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嗚嗚嗚……」姜泰炎要離開,愛葳哭得好不傷心。
「泰炎哥是要去出差,又不是死了,妳干麼哭得像是沒了老公的寡婦一樣,實在很受不了妳耶。」小智翻白眼。他姊實在太夸張了。
「你不講話,沒人當你是啞巴。」小智怎麼會曉得她此時的感覺,姜泰炎這一去,見到桃花或許就不回來了,如此一來,她跟失去老公的寡婦又有什麼兩樣?
懶得理會弟弟,愛葳轉過頭看著姜泰炎,殷殷交代著瑣事。
「這是我幫你求的平安符,你要放在身上,想我的時候拿出來看一看。」愛葳拿出平安符來,小智從來沒見過那麼大的平安符,立即一把搶過去看。
這一看,他差點沒暈倒。什麼平安符嘛!「這根本就是妳的照片,而且妳從哪里拿來這麼丑的錦袋,上面還繡著愛情,嘖,這頂多能當愛情御守嘛,才不是什麼平安符。」
而且看上頭繡的字很像出自他姊之手,這麼惡心的事,她也做得出來。
「姊,泰炎哥是要出差,又不是要出去找女人,妳別神經兮兮的好不好?」還拿這種東西要給泰炎哥戴!丟臉死了。
「你管我這麼多做什麼!」不懂就不要講話啦!「你把東西還我啦。」愛葳將它搶回來,還弄了個漂亮的中國結,讓他可以掛在脖子上。
小智覺得那個東西丑斃了,也蠢極了,他姊卻很狠地要泰炎哥時時刻刻戴在身上,不準拿下來。
而姜泰炎點頭允諾,「我會的。」
「什麼?!泰炎哥你真要戴哦!」
好吧,算他行!今天要換做是他,他鐵定做不到這麼大的犧牲。
「泰炎哥,十八相送夠久了哦。」小智點點手表,提醒該出發了。事實上是他的卡通快開始播了,他才沒這美國工夫陪他們倆十八相送。
「我該走了。」
傍愛葳一個吻,姜泰炎坐上車子離開了,而她卻忍不住追著他的車子跑。
我的媽呀,「姊,妳需要做到這個地步嗎?」小智傻眼地叫。
這樣送下去要到什麼時候才會演完這一出?
「別再丟人現眼了啦!」小智狂叫,企圖阻止她做出這種蠢行為。
她只跑了一段之後又折回來。
「快快快──」愛葳像是後頭有鬼在追她一樣,迅速快跑進屋。
「發生了什麼事?」他莫名其妙地跟了上去,不解自家老姊怎麼變得那麼怪?眼淚一抹,人又像神力女超人似地沖來沖去。
進了屋,只見愛葳拖著行李匆匆忙忙地跑下樓。
「泰炎哥前腳才出門,妳後腳跟著也要出去!妳剛剛那十八相送是送假的是不是?妳老實說,妳是不是想趁泰炎哥出差的時候出去狂歡?姊,妳不能這樣,泰炎哥是出去工作,不是出去玩,妳只要忍耐個幾天,泰炎哥很快就回來的,妳千萬不可以趁此紅杏出牆,這世上沒有人能像泰炎哥一樣,對妳這麼好了──」小智用力地嘶吼著,而虧他講了這麼多,她竟然連頭都沒回地,一味地往外跑。
老姊真想紅杏出牆,真有別的男朋友啊?!
「姊,妳等等我啦──」他連忙也跟了上去。
「這到底是什麼地方啊?鳥不拉屎、雞不下蛋的,而且天氣熱得要死。」
才下車呢,小智就受不了天氣的酷熱,沖到路旁的雜貨店去買冰棒跟礦泉水來消暑解熱,而愛葳也來到雜貨店,但買的東西卻很怪。
「老板娘,你們有賣棒球帽嗎?」
「沒有,只有草帽。」
「好吧,就買一頂草帽。」
她發神經啊,買草帽做什麼?
小智正狐疑著,下一刻,愛葳付了錢,就把草帽丟給他,要他戴上。
「我才不干。」要他戴草帽?這麼拙、這麼丑的事他才做不出來。「我干麼戴這個?」他又不是鄉巴佬。
「你不戴上,我就把你一個人丟在這個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讓你沒得吃、沒得住。」愛葳現在沒空理他,總之小智要是不听她的話,她就把他一個人丟在這里自生自滅。
「哇,姊,我到底是不是妳的親弟弟啊?妳對我這麼狠!」要把他一個人丟在這里,她有沒有良心啊?
「誰叫你在家放著好日子不過,硬要跟著我來做什麼?」
「我怕妳偷人,真做出對不起泰炎哥的事呀,否則我吃飽撐著呀,干麼陪妳到這個鬼地方來,真是熱死了。」
把冰涼的礦泉水放進襯衫里頭,這才稍稍解了暑,小智忍不住橫了他姊一眼。
「妳干麼漂漂亮亮的一個人,非要把自己搞得像個鄉下老太婆似的,妳這樣很丑耶。」老姊給了雜貨店小費,跟人家借廁所,出來之後已經變身,活像是個歐巴桑。「妳想穿這樣去偷情?妳那男朋友的品味真的有點怪耶!」他追上徑自走遠的老姊,想去看她那個怪怪的情人。
而愛葳卻一手擋在他胸前,橫眉豎目地警告他,「如果你沒變裝的話,就別跟來。」
「為什麼?我穿這樣很帥耶。」他才不要戴那個很拙、很丑的草帽,那有損他的男子氣概耶。「總之,我絕不戴那個!」他堅決地低吼。
最後,為了跟著愛葳,小智只好委曲求全地變裝,只不過他還是沒有戴草帽,而是花了一百塊錢跟一個小朋友買了一頂棒球帽。
「帽檐壓低點,別讓人看到你的臉。」
「哦,了解。」愛葳吩咐,小智照做。反正現在他姊最大,如果不听她的話,他馬上就會被流放邊疆,任其自生自滅。「姊,我們到底要去哪里?要做什麼事?干麼這麼鬼鬼祟祟、偷偷模模的?」
小智好奇得很。因為他姊這副鬼祟模樣,根本不像是要去會情郎,既然不是,那她又為什麼等泰炎哥前腳一出門,後腳就飛奔跟進?
厚,他知道了!
「妳是跟著泰炎哥出來的,對吧?只是妳怎麼知道泰炎哥要到台東哪兒出差?他跟妳說了嗎?不對,如果妳真相信泰炎哥是因公出差,干麼還跟出來?」這事愈想愈奇怪!「我知道了,妳是不是懷疑泰炎哥有外遇,這次名為出差,事實上是要出來會見他的小情人,所以妳才跟出來,想來個抓奸在床對不對?」
「何智威!」
「干什麼?」
「回台北之後,不許你再看八點檔了。」
「為什麼?」那是他唯一的樂趣,不看八點檔,他人生沒重心、生活沒目標,一切都會變得很無趣耶。她干麼這麼殘忍,下這種禁止令。
「因為你現在滿腦子的廢料,亂七八糟的情節一堆,看八點檔讓你變得神經不正常,扯來扯去不是紅杏出牆,就是男人有外遇,你腦子里不能裝些別的嗎?」
「比如說?」他認真求教。
「比如說……姜泰炎來這里見的不是他的外遇情人,而是……他的真命天女、他一輩子的最愛。」
「泰炎哥一輩子的最愛!誰啊?」
「是桃花姊姊!」
當小智跟著愛葳進了位在台東鄉下一家醫院的安寧病房外,他們看到那個跟他姊長得很像的桃花。
「她……不是已經死了嗎?」看到那只在照片上看過的桃花,小智就像見到鬼似的,一張嘴張得大大的,怎麼都闔不攏。
「她沒死,而是得了癌癥,因為知道她的病會拖累姜泰炎,而且明白他一旦知道她得病,他絕對會傾盡所有也要救活她,所以她串通了醫生制造她死亡的假象,反正當時姜泰炎人在日本,要做假太容易,所以當姜泰炎從日本回來的時候,只剩一壇骨灰留給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