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在不是她不幫忙,是真的記不太清了。二爺這個人不想不覺得,但是這一想起來還真不是一般的沒有存在感啊,奇怪啊,好大一個人,怎麼會完全想不起來呢?
「算啦,沒事,我也只是突然想起來,隨便問問啦。」笑著擺擺手,示意自己並不在意,雖然真的有些小失望,但也總算是意料中的事情。
「嘿嘿,要不你問別人吧,大爺,三爺,四爺,六爺,七爺,哪一個都行哦,我保證事無巨細全部告訴你。哪一個?你想知道哪一個?要不我都給你說說?」為了挽回自己百事通的名譽,容兒轉了轉眼楮,滿是期待地看著她。
「那個……不用啦,真的不用啦,要不……你就說說大爺吧……」原本準備拒絕,但是看到容兒躍躍欲試的熱切目光,其中明顯地放出快問、快問的超強電波,嘆了口氣,終于屈服了,端正了坐姿,做出洗耳恭听的虔誠模樣。
「好啊,好啊,听好啦,大爺嘛,可是咱們家的頂梁柱哦,咱家大爺全名叫做白雲天,白色的白,雲彩的雲,天空的天……」
看著口沫橫飛的小丫頭,她悄悄嘆了口氣,在心底暗暗垂淚,她大好的休息日啊,就要這麼荒廢了嗎?
這個小丫頭是出了名的八卦又愛講話,而且一說起來就沒完沒了,全府的人都怕了她,但凡和她說話,總是帶著幾分小心,就怕引起她的話癮,偏偏她今天自己主動送上門來,看來不說到她滿足,她是走不了了。
天啊!神啊!佛啊……
求求你了!無論是哪一個,拜托,顯顯靈吧!
半天也好,好歹剩下半天自由給她吧。
「呼,總算解放了……」趁著吃午膳的機會,她借口與人有約,終于月兌離了容兒的「魔掌」,一路跑到了街上,直到看不到府門,才終于停下腳步,扶著牆用力地喘起氣來。
白家的下人每月會有一天有休假,沒有具體的時間規定,只要提前三天告訴管事兒的自己想在哪天休就行了。
不過,在第一個月是沒有休息的,她好不容易熬過了第二個月,早就盼著這一天呢!要是全被容兒給浪費了,她一定會郁悶到吐血。
好好地用力喘了一會兒,感覺終于沒那麼難過了,她做幾個深呼吸,站直了身子。
罷剛跑得太快,都沒有仔細看,現在定楮一看,突然發現四周人來人往、車水馬龍,簡直是異常的繁榮,而她剛剛逃命一般的行為顯然對于這個忙碌卻安寧的街道過于怪異,此時正引得一堆的人好奇地看著她。
「姑娘,沒事吧?」正好靠在牆邊擺攤的小販見她終于抬起頭,不由有些擔心地問道。
「呵呵……沒事兒,沒事兒……」她干笑地擺手,連忙快步轉身離開。突然這麼多人看著她,真是有點可怕啊。
她置身的這條街,因為白府的關系,非常繁榮。不光路的兩邊布滿店鋪和露天的攤位,而且還有不少來來往往的行人和等待白家大爺接見的江湖人,她這樣逃命一樣從那個「白家」飛奔出來,恐怕用不了一會兒就會成為全城人……不,應該是全江湖人的話題了。
低著頭躲開眾人好奇的視線,想要馬上離開,卻又不敢再跑,她提起裙角,目不斜視地一路快步向前狂走,直到又拐了兩個彎兒,這才不再感覺到那堆炙熱又好奇的視線。
「天啊……」背靠著牆,她伸手模了模熱氣未消的臉頰,想起剛剛的情形,突然感到有些好笑,順著牆緩緩滑下蹲在地上,她忍不住將頭埋入膝蓋中,哈哈大笑了起來。
站在房檐邊,居高臨下地看著捂著臉蹲在地上笑得有些喘不過氣來的人,他的眼中也閃過一抹笑意。
接到暗衛她要出府的通知後,他就提前守在府門前,從她出了府門就一路跟在她的身後,所以剛剛的情形他從頭到尾看得一清二楚。
今天是她進府後的第一個外出的機會,她懷有什麼目的來到白家已經是十分確定的事實,而若是她的背後還有什麼同伙或組織的話,那麼今天這個出府的機會絕對是揭穿她真面目的最佳時機……
只是……原本整理得嚴肅認真的心情卻被她的冒失行為全全打亂,出門前的緊張感被沖擊得一絲不剩。
對于心情被她輕易牽動,他有些懊惱。
這個女人太奇怪,讓他完全模不到頭腦,明明很嚴重的事情,卻總是被她搞得一團亂,除了一頭霧水地跟著她到處跑,他還要幫她救書,明明是為了調查她的來歷才跟在她身後,卻感覺漸漸有些變質。
這些天,他跟在她的身後到處跑,發現她偷看的對象不定,有時是他的大哥,也有時是一個毫無特別之處的小丫頭。
偷看的場所也不定,有擁有眾多秘密的議事廳,也有沒有任何意義的廚房,這是最不可思議的事情,自己就在廚房里工作,原本已經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地方,她居然也會躲到一邊的樹陰中去偷看,實在讓他無法理解她到底想要看到什麼。
她的偷窺,與其說她是想要得到什麼情報,不如說,更多的時候她只是安靜地觀察。
她的身上感覺不到惡意,感覺不到危險。
包多的時候像只是在看,很單純地在看,像一個好奇地孩子,看著四周人們的一舉一動,只是好奇的看著,讓他完全搞不懂她到底想要做什麼。
但是,她在看他。
他天生就是不容易引起別人注意的人,再加上後天有意的培養,大多數人在看到他時都會習慣性地忽視掉,甚至連府里的僕人都經常忘了他的存在,而她卻在第一次監視時就「看」到了他,這實在讓人難以相信只是個巧合。
無論她懷著什麼樣的目的,善也好,惡也罷,明明早該在發現她的第一時間就「解決」掉……他的責任就是不允許任何有可能會危害白家的「存在」存在的。
他看著那個笑得開心的少女,冷冷的眼中漸漸困惑起來。
她迷路了!
她一定是迷路了……
苞在她的身後,從東大街走到西大街,又從西大街走回了東大街,如此來來回回、兜兜轉轉走了半個時辰。
在跟著她走了第一個來回後,白雲日的心中就晃過了這個念頭,但是立即就被他自己否決掉了。
然後,一路跟在她的身後,看著她從一開始興奮地四處張望,到後來變成不時停下腳步,困惑寺想一會兒,四下看一看,然後再繼續向前走。
在跟著她第三次經過同一個攤販的面前後,他終于堅定地確定了,她並不是有意地提防著怕人跟蹤而繞來繞去,而是真的迷路了……
原本那覺得有些不可思議,甚至是可笑的懷疑,到如今看來,已經有十足的把握確定了並非他的錯覺。
她迷路了,真的迷路了。
不自覺地嘆了口氣,他感到有些無奈,有些失笑,用滿是不可思議的目光,他看著那個滿臉困惑站在原地的綠衣少女,深深地、深深地嘆了口氣。
她……迷路了吧?
盯著面前極具特色的綠色老虎,她十分困惑地想。
這是一個小孩子用的老虎枕頭,做工很是精巧,老虎身上的花紋繡得很漂亮,就是這翠綠翠綠的顏色有些奇怪。
當然,要不是這奇怪的顏色,她也不會格外注意到「它」。
第一次看到「它」,她心想,真是奇怪的顏色啊,長這麼大,她倒是第一次見到這種顏色的老虎枕頭呢。
然後,她又見到了「它」,這次,她心想,原來不止一家在賣這種顏色的嘛,也許這是這個城里的習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