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文文這才注意到歐陽惟走路姿勢怪怪的,想追問又不知怎麼開口,欲言又止地看著他走出去。
躲在醫院外的角落里呆坐,歐陽惟心煩意亂得很,這是他這幾天第一次見到虞文文,陌生又熟悉,明明說好以後就成陌路,他好不容易有了放棄的勇氣,卻又被眼前的狀況打破;有了這些天以來的第一次交流,他忍不住希冀那天的決裂只是一場夢,兩人之間依舊如初見,只是,虞文文會不會也期待和好如初,他不敢肯定。
必于能不能和好如初這件事,歐陽惟心底不斷盤算著各種可能,當日頭西斜的時候還是沒得到答案,他冷冷一笑,「不想了,順其自然吧!」
回到醫院大樓里,正巧虞靖的檢查剛剛結束,看一眼守在病房門口的虞文文,醫生不確定這女人是誰,逕自迎向剛走進來的歐陽惟,「先生,孩子的檢查已經作完了。」
「結果怎麼樣,有沒有什麼問題?」歐陽惟也不在意醫生的做法,倒是虞文文在一邊很是尷尬,對孩子的受傷深感失職。
「檢查的結果要等一禮拜後才能出來,不過孩子看起來問題不大,你不用太擔心。」醫生微笑著回答。
「那他現在是不是要住院?需不需要我們準備些什麼?」在照顧孩子方面,歐陽惟是真正的大白痴,也只能逮著好脾氣的醫生多多追問。
醫生瞥他一眼,公事公辦地建議︰「孩子沒什麼大礙,我的建議是不必住院,當然,如果你不放心也可以讓孩子住院觀察一下。」
「那就住院吧!」歐陽惟毫不猶豫地選擇後者。
「不用了。」虞文文慢一步開口,「醫生,我今天就帶孩子回家。」
醫生還沒說什麼,歐陽惟扭頭奇怪地看她一眼,「為什麼今天就帶回家?住院觀察一下也比較放心。」
虞文文欲言又止,是沒什麼壞處,可如果孩子住院幾天,以歐陽惟的個性肯定天天來陪著,本來也沒什麼,但現在兩人相對無言,難道還要相對呆坐幾天?虞文文想想都要嘆氣,可是這理由她說不出口,躲閃著歐陽惟追問的目光,她想著借口,「嗯,孩子不習慣陌生環境,還是接回家我照顧他就好。」
這肯定不是真正的理由,歐陽惟感覺得到虞文文的躲閃,不過她都這樣說了,加上他又沒有立場爭辯,也只能在心底嘆口氣,「你想怎麼做就怎麼做吧!」
作了不住院的決定,歐陽惟讓虞文文去房間抱孩子,自己隨著醫生去結清這次的費用。
「全面檢查的結果,下周這個時候會出來,你到時候來拿就好。」辦好一切手續,醫生囑咐。
「好的。」歐陽惟點點頭,「對了,孩子出院後還有沒有要注意的?」
一听這話醫生就笑了,「你已經問我這個問題第七遍了,我能想到的也都告訴你了,也沒什麼好說的;我明白你的感受,年紀輕輕、初為人父難免有些慌亂,不過也不要太過驚慌,只要多多注意孩子周遭環境,別再讓這次這種完全可以避免的事故發生。」
「好的。」回答完才慢半拍听出話里的隱含意思,歐陽惟難得窘迫起來,咳嗽兩聲,含含糊糊地回答︰「醫生你誤會了,我不是孩子的父親。」
「你不是孩子的父親?怎麼可能!」醫生選擇相信自己的感覺,「像你這麼年輕就有孩子確實很少見,不過也不用隱瞞呀,這對孩子來說也是種不尊重。」
「我真的不是,剛才那位女士才是孩子的母親,我只是她鄰居。」歐陽惟在醫生審視的目光下有些心虛。
「鄰居……」醫生加重這兩個字,上下打量歐陽惟一番,神情微妙,低聲嘀咕一句︰「明明長得一模一樣……難道是我看錯了?」
「啊?醫生你在說什麼……」歐陽惟听不清楚,模模糊糊听到「長得一模一樣」什麼的,只是覺得醫生看他的眼神實在古怪,似笑非笑的,還帶著一些同情。
「沒什麼。別忘記來拿檢查報告!不好意思,我先離開了。」看來情況有些復雜……古怪一笑,醫生快步離開,倒弄得歐陽惟一頭霧水。
「我和誰一模一樣……醫生在說什麼?」歐陽惟不解地搖搖頭,難道走說自己和孩子長得一模一樣?真奇怪,到底是什麼意思?
讓虞文文抱孩子等在門口,歐陽惟將車子開過來,又小心攙扶著虞文文坐到副駕駛座上,「我們這就回家吧!」
把熟睡的孩子抱緊,虞文文不甚自然地點點頭,「好啊,回、回家。」這樣的說法好曖昧,可听著歐陽惟那麼坦然地說出口,好像又有些甜蜜從心里冒出來,虞文文覺得自己瘋了,怎麼會有那麼古怪的念頭。
車子平穩地行駛在路上,歐陽惟的心卻七上八下,虞文文剛才說了「回家」,是不是代表她已經忘記那些天的隔閡?自己該不該厚著臉皮當一切沒發生?想到這里,他不自覺揚起嘴角,皺著的眉終于舒展開來。
算了!吧嘛想這麼多,他早就打算在孩子受傷的這段時間,好好照顧她們母子,就算虞文文冷臉拒絕也無所謂,何況她現在沒有拒絕!
把車子停在院外,歐陽惟快步走到另一邊,殷勤地打開門,「下車吧!要不要我幫你抱孩子?」
虞文文微微一笑,「我還不至于老到抱不動孩子的地步!」
歐陽惟失笑,也不解釋,隨即走進院子,看虞文文抱孩子到大床上睡覺,這才覺得一顆心都踏實下來,逕自走進洗手間洗了拖把,不太熟練地拖著地面的血跡。
虞文文听到聲響回頭,就看見歐陽惟輕輕地把壞了一根支柱的嬰兒床拖出去,又別別扭扭地拖洗地面;相處這麼久,她還是第一次見歐陽惟動手收拾房間,又是驚奇、又是感動,啞著嗓子開口︰「你放下吧!我來收拾就好。」
「你照顧孩子吧,我來!這點小事而已,我可以的。」歐陽惟手上動作停也不停,低著頭和地上干涸的血跡較勁。
折騰好一會兒,歐陽惟滿意地直起腰,「看!我拖地多專業,光可鑒人!你家鏡子都省了。」
「謝謝。」虞文文真心地道謝,今天如果沒有歐陽惟,事情會怎麼樣,她想想都害怕。
歐陽惟把東西重新放到洗手間,突然想起什麼,若有所思地走到床邊看一眼還在熟睡的孩子,輕聲開口︰「別怕了!小靖不是好好的?」
「嗯。」虞文文鼻音很重地開口︰「我只是想到今天……」
「都過去了,放心,有我在!」看著她脆弱的表情,歐陽惟心里一酸,「別難過了……對了,我還有事回去一下,你一個人照顧孩子可以嗎?」
虞文文倏然回頭,「你有別的事?」
「有一點事,你要是沒什麼問題,我先回去。」歐陽惟若有所思地回答,沒有注意到虞文文眼神里的失落,「那我過去了。」
心里盤算著,歐陽惟走出虞文文的家就開車離開,幾個小時後才又回來,從車里搬出剛買的嬰兒床敲響隔壁的門,「是我。」
虞文文開門看到嬰兒床,忽然明白歐陽惟為什麼出去,感動涌上心頭,「你不用這麼幫我。」
「舉手之勞而已。」把嬰兒床拎進屋里,又趴到床上逗弄孩子片刻,「你看你兒子多乖,害得我忍不住要疼愛他!要是我也能有這麼一個孩子就好了。」
原本還笑著看他們鬧在一起,听到這話,虞文文臉色突變,聲音都有些異樣︰「你亂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