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話,你該對尤麗君說的。’她實在不想再听他念這些台詞了。
一听到尤麗君三個字,孫仲志的神情忽地一驚,但隨即又恢復慣有的笑容。
‘那是過去式了,我不想再提,逝者已矣,來者可追,一直沉緬于過去的人,是永遠沒有辦法知道未來有多美好的。’
‘她死了……她不該年紀輕輕就死的。’
‘我很遺憾,畢竟朋友一場。對于她的死,我真的感到十分惋惜。’他裝作一副感嘆的模樣。
‘惋惜?是大快你意吧!’
兩人的對話突然插入第三者,他們同時回過頭;那帶著強烈怨氣的話,正是出自于尤淑以。
她原要岳永曇先把將車開到門口等她的,因為今天有些東西要運回家;怎知她把東西搬到一樓時,卻發現岳永曇被孫仲志纏得無法月兌身。
她一時好奇,想知道他們談些什麼,因此,一直站在離他們不遠的一個隱密處竊听。
先前孫仲志對岳永曇的‘真情’表白,她只是不屑的嗤之以鼻;因為,她知道岳永曇絕不可能為他的花言巧語所騙,更何況孫仲宇又那麼出色,瞎子才會選孫仲志。直到他們的對話談到尤麗君時,她才現身。
孫仲志一看到說話的人是尤淑以時,著實吃了一驚;她與她姊姊長得太像了,乍看之下,他還以為是尤麗君呢!
‘你說你為我姊姊感到惋惜?從姊姊出事一直到出殯,我倒從未見到你大駕光臨!哦!我忘了,孫先生是孫氏未來的繼承者,怎會有空去參加喪禮呢?’
尤淑以冷冷地看著他。‘最重要的是,你去了,只會使姊姊更生氣罷了。’
‘你在說什麼,我不懂!’他寒著一張臉。
‘懂不懂你心知肚明。一尸兩命的債,你好好等著報應吧!’她臉上帶了抹冷笑。
孫仲志一听到‘一尸兩命’,不由得起了個寒顫;心里雖然有些不安,但是口頭上仍硬撐著。‘那不關我的事,就算她真的來找我,我也不怕。’
‘是嗎?’她諷刺的說︰‘我希望她去找你時,你真的不怕。’她不屑的看了他一眼,拉著岳永曇,‘走!我們回去,在這兒與他說話會弄髒了我們的人格。’
待她們走遠,孫仲志仍站在原地。一想起方才尤淑以的話,他心里著實有說不出的恐懼;他雖不信邪,可是……
懊死!都什麼年代了。他雖極力告訴自己那些只是尤淑以說出來唬人的話,但是,他還是不由自主的害怕了起來……
岳永曇獨自坐在孫仲宇常與她約會的咖啡廳里。
雖說這家咖啡廳裝璜一流,氣氛、音樂都絕佳,在這樣的環境品嘗咖啡應是高級享受︰但是?當她望向手上的表時,心情不再輕松愉快了,因為孫仲宇已經足足遲到了半個鐘頭。
這不是他的作風。與他約會不下百次,他從來沒有遲到,這次可令岳永曇跌破眼鏡了。
她強忍著怒氣繼續等,她想知道他為什麼遲到。
終于,在岳永曇要拂袖而去的前一刻,孫仲宇匆匆忙忙的出現了。
他帶了個歉意的笑來到她面前。‘對不起!我遲到了。’
岳永曇投給他一個衛生眼,深吸了口氣,平撫即將爆發的怒氣。
‘我知道你生氣,可是當我把理由說出來後,你就不會生氣了。’他信心十足的說。
‘說吧!我倒想听听有什麼理由,可以讓我白等一個多鐘頭。’她將雙手交叉在胸前,一付隨時要發飆的樣子。
‘你最喜歡什麼東西?’他神秘的對她眨眨眼。
‘喂!你是要向戰解釋遲到的原因也!怎麼反問我這些風馬牛不相及的問題’想轉移我的注意力嗎?門兒都沒有。說!為什麼遲到這麼久?」她一刻也不放松,打破吵鍋問到底。
其實,在他出現的那一刻,她心中已經原諒他了,可是又咽不下這口等人的悶氣,何況,總要為自己苦等他找個台階吧?只要他說得出一個不離譜的理由,她都可以接受。
偏偏他不急著解釋,反而問她喜歡什麼?這太離譜了吧?
「只要你回答我這個問題,我立刻將遲到的理由說給你听,如何?」
「好吧!你可要說話算話。」她凝神思索了一會兒,才說︰「我想要一只貓。你知道的,我在家很寂寞,所以一直想買一只貓來作伴……,好啦!你現在可以揭曉謎底了吧?」
「我到機場接你的貓!那班飛機起飛時間誤點,因此到達的時間也延後了。」
「我的貓?」一提到貓,岳永曇的神情頓時一亮,那股欣喜的神情直讓孫仲宇覺得為她做什麼都是值得的。「貓呢?我可不可以看看它?」
「它現在在我的車後座;由于旅途勞累,它顯然很疲憊的樣子。」
「你什麼時候買的,我怎麼不知道?」她開心得打心坎笑了出來,哪里還記得方才的苦等?
「自從你跟我提及你愛貓成痴,並且一直想養一只貓的那一天起,每每經過寵物店,我總是會特別替你留意。直到有一天,我的一個外國朋友告訴我他家的艾莉克將要生小貓,我立即向他訂了一只。我見過艾利克,它是一只純種的波斯貓,高雅、健康又溫馴;它的‘先生’也是一只領有血統書的純種波斯貓。怎樣,家世夠清白吧?」
「我不才管它‘家世’好不好呢!小土貓也很可愛啊!像淑以家的那只‘阿肥’就好可愛。」她一提起貓就興奮得不得了,眉開眼笑的。
「那只坐飛機來的‘小客人’還不到兩個月,白白胖胖的很可愛,你一定會喜歡它。」
「它叫什麼名字?若是還沒取,我們替它取蚌名字,好不好?」
「取名字?嗯!」他有趣的看著她,「它是只小母貓,芳名還沒著落,就由你替它取吧!不過,它得冠孫家姓。」
「為什麼?」岳水曇會意不過來,壓根兒不知道孫仲宇已佔她便宜了。
「因為小貓的‘娘’將來要嫁入孫家的,就算它是個拖油瓶,也得冠上‘孫’姓吧?」他一本正經的說。
岳永曇一經點通,不由得羞紅了臉,咬著下唇說不出話來。
孫仲宇瞧她羞成這樣,也不好意思再逗她,免得她惱羞成怒,屈時自己可下不了台,于是他找了個話題岔開她的心思。
「說到取名字,它既然入了‘中國藉’,就別再給它取洋名字,取蚌中國化一點的。叫什麼呢?就叫‘傅芳’好了!再冠上戰的姓,好!就叫她‘孫傅芳’。」他自言自語的胡謅一番。在旁的岳永曇險些笑岔了氣。「什麼‘孫傅世’?你當它是軍閥啊!拜托你取蚌較文明、較通俗的好不好?」
「孫耀威!」他不經思索,月兌口而出。
「孫仲宇!正經點。」
她又好氣又好笑的看著他,像他這種取名法,搞不好等會兒連國父,孫中山的名諱都卯上了。
「這個不行、那個不好,好吧!你自己取。」
「我們叫它‘皮皮’好不好?」她惡作劇的笑了笑。
「為什麼要叫它皮皮?圓圓、胖胖、肥肥不好嗎?」
「沒辦法,誰教那個自稱它爸爸的男人那麼皮?不叫皮皮要。叫什麼?」
「哎呀!你居然反佔我便宜?真是世風日下,人心不古啊!」
「這叫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誰教我成天沒事與你在一起,若我不佔你便宜,實在有辱你平日的教誨。」
「敗給你了!」他無奈的搖搖頭。「你不是想要看它嗎?現在帶你去看個夠。」
他領著她走向車子。
「我終于有貓咪了!懊怎麼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