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來不知道你是會在意那些閑話的人。」歐陽惟斂起笑臉,那些不好的傳言他不是沒听說,甚至還有人說他是孩子的父親,可是那些話對他來說,實在是無關緊要;要怎麼做才能讓自己開心,只有他心里才知道,何必為了流言蜚語勉強自己?這從來不是他的行事準則。
若是別人要他保持距離,他可以嘻嘻哈哈的不去在意,可是听到虞文文說這樣的話,他有些接受不了,歐陽惟突然有些慌,自己是怎麼了,為什麼如此在意她的想法?
「我在乎,一直很在乎!」虞文文斬釘截鐵地回答︰「所以請別再打擾我們的生活,這讓我很困擾。」
歐陽惟以手撫額,不知為何,听到這句話他心底有一股怒氣直沖上來,他努力壓下自己的情緒,問道︰「你心里真的這麼想?」該死的笨女人,竟然為了幾句閑話就把自己拒之千里!他不懂這是為什麼?
「是的。」虞文文抬頭目光相對。
「如果你這麼決定了……」嘴角揚起得體微笑,歐陽惟輕手輕腳放下孩子,印上一個吻,「小靖真可愛。」
「是。」虞文文努力控制著情緒,不想讓自己哭出來。
「那我也識趣一點,不勉強你。」說著站起身,歐陽惟沒有看虞文文一眼,轉身離開,直到踫到門才停下腳步,回頭一笑,「虞小姐,謝謝你這段時間的照顧,再見。」轉身離開,再沒有一絲一毫的停留。
虞文文站在那里,看著歐陽惟走出門,全身有些無力,眼淚含滿眼眶;這樣也好,她不想改變自己平靜的生活,這個讓人感到溫暖的男人本來就不該出現,他有時笑得沒心沒肺、有時又狡猾得讓人捧月復大笑;他高傲卻又溫柔,骨子里填滿驕傲,和歐陽逸是那麼相似又那麼不同,自從生活里多了他,她幾乎全忘了過去的苦澀。
可是他們的世界不該有交集,早該一刀兩斷!何況……虞文文深深看一眼孩子,喃喃開口︰「小靖,對不起,我是不是很自私?原諒我……」
嬰兒車中的孩子仿佛還在尋找歐陽惟的身影,扭動著腦袋東張西望,軟軟的小手高高舉起;虞文文逼自己笑,卻不小心一個哽咽,哭了出來,把頭埋進膝上,低低飲泣。
是夜,歐陽惟躺在床上,輾轉難眠。
真的要遠離虞文文嗎?從此後成為陌生人,見面漠然、打個招呼,或者干脆不理不睬,這不是他所希冀的,可是不情願又能怎麼樣?她已經很明白地拒絕自己,那麼冰冷的目光、狠絕的話語,讓自己平靜的心感覺到刺痛。
真是奇怪,為什麼虞文文一句簡單的拒絕會讓他難過?如果不想成為陌生人,可以霸道地無視她的推拒,也可以不屑地告訴她,他從未在乎過兩人之間的友情;可惜,在被拒絕的那一刻,他心里只有深深的失落,只想把一切狼狽掩埋,唯有用冷漠掩飾自己將失控的情緒。
只是,真的做得到嗎?是否真能毫不在意,歐陽惟不能肯定。
他的腦海中都是虞文文的臉龐,哈哈大笑的開朗、嬌媚的熱舞、冷漠的拒絕……一幕幕都在腦海中閃現,讓他的內心難以平靜。
為什麼會這樣?她不過是一個鄰居,充其量是個能夠蹭飯吃的鄰居,可是,為什麼自己會那麼在意她的拒絕?兩人是怎麼走到現在的呢?超市的偶遇、第二次的見義勇為,為什麼在想到她被打後流淚的模樣,胸口就一陣緊窒?整顆心都皺成一團,呼吸都有些艱難。
跳下床,歐陽惟走到客廳,打開冰箱、拿出啤酒,又光著腳窩到沙發上,一口口咽下冰涼的啤酒,希望能鎮定情緒,卻只是讓自己更加心煩意亂。
這些天第無數次爬上閣樓,歐陽惟發現自己像個狂一樣,偷看著隔壁的動靜,雖然當時很有骨氣地說再見,可還是忍不住想起他們,心里像被貓抓一樣難受,甚至決定用偷看的方式得到他們的近況;可惜,虞文文很少走出房間,出來也只是留給歐陽惟一個背影,房間里倒是能常常听到她和嬰兒的笑聲。
他心里百爪千撓,而她卻還是笑聲依舊,是不是掙扎的只有自己一個人?歐陽惟有些挫敗,丟開手中的相機,逕自跑回房中,一股腦把自己摔到床上,「算了,明天就回去吧……」
心緒煩悶,夜里也難眠,歐陽惟輾轉反側,撈過床頭櫃前的手機,按下第一個號碼,「哥。」
那頭的歐陽逸摟著愛妻好夢正酣,听到這騷擾電話臉上黑成一片,「很好,歐陽惟,你逃跑在先,現在又擾我好眠,看來我真的要好好教你,怎麼尊敬我這個哥哥!」
不顧哥哥的威脅,歐陽惟沉默一會兒,「大哥,我想明天會回去。」
僅僅是幾秒鐘的沉寂,歐陽逸已經听出異樣,半靠抱枕坐起身來,「怎麼了?」
「沒什麼,想你們了。」歐陽惟嘴角苦笑,終究還是說不出口,「哥,晚安。」
听著電話里的嘟嘟聲,再回想剛才那幾句話,歐陽逸有些擔心,惟,是不是遇到了什麼難事?自己這個弟弟可從來沒有這樣過……正想著,愛妻肖依睡眼迷蒙地睜開眼看他一眼,「怎麼了,誰打來的?」
「沒什麼,惟說要回來。」歐陽逸若有所思。
「那不是很好?」肖依漫不經心地眯起眼楮。
「睡吧!」把愛妻攬入懷中,歐陽逸也不多說什麼,有些事他插不上手,相信惟會有能力解決。
第4章(2)
雖然不確定他這個決定是不是帶著賭氣的成份,第二天,歐陽惟卻真的開始收拾起行李。
十點時候,他撥通了家里司機的電話,交代讓人來接他,在手機掛斷的那一刻,歐陽惟心里五味雜陳,也許,這樣最好,誰也不欠誰,沒有開始,自然也沒有結束。
仔細巡視這院子,里面所有的東西都是好友買來給他用的,所以他也沒什麼好帶走的,歐陽惟收拾好,坐在沙發上,有一眼沒一眼地看著球賽;一晚沒睡好,他精神有點不濟,看著、看著有些昏昏欲睡,中途卻被一陣尖利的哭叫聲驚醒,那是虞靖的哭聲,歐陽惟再熟悉不過。
他猜是虞文文又離開虞靖的身邊,不過她應該很快就會回到房間哄孩子!他這樣說服自己,可那帶著異樣的哭聲卻讓歐陽惟心急如焚,坐立難安了一分鐘後,孩子還在哭,很尖銳、很難受的哭聲;又過了兩分鐘,孩子的哭聲越來越弱,歐陽惟再也坐不住,直奔隔壁門口。
「虞文文?開門!虞文文開門,」歐陽惟怒吼,孩子哭成這樣她都不理,這該死的女人是瘋了嗎?他發誓,如果虞文文偷懶、不照顧孩子被他抓到,一定要狠狠罵她一頓!
可惜,院子里一點聲音都沒傳來,沒人應聲也沒人開門;或許是听到歐陽惟的聲音,孩子的哭聲又大了一些,嘶啞得讓人心疼,歐陽惟听著那哭聲心急如焚,自言自語道︰「她不在家嗎?怎麼辦,這下怎麼辦……」
孩子還在哭,就算是沒什麼照顧孩子經驗的歐陽惟,也能察覺事情有些不對勁;奔回自己的院子,歐陽惟看著高高的牆頭,暗暗吸口氣,「沒事,這種高度摔不死人。」說著從院子角落里搬出不知多久沒用過的折疊木梯,梯子有些老舊了,歐陽惟往上爬的時候,還會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不過他也顧不得這麼多了,利落地爬上牆頭,毫不猶豫地跳進隔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