫我送換洗的衣服過來。」
他立刻打電話叫精品店的服務人員送衣服過來,小小的急診室立刻變成服裝秀,陸大老板頓時成了MOdel。
換衣、走秀……就像彩衣娛親的老萊子,為了讓靜媛笑,他什麼丑事都做得出來。
「你跟她在一起……你瘋了是不是?那女孩子是什麼居心,你這麼聰明,我不相信你不懂!為什麼你明知道她別有用心,還要跟她談戀愛!」一牽扯到弟弟,舜欣就失去理智,完全忘了是她欠靜媛的,舜堂只是幫她償還。
「姊,你小聲一點,靜媛還病著……」陸舜堂將她拉到一旁去,不讓兩人爭吵的聲音驚動靜媛。「不是她來招惹我的,是我甘願、歡喜讓她利用,別問我為什麼,你該知道我要是不喜歡她,我不會讓她利用我,我愛她,所以你成全我吧,就算明知道她不愛我,只是單純的想利用我,我也心甘情願,你不要為難她,她現在的情緒很不穩定,一點刺激都不能承受,你就別去惹她生氣,你離她遠一點行不
行?」
「她都找上你了,你還要我離她遠一點!舜堂,是不是你也怪我?覺得我不該介入她父親的婚姻?我沒有……你明知道我沒有,是可山自己找上門來,是他逼著我去愛他的……你該讓她明白她的母親是什麼德行,要不是她母親將可山一手推開,也不會造成今天這種局面,所以壞人不是我,是她的母親……她不該把帳算在你身上……」
「一切都是我心甘情願,姊,你听懂了嗎?她願意利用我,我求之不得,我歡喜承受。」
「就算你明知道她是利用你來讓我傷心,你也歡喜接受!」
「是的,就算我明知道她是利用我來傷任何一個愛我的人,我都歡喜接受。」陸舜堂說得義無反顧。
靜媛在病房內听到他們姊弟倆的對話。
這是她要的結局,但她卻不開心,她嘗到報復的滋味,卻發現那味道一點也不甜美。她發現要當一個稱職的壞女人好難……接著,她听見陸舜欣發現自己勸不動弟弟,只好撂下狠話,要搬救兵。
「我要打電話讓可山來,問他是怎麼教女兒的?」
「姊!」陸舜堂制止丁她,然而當靜媛听到她要叫父親來的時候,猛地火氣一古腦的沖上腦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