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粗獷的一張臉,配合上魁梧的體型,走在路上,只怕所有生物只要是會動的,莫不自動退避三舍……
「剪刀哥的火爆脾氣是出了名的剛烈,」重重捶了一下桌面,陳經理板起撲克臉,疾言厲色
地責怪︰「你才剛來,還搞不清楚狀況,怎麼可以這麼冒冒失失的呢?要是出了事怎麼辦?」沒辦法!為了她好,他絕不能心軟。
突然的撞擊聲,驚得梁霞趕緊從神游中回魂。
「對不起,讓您擔心了。」低垂著頭,梁霞像個做錯事的孩子,立正站好,乖乖地道歉。她
知道陳經理是一片好意,怕她不懂其中的危險性,無端惹禍上身;而事後她反省自己的行為,的確是太魯莽了。
「知道就好!下次千萬別逞強了。」一句對不起,讓陳經理這個黑臉也扮不下去了。換作是
其他那些「老鳥」,哼,早就吱吱喳喳、理由一大堆,搞不好還想邀功哩!「我保證!以後不會再犯同樣的錯誤了。」梁霞可憐兮兮地,擔心這分差事又要砸鍋了。「算了、算了!你可以走了!」陳經理看她這副我見猶憐的模樣,也不忍再責難她所犯下的
疏失,揮揮手,就放她走了。
梁霞靜靜地回到休息室,等候廣播叫她上台。
又是等到快沒人了,才听到︰「Sable、Sable,請到櫃台。」的廣播。
咦?怎麼只叫她一個人?雖然有滿肚子的疑問,她可不敢遲疑,快步跑向大廳。「現在有一個客人很難搞,店里的紅牌雲兒、燕子、蓉蓉,都被刷下來了,你去試試看。」
陳經理皺著眉頭,說明狀況。
不會吧?連那些當紅的小姐都敗下陣來……叫她上場,這不是擺明了要她出丑嗎?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她跟著陳經理走入包廂。
房間里有兩位男客,筱楓已經在座了,摟著其中一名男子的腰;那她要對付的就是另一個嘍?
梁霞怯怯地坐在一臉不以為然的男子身旁。
「我是Sable,請問大哥貴姓?」
沒想到男子卻勃然大怒,不耐煩地喝斥︰「大哥、大哥!大哥都抓去關了啦!吧!」又轉頭對著陳經理發飆︰「你們這些小姐,不是
‘大哥’就是‘董’,會不會說話啊?下去、下去,再換一個!」
陳經理這才知道小姐們為何一個個一上台,就被刪台。
梁霞無端被大聲責罵,眼眶都紅了。陳經理怕她真掉下淚來,趕緊拉著她退出門外。「別放在心上,這種吹毛求疵的客人很難得會踫上的,你這一回也沒算白來,至少我們知道
他在挑什麼毛病。」
是喔!還更是給梁霞上了好大一課。
接下來陳經理都刻意幫梁霞篩選客層,專找生意人、上班族讓她上台。因此除了前兩次不愉快的經驗外,對于坐台,梁霞也就漸漸地不再那麼恐懼。
「您好,我是Sable,先生貴姓?」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繩。
梁霞學乖了,在一片不是這個「董」就是那個「哥」的招呼聲中,這成了她獨門的問候語。
梁霞听從芷芸的建議,去燙了個大波浪卷,頂著新發型,化上新妝跟眾姐妹排排坐,等著開會。陳經理一進門心跳就漏了一拍。
嗯!佛要金裝、人要衣裝、女人更少不了化妝,這句話一點都沒錯!
不過燙個頭發,在眼楮的部分多加了幾抹顏色,她居然就變得如此嬌媚,左顧右盼之際,眉
眼間盡是風情;連他這個成天在女人堆里打滾的人,都免不了目眩心迷。只可惜店里規定,他們這些雄性少數民族不準偷吃窩邊草,要是被逮到,小姐就得回家吃自
己;而且最大的遺憾是,他已經「名草有主」了,否則他一定會把她據為己有,讓她的嬌姿艷質只為他一人綻放。
唉!多想無用,他所能做的,或許只有保護她不受之客的騷擾,在安排上台時做點手腳,幫她挑一些水準比較高的客層而已。
就把她當作是干妹妹吧!只是干妹妹……干妹妹唷!
小姐們的名字陸陸續續被點到。
「Sable?」
「有!」
崔副理滿意地點點頭︰「這個發型很適合你,妝也化得很棒,眼楮看起來有精神多了。很好!」
受到稱贊,梁霞興奮得想放鞭炮慶祝。
澳變形象的她,果真如陳經理所預料,開始有客人專點她作陪,她再也不用照著簽到簿上的
順序,輪流等著上台的機會。甚至于有客人不到八點就找上門來,讓她連點名、開會都跳過,直接上場,一桌又一桌……
最高紀錄她同時跑四台,每一桌只待十幾分鐘,就有waiter來提醒她轉台。為了節省時間,
有時在包廂外的走廊上,可以看到她拎著鞋子,飛快地由這一間包廂沖到另一間包廂門口,才套上兩寸半的高跟鞋。
說也奇怪,一些原本不耐久候、不準小姐跑台的客人,踫上她也不抱怨了;愛計較的客人,
結賬的時候也不會因為一小時才見她十幾分鐘,窮嚷嚷著要刪減她的台資。陳經理為此還開玩笑地問她,是不是在客人身上下了什麼符咒,還是種下了苗疆蠱毒?梁霞只是羞赧地聳聳肩,不表示任何意見。因為連她自己也不明白,為什麼自己有這麼大的
魅力,可以讓一大票男人拜倒在她的石榴裙底。
待了幾天,環境模熟了,每一間包廂的位看她都記得一清二楚,對每一位小姐也有基本的了解。
她也明白了這家店不把小姐們歸屬于哪一位經理名下的好處,這樣一來就免除了干部之間的
貝心斗角、評比業績,小姐們也不至于分派廝殺;上下不但不會搶客人,還會相互支援。例如說踫到難搞的客人,可能一間包廂同時就擠進了三、四名經理幫忙安撫,讓客人覺得自
己是個大人物,經理們給足了面子,他也不好再嗦。
遇到好說話的客人,小姐們也會想盡辦法,讓坐冷板凳的姐妹也有上台的機會。像梁霞,她的弱點在劃拳,只要她連輸幾回,一定有同台的好姐妹跳出來幫她「討拳」。少了惡性競爭,多了良性互動,梁霞安心地待在這個看似復雜,又單純的大環境里。她劃拳的技術愈來愈好,不會再屈于劣勢,換她灌客人喝酒……
她小嘴甜、會說話,再「龜毛」的尋芳客再多黃湯也灌下肚。
而她也學會了抽煙,一天要抽掉一包YSL,這是惟一的壞毛病;不過,用來阻擾客人的毛手毛腳,倒是很好用。
她還學會「偷吃步」,在酒杯里放進話梅、蜜棗,把容量縮減成一半;盡避如此,她的酒量
還是突飛猛進,想灌醉她的人,得先掂掂自己有多少能耐。
就這樣,一晃眼,梁霞的酒店生涯過了兩個多月,她早就不是昔日那個什麼都不會的「小醉雞」。
「這麼好?請我吃荔枝。」
剪刀疑惑地看燕子手上拿著一大串的荔枝進來,這個一個錢打二十四個結的人,什麼時候變
得這麼大方?「喔,不是我買的,是客人送給Sable的。」燕子自顧自地,撥皮就吃。
「你把客人送給Sable的東西拿來吃?這不好吧?」就知道燕子不會突然轉性,原來是借花
獻佛。「哎呀!一大籮筐耶!不幫忙吃,難道等它壞了?」說著說著,燕子又揪下幾顆鮮紅欲滴的果實。「怎麼那麼多?」
「你不知道哦?Sable現在有一個外號叫‘荔枝公關’,每天都有人送荔枝來,我們每天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