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伍蕙蘭不願就此離去,難得和他踫面,她想和他多說幾句話,「我好想你……你都不找我,也不打電話給我……」
一陣惡心感在他喉間作祟,「妳是夠了沒?懂不懂害臊啊?這里是公眾場所,妳少在我耳邊說些想不想、愛不愛的白爛情話,我會吐!」
「喂,你怎麼對她那麼凶啊?」絲絲看不過去,跳出來仗義執言。
這個男人非但不懂得憐香惜玉,還自大得可以,漂亮可愛的女孩跟他告白,他竟然凶巴巴地吼人家。
拜托,他有人喜歡,就該躲在棉被里偷笑了。他還不好好珍惜這個難得的機會,搞不好再也沒有下次了。
「她只是禮貌性地打招呼而已,你有必要講話這麼過分嗎?」
不過,不管有理無理,她認識的寧乙典向來說話不饒人,但如此直截了當、不留余地,她還是第一次看到。
「喂什麼喂,我們很不熟嗎?還是妳忘記我也是有名字的?」寧乙典活像吞了幾噸的火藥,炮火猛力發射。
當他極力還原事實真相,撇清他與伍蕙蘭的關系,並嚴正申明自己的立場時,沒想到她卻卯起來替別人叫屈。
絲絲縮著肩,「我平常都是這麼叫你的啊……」如果他不滿意、不高興,為何遲至今天才抗議?
「妳安靜坐好,我沒問妳意見!」
小白痴這個綽號,她果然當之無愧。
她看不出來伍蕙蘭是她的情敵嗎?看著情敵甜甜地乙哥乙哥喊不停,她不氣不怒就算了,甚至連一點吃醋的跡象也沒有。
絲絲聞言震悸,他高分貝的吼叫宛如傷人的利刃,她望著他,嘴唇抿得好緊。
她沒有做錯,她才是被冒犯的那一個,他的話語卻像變相的斥責,讓她無法不感到委屈。
「小姐,妳很喜歡他嗎?」絲絲存心挑釁,她還故意主動與伍蕙蘭攀談。
她的眼楮一定有問題,至少近視上千度吧?否則怎會看上寧乙典,這個每天扛著炸藥到處跑的男人?
她真的不相信,這世上還有其他像她一樣不長進的女人,忍受他的責罵而不回嘴……
可是、可是,為什麼她的心底泛著濃濃的酸味,像是打破了一缸醋似的?
他沒告訴她,還有其他女人喜歡他……
「你也有事情沒讓我知道……」她壓根沒有察覺自己控訴的語氣,與哀怨的妒婦無異。
「我和她之間可是清清白白的喔,我家老媽雞婆地介紹我們認識,而我也只和她見過那麼一次面……重點是,她愛黏著我,我可沒理她。」寧乙典自認光明磊落,不怕她誤會,卻不自覺地將過程細節,解釋交代得一清二楚。
「她說喜歡你……」宛如置身死胡同,絲絲拚命繞轉還是出不來,情緒一樣的低落。
寧乙典的五官稱不上俊美,但剛毅的面容卻散發著致命的男性魅力,閃著銳光的眼眸深邃得看不見底,過分高挺的鼻梁,成功地將希臘美學的完美比例發揮到極致,而兩片薄唇即便顯得嚴苛難以接近,卻也成功地將主人的自傲表露無遺。
「那又怎樣?我不喜歡她。」他得重復幾次她才听得懂啊?「或者我非得愛她,妳才會高興?」
一對俊眸瞇細,猶如凶猛的兀鷹,觀察柔弱的小白兔,打算找個最好的時機展開攻擊。
才不,她不會高興,她會難過、很難過……
絲絲一徑瞅著他,那對眉毛……長得真好,她失神的想,那兩道眉毛既筆直又俐落,看起來嚴峻又性格,深邃的眼眸顯得更明燦有神了。
「又不說話了?」女人真是麻煩的動物,動不動就不高興。該生氣的人是他吧?
「把嘴巴擦一擦,回家了。」他拿起紙巾起身,往她嘴巴按抹一把,動作看似隨便、急促,力道卻是恰到好處。
伍蕙蘭僵愕地看著眼前這一幕,寧乙典絲毫沒有避嫌的溫柔舉措,教她看傻了眼、擰痛了心。
他對她不曾有過一句好話,眼底更是沒有她的存在,在此刻以前,她的心深為擁有獨特色彩的他而悸動,可是,哪個女人不愛男人的溫柔,尤其是只給自己一個人的溫柔……
平日粗枝大葉的男人,卻有那麼細膩溫柔的一面,這種浪漫是女人最大的驕傲吧?
「乙哥……」她強烈意識到兩人之間的情感交流,她像未戰而敗的貓兒,喵嗚著沮喪無力。
「伍蕙蘭!」寧乙典用力吸氣,用著打開天窗說亮話的坦直口吻,「我真的很受不了,妳這種嗲聲嗲氣的女人,嬌得令人發膩,說話又愛拖拖拉拉,一點都不干脆,或許有人會覺得妳這調調很楚楚可憐,但不包括我!」
他說話的時候,視線始終放在盧絲絲身上。
面紙抹過的嘴唇足淡淡的粉紅色,她的睫毛長長的,像個女圭女圭般,而她的臉蛋圓圓的帶點稚氣。雖然她不是美女,可是他的手卻不自主地停留在她的唇邊。
「走吧!」他拉起她的手,離開餐廳,視若無睹旁人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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鼻節分明的大手,操控著方向盤,順著回旋車道,寧乙典將座車開出地下停車場。
「我跟那個伍蕙蘭一點也不熟,更別談什麼喜不喜歡了。」他一邊注意左右兩旁的車況,一邊說著。
離開餐廳之後,她一句話也不說,不知在想些什麼。
「妳听到我的話沒有?」
「盧絲絲,我警告妳,妳再誤會我,我真的要生氣了!」他高挺的鼻子不斷噴著悶氣。
他愈來愈像矛盾的娘兒們了!既怕她看穿他喜歡她,然,一旦她像今天這樣搞不清楚狀況,他又會火冒三丈……
「嗯……」絲絲瞄著他的側臉,抬手掩嘴偷笑著。
「嗯什麼嗯,說句話呀!」
「我知道了!」
「妳知道?!妳知道什麼?」他看她根本什麼都不知道吧!
「謝謝你。」
第九章
又是一個悠閑的周末午後,氣候顯得宜人又舒暢。
寧乙典一人獨佔長型的沙發,頭埋在一本攝影雜志里,努力培養氣質︰至于最近安分得可疑、沒被鶯鶯燕燕約出門的寧丙聖,則坐在唯一的單人沙發里,拿著一枝金筆,不知在擬些什麼文件。
不一會兒,寧甲權也來到客廳,左胸前捧著一迭報告資料,右手拿著一杯白開水猛灌,然後窩進另一個沙發座里。
寧丙聖睇著他的動作,「大哥,你很渴嗎?」
「嗯。」寧甲權虛應一聲,再次舉杯就唇,喝得又急又猛。
哇拷,白開水有那麼好喝嗎?寧丙聖懷疑杯子里裝的究竟是白開水,還是什麼美味甘霖啊?
寧丙聖連咽三口唾沫,他莫名也感到口渴了,起身往廚房移動。
「呸呸呸!媽呀,這是什麼鬼東西!?」
陡地,廚房方向傳來咒罵,劃破了這片寧靜。
寧丙聖擠眉又皺臉,五官幾乎糾結一起,手背粗魯用力地擦拭著嘴巴,意欲抹除什麼似的。
好惡心、好惡心,真的超級惡心!
「來了、來了!誰在叫媽?」原思蕾自認幽默,以喜劇女泰斗姿態登場。
「怎麼了?」寧子萁尾隨在後,跟來湊熱鬧。
「這、這是什麼?」寧丙聖盯著餐桌上那壺水的眼神,彷佛那是多麼丑陋、惡心的怪物。
「干嘛,你那是哪門子的怪表情?」他像中邪一樣,身子猛打哆嗦又是抽動不止,表情怪異夸張。
「不就是水嗎,能有什麼問題?」寧子萁拿高水壺端詳半晌,「我嘗嘗……」
「爸,不要--」
寧丙聖來不及阻擋,懷著稀松平常心的寧子萁,在沒有防備之下,灌了好大一口,滑過喉間的甜膩束得他一陣嗆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