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惟細細看著那張側臉,在一群大嬸的圍繞中,那女人仍舊面色平淡無波,嘴里說著「對不起」,臉上卻沒有什麼表情,擺明了就是敷衍了事。
歐陽惟嘴角輕抬,這個女人,還挺有意思!
「看妳什麼態度,把我的鞋子都踩出一個洞了還不誠心道歉!」一臉無賴模樣,中年男人還在叫囂。
「我已經說了對不起。」女人依舊不急不緩,毫不懼怕。
眼看男人動手動腳,越來越不規矩,旁邊櫃台的大姐忍不住幫腔︰「你這個人真不講理,明明是你剛才想佔人家漂亮小姐便宜才被踩腳,還敢這麼囂張!」
此話一出,圍觀人群哄然大笑,中年男人臉色瞬間漲紅,「妳不要胡說八道,我哪有做那種事!」
「有沒有問問人家小姐不就知道了?」圍觀的大嬸看向白衣女子,貌美的人總是讓人心疼,何況是這麼一個嬌滴滴的年輕女子。
看著這麼多人幫自己,一直很無奈的虞文文秀眉蹙起來,她不喜歡被這麼多人圍著,不過對于大家的熱情很感謝;不想再多說什麼,虞文文淡淡一笑,「我說過對不起了。」這男人剛剛確實想佔她便宜,她也是故意狠狠踩他一腳,既然大家打平了,她不喜歡對一個無關緊要的人趕盡殺絕。
瞇著眼楮上下打量虞文文,中年男子一臉猥褻,「說我佔妳便宜,妳倒是找出證據來,空口說白話算什麼道理?我還要說妳佔我的便宜呢!」
第1章(2)
站在那里的女人沒有說話,歐陽惟卻忍不住眉梢輕挑,這次超市之行真是讓他長了見識,他還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男人!冷冷一笑,歐陽惟擠進人群,一只手突然擁住虞文文,眼神溫柔地與她四目相對,「親愛的,怎麼這麼久都沒出來?我還以為妳買了很多東西,要不要等在門口的保鏢來幫妳提?」
虞文文愣住,眼含迷惑地看向這個突然出現的英俊男人,臉色突變;周圍的人也都一臉驚詫,繼而滿意地笑了,俊男配美女,真是絕配!看到歐陽惟出現,又听到那些話,再看兩個人本就出眾的氣質,中年男人的囂張氣焰立刻消失,不等虞文文開口,就灰溜溜地跑開。
完成沒有注意到那人的離開,虞文文一動不動看著歐陽惟,眼神里寫著驚恐;是「他」嗎?為什麼他會突然出現在這里?可是很快她就發現,眼前的男人和自己想的不是一個人,盡避兩人面容有七、八分相像,可是那個人從來不會這麼溫柔的笑,也懶得停下腳步幫助別人,更不會出現在這里!
歐陽惟放開手,有些疑惑地觀察這個女人看他的眼神,那是恐懼嗎?哎,本以為英雄救美會得到美女感激的微笑,沒想到卻被人當成壞蛋,實在是沒意思!撇撇嘴,歐陽惟轉身就要離開。
「喂……」還沒回過神,她的嘴巴已經下意識選擇了開口,虞文文看著又轉過來看著自己的男人,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只能盡量收拾自己紛亂的心情,勉強一笑,「謝謝你。」
歐陽惟聳聳肩,「舉手之勞而已,不過下一次妳來公共場合,一定要穿那種很尖、很高跟的鞋子,遇到這種敗類就可以這個樣子。」歐陽惟抬起右腳,做出一個狠狠踩上去還蹂躪兩下的動作。
虞文文忍不住笑了,雖然心情緊繃,笑容也只是淡淡的,「嗯,謝謝你的建議。」真的不是他……弄清楚眼前的人與自己並不相識,只是虛驚一場,但她分不清心里的感覺是失落還是慶幸,不過這些都不重要了,她早該忘記那個人,尤其在那一夜之後。
並不介意虞文文的走神,歐陽惟淡淡一笑,轉身離開。
住在老房子的日子安靜又有些枯燥,無事可做每天就跑出去拍照,回來後坐在閣樓里,透過窗戶欣賞外面的美景;雖然吃喝不愁,歐陽惟還是有些不滿,只因他的隔壁鄰居,每每到了吃飯的時間,總會散發出四溢的食物香味。
聞著那樣的香味、吃著餐廳送來的飯菜,歐陽惟心里著實有些不是滋味;他常在想,要不要厚著臉皮敲開鄰居的大門,交些錢、搭伙吃飯,似乎很不錯!只是隔壁會經常傳來小孩子的哭聲,一個要照顧丈夫、小孩的女人,應該不會理會他這種莫名其妙的請求吧?歐陽惟有些喪氣。
靠著閣樓窗戶坐下,歐陽惟打開手中的相機,里面有很多世界各地照片,這些是他的精神寄托,從小到大,在別人眼中,他就是個不學無術的富家子弟,雖說品行上找不到什麼瑕疵,但是有個能力超群的大哥,他這個老二便不受重視,他也懶得理會那些煩瑣事情,干脆四處游玩,攝影就成了他唯一的寄托。
不知不覺,夕陽已經滑落,日暮之處一片金黃,歐陽逸興奮地站起身,拿過一邊的望遠鏡貼近眼前,感受這波瀾壯闊的日落之景。
天色漸漸黑暗,歐陽惟淡淡一笑,把望遠鏡轉個方向,街上有歸家的游人、有奔跑嬉鬧的小孩,突然,小孩子熟悉的哭聲又從隔壁響起,歐陽惟把鏡筒對準隔壁院子。
沉沉暮色中,歐陽惟看到那間種滿了花草的小院,天藍色的床單晃蕩在晾衣架上,一雙看上去柔若無骨的手正在整理床單四角,整理後又坐回一邊的小凳上繼續洗衣服;那雙手的主人背對歐陽惟,大半身子都隱藏在床單後,只有被風吹起的裙角時隱時現。
洗衣盆旁,一個小嬰兒被包得嚴嚴實實地躺在嬰兒車中,不時哼兩聲,好像在埋怨母親對自己的疏忽,每當孩子不安地晃動哭泣,忙碌的母親就會伸出一只手,輕輕拂過孩子的面龐,讓小嬰兒滿足地哼唧兩聲。
這畫面太美好,歐陽惟丟開手里的望遠鏡,拿著自己的相機,屏息等待,終于在母親又一次撫模孩子面龐的時候,接連按下快門;看著相機里溫馨美麗的畫面,歐陽惟滿足地吸口氣,倒在躺椅上。
那一定是一個美麗的母親!盡避沒有看到她的面容,但只要看到她姣好的背影和對孩子的溫柔,就足以征服歐陽惟;七歲母親便去世,歐陽惟對母愛有一種神聖不可侵犯的向往,對此,向來古靈精怪的小妹歐陽萱還笑稱,二哥有「伊底帕斯」情結,老是嘲笑歐陽惟;對于這些嘲笑,歐陽惟從來不去理會,盡避他擁有了大多人都向往的金錢、地位,這份感覺依然存在,得不到的東西,永遠都是最好的,不是嗎?
再次拍到滿意的照片,歐陽惟滿足地走下閣樓;離住處不遠處有一家酒吧,他今晚決定好好喝幾杯!記得上次喝醉,還是在他剛回國、參加公司慶功的酒會上,算來,他有近一年沒有醉過了。
怕開著自己的跑車會太招搖,好友特意送來一輛普通點的轎車代步;關上門,他開車往酒吧而去;酒吧離老房子並不算遠,開了大約二十分鐘車程就到了,停好車,歐陽惟走進外表並不招搖的酒吧。
前半晚,正如歐陽惟所預料的那樣完美,坐在燈光昏暗的酒吧里,相貌出眾的他,很快招來一個又一個的年輕女孩搭訕,喝得微醺時候,歐陽惟拿開了女孩在自己身上撫模的右手,微微一笑,「抱歉,我要回去了。」
好不容易見到這麼優質的男人,正大發電波的艷麗女子哪肯放手?雙手再次纏繞上歐陽惟的脖頸,挑高眉梢,挑釁般看向歐陽惟,「你是在邀請我、還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