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得的惻隱之心,司徒隼鷹瞪著天花板悶悶的躺正,身上纏著火燙的柔軟身子,他腦子里千頭萬緒,惟一清楚的竟只有——
到了半夜再喚她起來吃藥吧。
天殺的!這種情緒究竟是從哪里來的!
夜色籠罩的房內,回蕩著他冷冷又含著微微躁亂的咒聲。
「這一份企劃案退回去。」
坐在辦公桌後的司徒隼鷹不慍不火,聲音冷冷淡淡的道,但卻讓他眼前的專案經理瑟縮了下。「可——這是咱們退的第四份企劃案了,‘楊威’那方面……」
司徒隼鷹冷冷地打斷他,「若是‘楊威’只有這能耐,那這樁合作案也沒有再進行下去的必要。」「是。」專案經理惶恐地點點頭,「總裁,關于十六日、楊威。的專案小組請您參加會議的——」
內線正好響起,司徒隼鷹抬手請他暫停,「司徒隼鷹。」
「總裁,俱樂部那兒有通電話找您,需要為您轉進來嗎?」
司徒隼鷹靜了一下,「接進來。」
不到一秒,電話轉了進來。
「司徒隼鷹。什麼事?」
電話中傳來遲疑的報告,「呃……司徒先生,是有關魏小姐……」
司徒隼鷹皺了下眉頭,「她怎麼了?」
「這……魏小姐不肯用餐,只說想離開,所以……」
司徒隼鷹俊容一冷,「她不想吃就別管她。」跟他耍小姐脾氣是沒用的。
「可是魏小姐已經一整天沒進食了,屬下擔心她體力撐不住。」
「那就給她吊點滴、打營養劑。」他冷然道。
她不想吃飯難不成還要他押著她吃嗎?她不顧自己還發著燒想用絕食來威脅他,那是她的事。但掛上電話的司徒隼鷹卻莫名的煩躁。
懊死。
他突然站了起來,抄起椅背上的亞曼尼外套,嚇了眼前的專案經理一跳。
回過神來,司徒隼鷹已大步走向門口了。
「總、總裁,那與楊威的合作會議——」
「請柳秘書排上時間,我會出席。」司徒隼鷹頭也不回的交代,幾個大步人已走了出去。
「魏小姐,請您吃點東西。」
魏芙蕖緩緩轉回面向落地窗外的視線,「謝謝,我不餓。」她虛軟一笑。
這樣的對話今天已進行好多次了,她不是故意為難來照顧她的吳管家,但事實上,她全身酸軟不已、渾身無力,她不以為自己有用餐的力氣,連開口說話她都覺得好累。
「這……光是打營養劑是沒用的,您還是吃點東西,也好補充體力。」吳管家勸說道。
魏芙蕖柔柔一笑,抬眼正想請她別擔心,「我——」卻驀地倒抽了口氣,水色的美眸染上無措。
順著她的視線,吳管家奇怪地回過頭,認出了房門口的高大身影。
「司徒先生。」她連忙垂首恭敬道。
司徒隼鷹點點頭,命令吳管家離開後,緩緩走進床鋪。
他瞟了眼床旁原封未動的食物,「怎麼不吃飯?」
魏芙蕖搖了搖頭,抿著辱不說話。
「說話。」他冷聲一喝,聲音中的警告不言而喻。
魏芙蕖低垂著頭,緊張的揪著被單,「我……想回家。」她吶吶道。
「憑你這副虛弱的樣子,想回哪里?」他面無表情地諷道。
不知道哪生來的膽子,她猛地抬頭目光含怨地瞪向他,「你說過要讓人送我回去的。」
「我是說過。」
無溫的黑眸閃過一抹興味,她難得的反抗瞧進他眼底,就像只被去了小銳爪的貓兒,不但沒有威脅性,反而顯得逗人。
他為什麼這麼盯著她,像獵鷹尋著獵物似的。
難道他不知道自己的眼神很嚇人嗎?明明是會凍傷人的目光,卻瞧得人心慌意亂,沒做錯事都不由得心虛了起來。
時間像凍結似的,她再次敗在他銳厲的目光下,連忙半垂黑羽扇遮住自己容易讓人看透的美目。
觸了下餐碗的邊緣,仍微溫著,他將碗端到她面前,「吃下去。」
「我不想吃。」她低垂著頭,聲若蚊納道。
司徒隼鷹臉色一沉,「你不會想惹我生氣。」
「可是——」魏芙蕖抬著倉皇無措的美眸。
「要我喂你嗎?」
幽幽暗嘆了口氣,她伸手接過他遞來的碗,以非常緩慢的速度舀了口粥。
司徒隼鷹不耐煩地看著她以磨人的速度咀嚼一小口粥,不敢相信只是小小的一口,從舀起到吞下,竟花了兩分鐘有余,而她那捧著碗的白淨右手腕上打著點滴的針頭,看得他礙眼極了,更不用說她兩只手臂抖的有如秋風落葉似的。
見鬼了,他有這麼可怕嗎?
一口粥耗盡她所有的力氣,「我……可不可以不要吃了?」她頹然地垂下手腕,虛弱地喘著氣,思緒神游。
好累,她只想好好睡一覺,自己根本不餓,不懂他為什麼要花心思在意她吃不吃飯。
吃頓飯有那麼痛苦嗎?
司徒隼鷹接過她手中的碗,在魏芙蕖松了一口氣,以為他放棄不逼她的同時,一匙粥抵著她的唇間。
啊,他……喂她叫。
她吃驚地微張小口,溫熱的粥順著滑進小嘴里。
司徒隼鷹望進她吃驚的美眸,依然面無表情,「盯著我做什麼?還不快吃,還是你想我替你吃喂進你嘴里。」
沉聲警告她的同時,他已舀了一湯匙的粥塞進自己嘴里。
魏芙蕖見狀連忙閉上小嘴,囫圖吞棗的隨口吞下,就怕他實踐「諾言」,她現在才發現這個男人說到做到,沒什麼不敢的。
司徒隼鷹滿意地點點頭,又喂了她一口。
接下來的魏芙蕖十分識實務,即使撐了一肚子,也不敢說個不字,強撐著體力,張嘴、吞下、張嘴……直到一個大碗全見了底,司徒隼鷹撤了碗,又監視她是否乖乖的吃了藥。
喝下最後一口他遞來的水,魏芙蕖虛軟無力地臥回枕上,體力不支的她,終于顧不得同處一室的他,毫無防備地沉沉睡去。
不過一個回神,床上的女人已經睡著了。
司徒隼鷹走向床邊,在他還未查覺前,自己已為她拉上滑落的被子。
他怔了一下,瞪著自己「自然而然」的動作。
見鬼了,他這是在做什麼?為一個沒有意義的女人拉被子?!
他告訴自己這不過是怕她又病了,怕她賴著他讓他沒辦法送她走。
除此之外,沒有其他的解釋。
第三章
再次回到熟悉的巷口,魏芙蕖卻覺得時間仿佛過了好久。
她緩步地走回家,推開門有些意外地看見屋內的燈正亮著。
「你上哪兒了?」一見到兩夜未歸的魏芙蕖,魏芙蓉劈頭就問。
魏芙蕖愣了愣,「我……呃……到朋友家去做報告了。」
「做報告?」魏芙蓉奇怪地看著她,「做研究怎麼不帶書?」她不問荷qd兒為何不事先告訴她,因為她們向來不管對方的作習,她只想知道她去哪兒了?
「啊?」她被動地低頭怔怔地看著自己的手,半晌呢喃道︰「書太重,我放在朋友家。」
「喔。」因為荷兒是天生的乖寶寶,從沒有說謊的紀錄,魏芙蓉不疑有他的坐回沙發,繼續看她的雜志。
走過客廳,魏芙蕖忽然回頭問道︰「芙蓉,你今晚怎麼沒出去?」
「懶呀,休息一晚。」魏芙蓉不自在的朝她揮了揮手。
魏芙蕖柔柔的笑了,雖然是性子不同的雙胞胎,但還是相互了解的,芙蓉雖愛玩但其實個性內斂,不擅表達感情,但她知道芙蓉今晚沒出門,準是擔心她。
「吃過飯了嗎?」饒是心情一團亂,她仍柔聲的問。
「我不餓,你不要煮。」魏芙蓉頭也不抬地答道。
「但我餓了。」離開前他又強迫她吃飯,但在那地方她食不下咽,現在雖沒什麼食欲,但她想陪芙蓉一起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