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幾乎是自己主動陷入如今這般無力的情形,實在讓人感到不快。
忍耐地閉了閉眼楮,深吸一口氣,嚴謹咬著牙,微一俯身,一手滑至她的腿彎,將她橫抱了起來。
四下沒有一絲燈光,但黑暗卻絲毫影響不了他的視線,大步穿過小廳,嚴謹伸腳頂開房間,一路暢通無阻地將胡涂帶到床邊,如同燙手山芋一般迅速放下懷中的人。
「……放手。」本欲扔下她便起身,沒想到她全身無力手勁卻不小,人都躺在床上了,手卻拉著他的衣襟死活不放開,如果不是他眼疾手快伸手撐住床,恐怕要被她拉回去了,俯身懸在她上方,嚴謹咬了咬牙,低聲輕喝。
「多謝……二……公子……」當身體接觸到床鋪,才終于知道她有多麼疲憊,心中長嘆了口氣,眼楮早就無法控制地的閉了起來,貼上床的瞬間,她迅速被睡神攻陷,听到他的喝斥,她頓了一下,似乎終于反應過來,緩緩松了手,感覺到嚴謹轉身要走,她連忙有些口齒不清地笑道。
听到她似是含在口中的道謝聲,嚴謹有些疑惑地停住已經邁出的腳步,卻見她早已經閉起眼楮,呼吸更是漸漸平緩,似乎瞬間就已經睡著了,眉頭忍不住又緊緊鎖了起來,她這麼快就睡著了嗎?
不明的惱怒涌上心頭,嚴謹無法置信地盯著她平和的睡臉,她就這樣睡著了?就在他還在她床邊的時候?
怒瞪著她突然因為畏寒而蜷縮起來的身子,握了握拳,咬著牙重新走回床邊,用力抖開棉被蓋到她的身上,看著她因為溫暖而漸漸舒展的眉頭,嚴謹陰沉著臉,僵立在床邊,只覺心中五味雜陳。
這個女人,怎麼就這麼讓人氣悶……
第六章不安的心情
空氣中傳來的香甜粥香將她從沉眠中漸漸喚醒,深深吸了一口甜美的空氣,她面帶微笑,緩緩睜開眼楮。
「七兒?」明亮的晨光讓她忍不住又閉上了眼,下意識地開口喚了聲。
「先生醒了。」清甜的嗓音輕柔地響起,隨著輕輕的腳步聲,一個人影來到床邊,擋住了刺目的晨光。
「七兒什麼時回來的?」感覺到光芒不再那麼刺目,胡涂緩緩睜開眼,果然看到七兒漂亮的臉兒懸在上方,笑著問道。
「一早到的,見先生在睡,未敢驚擾。」七兒坐在床邊,面無表情地扶起胡涂,垂著眼簾恭敬道。
唉,果然生氣了!
看到七兒的模樣,胡涂無奈地在心中嘆笑了起來。
「好七兒,這次辛苦你了。」乖乖地任由七兒幫自己換好衣服,胡涂揚起討好的笑容又道。
「先生言重了,奴婢不敢當。」口中雖然冷淡,七兒依舊溫柔地幫胡涂理好衣服,侍候著她梳洗完畢,一起來到小廳。
坐在小廳里,七兒幫胡涂盛好清粥後,垂著眼簾無聲地立在一側,如同個規矩的下人安靜地侍候。胡涂看著七兒俏臉緊繃的模樣,不由無奈地笑嘆了口氣。
「七兒,不要生氣了,昨天給嚴二公子接風,又正是破五,大家一時高興,這才多喝了幾杯,下次不敢了。我的好七兒,笑一個吧,一早起來,沒有七兒溫柔的笑容安慰,我的頭好痛啊。」這個丫頭雖然一直細心照顧她,但如果不是真的氣大了,可從不曾這般規矩過呢,胡涂連忙擺出可憐兮兮的討好表情,親親熱熱地拉著七兒的手,軟聲告起饒來。
「怎麼敢當,奴婢可沒有那麼大本事,不過就是興致高嘛,多喝幾杯也是自然,奴婢又怎麼會這般不知情趣,管先生的閑事呢。」听到胡涂親親熱熱的話,七兒斜過眼兒冷笑道。
「好七兒,下次真的不敢了,好幾天沒見了,可是想死我了,來,笑一個吧,不要生氣了。」听到七兒帶刺兒的回話,胡涂干干笑了笑,心里不由暗自嘀咕,七兒的冷笑可是越來越有壓迫力了,臉上卻擺出好真誠的表情看著她的眼。
「真的?」直直望入胡涂的眼中,七兒看了半晌,聲音終于放緩了些。
「當真,當真,七兒,陪我吃早飯吧。這幾天沒有七兒陪我吃飯,飯都不香了呢。」見七兒的表情有些松緩,胡涂連連點頭,親昵地拉著七兒坐在身邊。
「先生,七兒不是怪你喝酒,但是,七兒不在身邊照顧,你獨自喝醉酒怎麼得了,若是被人發現了那事兒,那可如何是好?」瞪視著胡涂滿是討好意味的笑臉半晌,七兒無奈地輕嘆了口氣道。
「那是自然,七兒放心,我心里明白。」知她不再生氣,胡涂終于放了心,展開一個大大的笑容,端起碗,先深吸了口氣,聞了聞粥香,大大地喝了一口。
「還是七兒的手藝好,好吃,好吃。」香甜的米湯順著喉嚨滑下,讓宿醉後虛軟的胃與干渴的嗓子十分舒服,圓潤飽滿的米,煮得恰到好處,顆顆香軟無比,吃得胡涂連連點頭稱贊。
「哧,不就是普通的白粥麼,哪兒有那麼好。」看胡涂吃得香,七兒眼含笑意,伸手夾了些小菜到只顧埋頭喝粥的人碗中,溫柔地笑道。
「不一樣,七兒做的就是好吃。」大口喝著粥,胡涂尚能口齒清晰地回話。
「先生喜歡就好。」微微笑著,七兒溫柔地看著胡涂,心中十分滿足,對于做飯的人來說,最幸福的事兒莫過于有人覺得好吃。雖說她一向喜歡油嘴滑舌,或許有時候顯得有些過于夸張,但卻實在讓人沒辦法不因她的話而開心。
半碗熱粥下肚,原本尚有些灼痛感的胃終于舒服了一些,突然想起自己似乎忘記了什麼,胡涂下意識地轉過頭,看向另一邊的房門,這麼半天一直沒有听到那邊的動靜,想來應是出去了吧?
「先生?怎麼了?」七兒正坐在一邊托著腮看著,見胡涂突然停下看向一邊的房門,好奇地問道。
「七兒……那邊……」听到問話,胡涂回過了神兒,習慣性地笑了笑,拿著筷子的手指了指一邊的房門想要詢問嚴謹的情況,話到嘴邊,突然想到七兒早上方才回來,看樣子應當尚不知嚴謹住在隔壁的事,一時間倒有些不知要如何開口。
「那邊怎麼了?」有些疑惑地看著對面的房門,七兒很奇怪她怎麼突然吞吐了起來。
「七兒,你看到嚴二公子了嗎?」也罷,猶豫了一下,想到七兒早晚會知道,胡涂認命地開口問道。
「嚴二公子?你……你是說昨晚有一個男人住在那邊?」听到胡涂的問話,七兒愣了一下,腦中靈光一閃,突然瞪大眼楮尖叫道。
吧笑著點了點頭,胡涂決定不去糾正七兒其實不是一個男人,而是二個……
「你真的沒有在開玩笑?先生,你怎麼能讓男人住進這個屋子?而且還在我不在的時候?而且你還敢給我喝醉?你是生怕別人發現不了你的秘密是不是?」七兒聞言失控地跳了起來,氣得手都有些顫抖地指著胡涂,完全不敢相信地狠狠瞪視著一臉傻笑的人,她為了守信她的秘密可謂千辛萬苦、處處小心,這個人竟然……
「對不起……」七兒好可怕……河東獅吼啊。
不敢與發火中的七兒對視,胡涂在心中偷偷地嘆了口氣,這樣做也是沒有辦法啊,村子里的房舍有限,總不好讓堂堂的雲清會二公子去睡大通鋪吧?雖然她倒真覺得沒什麼,不過還是不要讓七兒知道的好,而且要是讓七兒知道昨晚還是那個男人送她上的床,恐怕真的會氣得撲上來咬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