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真是一個好消息!」她不覺一絲的興奮,賠上她自己換來的當然必須多付出一點代價,沈若霏暗自的冷笑。
她一整天都處在沮喪和忐忑不安中,面對同事好意的關心,她只是推托說身體不舒服,坐在醫師休息室里,雙眼無焦距的望著前方。
「沈醫生,有人找你!」一位護士探頭進來將沈若霏拉回現實。
她定定神,該不會是競司吧!難道他得妨礙她到這種地步嗎?一想到此,沈若霏整張臉都垮了下來。
「若霏!」來不及辨認是誰,她已經被騰空抱起在原地轉了一圈。
「維埕!」乍見老朋友,沈若霏驚喜的摟著他大叫出來,歡喜的心情洋溢在臉上,她終于舒展眉頭,暫時忘卻煩惱的笑了出來。
「走吧!我請你喝咖啡,這附近有間不錯的店!」維埕拉著她往外走。
不一會兒,兩人已坐在醫院附近的一間咖啡廳里。
「你怎麼會知道我在這里呢?」沈若霏首先提出她心中最大的疑惑。
「其實,在你來日本前我就知道了,是小梓邀請我參加她婚禮的時候告訴我的。」他啜飲一口咖啡,「可惜我臨時被派到國外去出差,不得已錯過了她的婚禮和提早和你見面的機會!」
沈若霏仔細的瞧他,當年略帶女圭女圭臉的陽光大男孩已被隱藏在成熟穩重的氣質下,現在站在她面前的是一個干練的律師,唯一沒變的是他那對朋友熱情的態度。
「不會還是王老五一個吧?」沈若霏開玩笑的問他。
「唉!」維埕裝模作樣的嘆氣,直說沒人欣賞他。
「整日流連在花叢里的你竟然說這種話,怕是你不要人家吧!」沈若霏損他。
「眾家美人,我就是缺那一個讓我專注的她呀!」
「怎麼,你願意來應征那個位置嗎?」維埕把矛頭指向沈若霏。
「小女子才疏學淺,怎能貪求獨得公子的青睞呢?」沈若霏說完,自己已狂笑不停,維埕只是漾開一抹令人費解的微笑。
沈若霏看了下時間,「我必須回去了。」她不好意思的說。
維埕了解的看向她,「沒關系,改天我請你吃飯吧!」
沈若霏點了點頭,向他說再見。
「若霏!」維埕叫住已邁開步伐的她,「很高興,我們又遇見了。記得,你不是一個人,我會一直在你身旁的!」他眼里閃爍著不容錯辨的深情。
沈若霏何嘗不明白他的情意,只是她無法接受罷了!有時候朋友是比情人來得適合多了,當初在踫上競司前既已拒絕,如今再獻出一顆心給別人後又怎麼可能再改變呢?她從不給人錯誤的希望,因為期盼越大,相對的失望更深啊!而在她親身經歷過後,又怎麼忍心加諸在他人身上?
下了班的沈若霏匆匆的趕回住處,忙碌的收拾她私人的物品,而腦袋中是一片空白,彷佛一切只是一種機械化的動作。
她總是因為他的緣故而必須做些不得已的選擇,宇川競司把每一個人都當傀儡一樣的任他擺布,唯我獨尊的傲慢態度不斷的刺傷她的心,他從來不懂疼惜,只是一味的以侵略者的姿態強取豪奪。好一個自私的男人啊!
叮咚!刺耳的門鈴聲將沈若霏拉回現實,該來的總是逃不過!她合上行李提到客廳去,她以為門外站的會是競司,沒想到卻是一個年輕人。
他朝沈若霏禮貌的一鞠躬,恭敬的說︰「宇川先生派我來接您,不知道您一切都準備好了嗎?」
「嗯!」輕點了下頭,沈若霏將行李交給他,隨著他走向不可知的未來。
車子穿梭在東京的街道,夜晚的東京紛鬧依然,這城市總是活力十足。
宇川競司的寓所坐落在高級的田園調布區,車子在一幢佔地遼闊的白色歐式典雅建築前停下,屋內的燈光透過窗子流瀉在外,門後等著她的是無法掌握的生活。
打開門,年輕的司機替沈若霏放好行李,一鞠躬後便離去,他似乎正等待她的到來,穿著簡便的休閑衣褲,頭發隨意的束在後面,端著一杯雪莉酒半倚在壁爐旁,兩道銳利的藍光向她射來。
「忘了問客人需要來一杯酒嗎?」他挑起眉,充滿謔笑的詢問。
「不必了!請你告訴我房間在哪就可以了。」沈若霏斷然的拒絕,和他處在同一個屋檐下已經是莫大的折磨,不需要再將兩人的距離拉得如此靠近。
「怎麼?就這麼沒辦法忍受與我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三年前你好像不是這樣的喔?」宇川競司諷刺的出聲,因為她的拒絕在臉上籠罩一層陰寒。
「我只是很累了,想要休息。」沈若霏平靜的道出,直視他的明眸被一圈泛黑所包圍,蒼白的神色證明了她口中的疲累。
宇川競司放柔了森寒的俊容,心中不舍之情從語氣中泄露出來。
「我帶你去你的房間吧!」他放下酒杯,輕松提起沈若霏的行李領她上樓。
她的房間在二樓主臥室的對面,是他刻意做如此的安排,他要靠她更近!
推開橡木門,里頭一系列原木色調的設計給人溫暖的感覺,連床單窗簾都是以米色系來搭配整個格局,她刻意忽略掉小幾上那朵盛開的百合;就格局而言,不難看出設計者的用心和品味。
競司遞給她一串鑰匙,告訴她這里除了他們之外,每天固定會有一位佣人來整理整個家務和負責早晚餐。
「好好休息吧!」他拋下一句話便轉身離去。
沈若霏洗了個冗長的熱水澡來平緩心情。接下去走一步算一步,再多也頂多一個多月,回台灣後一切又會回復到原本的生活,不管他想再做什麼,她都決定不去管,不去在意了!這是她對自己一點卑微的希望。
對于無力掌握的事,想再多也是徒勞無功,她安慰自己煩躁不安穩的心,拉開棉被,疲憊的沉沉睡去。
窗外窺視的星子猶如神的眼楮,只是……祂……听見沈若霏的祈求了嗎?
第6章(2)
連著幾天,沈若霏和宇川競司除了早餐時間的踫面外,幾乎沒有過任何交談,晚上他總是比她晚進門,而沈若霏一回去除了必要外,幾乎都是關在自己的房門里看自己的書避不見面。
沈若霏欣喜于此情況,至少可以避開不必要的短兵相接。她心中這麼想著。
這天,沈若霏扯掉頭上的手術帽和口罩,拖著身體到休息室為自己倒一杯咖啡;這個換心手術耗費掉她大部分的體力,原以為病人一切都很穩定,沒想到進行至一半時突然血壓急速下降,弄得整個小組人仰馬翻,費了一番工夫,總算把患者救了回來,情況暫時控制住。
她揉揉酸痛的肩膀,體力真是女性的一大弱點!
開完術後討論會,大伙起哄說要到居酒屋喝一杯,硬是將沈若霏也一起拉去;難以拒絕眾人的邀請,沈若霏心想︰回去又是關在房里,倒不如跟大家一起去,她也好久沒享受居酒屋傳統的氣氛了!
十二點前一刻,沈若霏小跑步地趕上最後一班電車,靠在門邊上喘氣,午夜的東京市內仍有不少的活動進行,車廂里擠滿從酒館出來的人群,下班後到酒館喝杯酒,放松一下白天的緊湊生活是日本人的習慣。
踩著微醺的步伐。真是喝太多了,她自忖!
掏出鑰匙,她盡量不發出聲響,客廳罩在一片漆黑下,她可不想把他給引出來。
一只腳才踏進客廳,突然滿室的光亮令她睜不開眼楮,她反射性的用雙手抵擋突如其來的亮度,只見宇川競司一臉莫測的神情站在里面,眼底迸出不悅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