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呀,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教主傷感起來,握著夜眠眠的手語重心長地說,「丫頭呀,你以後可要常常回來看我。」
「教主,我不會離開的。」夜眠眠踩辛容若一腳,「要走你走。」
「丫頭,不要任性,出嫁從夫,你一定要跟容若走。」教主突然推開她,冷漠地說,「還有,沒事不要回來。」
「教主。」夜眠眠不明白教主怎麼變臉比變天還快,不過她馬上就知道答案了。
「容若,你不會收回銀票吧。」教主搓搓手,涎著老臉對辛容若說。
「怎麼會呢,我們是一家人啊。」辛容若一句話讓教主吃了定心丸。
夜眠眠氣結,又是銀票,她只值區區一萬兩嗎?沖回房里生悶氣。
第3章(2)
辛容若和教主他們重新敲定人選後,慢吞吞回房安慰夜眠眠,他有說服她的絕對把握。
「眠眠,你想不想為睡教正名,叫大家堂而皇之在江湖立足?」他最了解她的心思了。
廢話,做夢都想,但她不知該怎麼做。
「江湖中每五年舉辦一次的朝天風雲盛會你知道嗎?那是黑、白、灰三道爭奪江湖主導權的比武盛會。」
「沒听過。」
哎,她是怎麼混江湖的,竟孤陋寡聞到令人發指的地步。看來要浪費一點口水和時間解說了。辛容若啟齒道,「五十多年前,江湖黑、白、灰三道積怨累累,互相砍殺死傷無數。後來三道領袖門派,白道以辛窩為尊——」說到這里他故意停頓一下,驕傲如孔雀般向她炫耀,「我就是辛窩少主。」
「管你豬窩狗窩你快點給我說。」夜眠眠听出興趣來了,才懶得听他廢話。
真是有眼不識金瓖玉,辛容若繼續解說︰「黑道以血窟為首,灰道以餓人谷為大,這三道領袖門派的主事者為了武林的繁榮江湖的昌盛,經商議後決定每五年召開一次朝天風雲盛會,大家切磋武功點到為止,得勝者最多的那道將取得未來五年江湖的主導權。」
「我,」他還是要吹捧一下自己,「我就是在第十屆朝天風雲盛會上力挫三道高手,榮登天下第一劍寶座的少年高手。」
「說重點。」夜眠眠翻白眼。
「好,以下就是重點,如果你在朝天風雲盛會上得了天下第一的美名,不就可以為睡教爭光,讓教主開心,屆時你還可借機向天下宣告,睡教從來不是邪教。」
「對呀,我要參加。」夜眠眠熱血沸騰了。
「那還等什麼,跟我走吧。」辛容若奸計得逞。
為了給睡教正名,夜眠眠毅然決定跟辛容若走,雖然她很舍不得。
「丫頭,你放心去吧,現在我們有飯吃了,日子越過越好,你不要擔心,大膽地去吧,放心地去吧,美好的未來在等你開創。」
「教主,你要注意身體,飯不要吃太多,會不消化的。」
教主和夜眠眠,執手相看淚眼,一個殷殷叮嚀,一個切切告誡,正在上演十八相送的煽情告別。睡教眾人難得個個精神抖擻,對小夫妻說了很多祝福的話。
辛容若在一旁耐心等著,他隨著人群以蝸牛般的速度移動,兩個時辰後,終于挪到了屋後菜園的深井旁。
「我們從哪里出去?」他一直好奇死,幾乎把龜谷的每塊地皮翻爛,就是找不到。
「這里呀。」夜眠眠指著深井。
不會吧,出口在井里,那水可能把人淹死,「我不要濕淋淋地出去。」多難看呀。
「容若,不會弄濕衣服的。」教主走到深井旁,也不知動了什麼手腳,那深幽幽快漫出井口的水竟悄無聲息沉下去了。
辛容若走到井邊一看,光滑的井壁也不像有機關的樣子。
「廢話懶得跟你說,跟我走就是。」夜眠眠嫌他笨,把他推開一邊,撩起裙擺把腳伸到井里踢了三下,翻掌在井沿拍了兩下,再用腳踢一下。
好神奇哦,一點聲音都沒有,井壁上就開了一道門,辛容若抓住夜眠眠,興奮地說︰「告訴我怎麼弄的?」
「我不知道。」夜眠眠差點被推到井里去。
「我知道。」教主舉手,「不過你們該走了,下次回來再告訴你。」
「哦。」辛容若強忍心中的求知若渴,想離開的念頭戰勝了好奇。
「等等,」教主挽留了一下,「我有臨別贈禮送給你。」教主從懷中模出一個油紙包,交到辛容若手上。
「不要拿——」夜眠眠瞥見那物事很激動,伸手來搶。
辛容若迅速把油紙包放進懷中,得意地朝她眨眼,「我收下了,可不能辜負前輩一番心意。」
「好好好,年輕人有前途。」教主老懷大慰。
「你會後悔的。」夜眠眠憐憫地看著他。
「眠眠丫頭,你接下我就不給容若。」教主奸笑。
「我不要。」夜眠眠嘟噥一聲,翻身閃進通道消失了。辛容若抱拳和眾人一一道別後,不緊不慢瀟灑跳進通道,去追趕娘子了。
「容若啊,我給你的東西記得要看,有什麼不明白的問眠眠丫頭。」教主趴在井代最後一句話。
「恭喜教主賀喜教主。」馬屁精開始拍馬屁。喜從何來?天知地知大家知,就一人不知。
眠眠丫頭真是睡教的福星,教主撫須長笑。
辛容若在伸手不見五指的甬道里模索,感覺腳下平坦四壁光滑。看來不必擔心泥土掉下來弄髒衣服。他看不見夜眠眠,只听見她的腳步聲越來越遠。那丫頭是走慣了的,他頭一遭模黑走路,速度只比蝸牛快一點點。等他終于見到光亮,走出甬道,夜眠眠已然坐在樹下歇息了好一陣子。
「你怎麼不等我?」他覺得她應該牽著他的手,這樣走路肯定快些。
「你回頭看看。」夜眠眠挑眉示意。
辛容若回頭一看,天吶,他是從一座墳墓里爬出來的。
「有趣,難怪江湖中人找不到睡教總壇,誰會想到秘道的出口竟在一座墳墓里……」他的聲音越來越小,嘴卻越張越大。因為他看見,方才還有一人高的出口,竟慢慢變小,周圍的泥土著了魔似的自動將出口掩埋,直至看不出一絲痕跡。
「怎、怎麼弄的?」他的求知欲又強烈抬頭。
「不知道。」夜眠眠聳聳肩,她從懂事起就明白,有好奇心不是壞事,但對有些東西是不能好奇的,知道越多,付出的代價越大。
「快點,你不是說帶我去參加那個什麼盛會來著?」她催促他。
辛容若一怔,慢吞吞地說︰「我有沒有說過,朝天風雲盛會是在臘八舉行?現在好像還未到端午。」
「死人你不早點說。」听聞距離那什麼會的時日還尚早,夜眠眠一腔熱血冷卻下去。
「你運氣還算好的,今年正好是五年一次的盛會,等半年算什麼,上一屆因為誰晚了沒來得及參加,足足等了五年。」辛容若不好意思說他也差點因貪睡錯過比賽時間。
「讓我等五年,不成老太婆了。」
「太夸張了吧,你才十多歲,要過幾十年才成老太婆。」
「我二十了。」夜眠眠糾正他的錯誤。
不會吧,辛容若狐疑地打量她,看起來最多十七八。他模著下巴,覺得她不太對勁,左看右看,終于發現問題了。
「你嫁人了還梳少女髻,難怪看起來小。」
「人家又不會梳婦人髻。」夜眠眠囁嚅道。
「不會就學呀,走,我們下山找人教你。」辛容若抬頭辨清方向,拉著她就走。
第4章(1)
他們在山下的市鎮找到一家梳館,辛容若拿出銀子請梳頭師傅教夜眠眠梳婦人髻。夜眠眠在屋內與頭發奮戰時,他得暇從懷中翻出教主給他的油紙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