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滄海浮生 第25頁

作者︰夢琪

「我不愛到處亂跑,何況宮里不比別的地方。」其實應該是不敢隨便走出景華宮,除了景華宮,皇宮里的其他太監、宮女都似乎對她的身份不太確定,大多數含含糊糊地稱她一聲「小姐」,她一听到這種稱呼就不免想起目前的處境。

沒有逛花園的心情,在冷香亭呆了沒多久,顧不上芸香失望的情緒催促她回去了。

兩個人進了景華宮的院子就清楚地听到堂上柳善行等人的談話。

當場她沒有做出什麼激動、傷心、震驚的表情,平靜得令芸香驚訝。當听到朱御史謝恩之後,她拉著芸香從院子的小道中回房去了。

紫蘇過分平淡的反應令芸香也沒能作出安慰她的舉動。

「其實這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啦,皇子三妻四妾的確是再尋常不過的事情了。」芸香對坐在窗前望雨的紫蘇笑說。

聞言,紫蘇轉過身來,對她淡淡一笑,點頭。

「是啊,你說得對,這確實不是奇怪的事情。」

對于有今天這一出,她一點也不感到奇怪,也許正因為早有預感,所以才會做那個夢,只是如今應該如何選擇呢?

窗外的雨仍在下,很奇怪,一點也不傷心,只是傷感于美好的過往已經一去不復返。

月夜的傾談,火海中的定情,可愛的梧桐小院中,她晾衣他鑽研醫書的過往都不再,皆隨著平凡的柳善行變成了尊貴的西皓佑祺而消失了。

也許,他們的相遇就是為了讓他通過她回到他真正的家園,得回她應得的一切?

真的不傷心,真的只有傷感,變成這樣,我深知不是他的錯,甚至不是任何人的錯,在這一場生命中的意外,似乎沒有錯的人。

這一切都是命運使然。

輕嘆。

同等的台階潰毀,如今,她只有默默地走開,成為他生命中的一個過客。

靶覺到冷濕,才發現淚已經爬滿了臉,不是雨。

當柳善行滿月復苦惱地回到臥室的時候,看到了一面平靜的紫蘇,還有放置在玲瓏香木桌面上的紙筆墨硯。

「紫蘇……」過分平靜也能造成不安,柳善行很自然地聯想到不久前在大廳發生的事。

「嗯,我都知道了。」仍舊平靜。

愈加不安,柳善行上前,急急地解釋︰「紫蘇,你听我說,事情還沒有定下來,我會與父皇據理力爭。」

紫蘇搖頭。

「我沒有怪你,這是很正常的事情,你去跟皇上力爭是沒有任何結果的,只會讓宗室笑話,令皇家難堪。」

柳善行萬萬沒有想到自己會听到這種話,腦袋一時拐不過彎來。

「你……你這是什麼意思?」

「我沒有什麼意思啊。」紫蘇輕松地笑笑,看了心慌意亂的他一眼,「我只不過在陳述事實而已。」

「什麼事實?我只知道我根本就不喜歡那個朱小姐,怎麼會這樣!」柳善行難得出現急躁的樣子,紫蘇的反常表現打破了他一貫的安靜,坐在椅子上,用眼神提出心里的疑問。

「早可以預料的情況……」聲音輕得听不清楚,紫蘇沒有理會柳善行的剖白,她已經下定了決心,抬頭笑對柳善行,語氣輕松得像閑聊,「不去說這件事了,我希望你能答應我一個要求。」

不能理解話題的突然轉變,柳善行本能地問︰「什麼要求?」

「我要一封休書。」平靜仍舊。

「什麼?」懷疑是听錯了,驚詫莫名。

紫蘇看進柳善行的眼楮,清清楚楚地重復︰「給我一封休書。」

柳善行瞪大眼楮,仍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話。

「你開什麼玩笑。」

「我沒有開玩笑。」

從紫蘇認真的眼神里,柳善行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焦急地站了起來,捉住紫蘇的雙手,祈諒道︰「我知遣你是為了朱家婚約的事情,你不要為此生氣,我可以不顧一切地向父皇拒絕這門親事,我的心意沒有動搖餅,沒有!」

紫蘇的眼眶濕潤了。

「我知道你沒有動搖,可是沒有用處,一切都已經變了,從你成為皇子的那一天開始就什麼都變了,你已經不再是我所鐘情的柳善行了。你是天朝帝國的三皇子西皓佑祺,這是不能改變的事實。」

柳善行驚懼地看著她,手握得更緊,似乎一松開她就會飛走了。

「你不是柳善行了,而我卻還是尹紫蘇,丫鬟尹紫蘇和皇子西皓佑棋是不可能相伴一生的,我們的緣分盡了。」紫蘇滴淚,語氣卻很堅定,不容置疑。

「你瘋了,說出什麼緣分盡了的話,我還是我,不管我是柳善行還是西皓佑棋,我就是我啊!」

「是嗎?你肯定?」這個質疑令柳善行顫栗,他確實覺得自從成為了西皓佑棋,身邊的一切都月兌軌了,什麼都變得很難把握。

「不管怎麼樣,我都不會寫休書的。」最後他只能這樣說。

「是嗎?」似乎料到他會這樣說,紫蘇笑了,笑得很慘淡,只有按原定的主意進行,如果他不答應,那麼證明他對自己的愛也只不過……可是萬一他答應了,那不是更加慘烈嗎?

不管了,為了彼此以後,惟有如此。

她深深地吁了一口氣,一字一句地說︰「你不是曾說過你對我的愛是為了帶給我幸福和快樂嗎?如今我如此的痛苦,懇求你給予我解月兌,你卻不答應了?」

丙然,柳善行一聞此言,如遭雷擊,臉上血色盡褪,松開了緊捉住她的手,看著自己捏握出來的紅痕,他意識到自己確實是在傷害紫蘇!

踉蹌,頹然坐下,柳善行呆呆地看著桌上的白紙出神。

自從搬進宮來,紫蘇沒有開顏歡笑過,有的只是無奈的淡笑,她一點都不快樂,他早就注意到了,只是一再欺騙自己事情總有好轉的一天。

是的,我曾說過我愛她是為了帶給她幸福快樂,如果這份愛只剩下痛苦,只能帶給她不幸,那還有什麼意義?

這些都是自己曾經說過的話,是自己真實的想法。

你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傾心所愛的人憔悴而亡,郁郁而終嗎?

紫蘇的痛蓋過了所有的感覺,驅使他拿起筆來,盡避顫抖得慘不忍睹。

白紙染上了墨跡。

休書,西皓佑棋之妻尹紫蘇……

紙上滴墨,他的心在滴血,寫完之後,他甚至不忍觀覽,就此擲筆而去,淚卻粘濕了滿襟。

自始到終他沒有再說一句話。

丙然,沒有猜錯,他竟如此愛我,愛得能夠忽略自己的感受。

淚也沿著紫蘇的臉滑下,在這一瞬間,那仿佛失去了一切力氣的背影映入眼簾,竟使她懷疑自己是不是做錯了。

然而,覆水難收。

一紙休書輕飄飄地被風吹落,落在窗邊,字跡因為風雨變得模糊不清。

心碎神傷

自從上次柳善行拒絕對劉皇後、太子等人作出任何報復行動,西皓佑祉和西皓佑祀的心情一直低沉陰暗,萬萬沒有想到事情竟不按自己所想的去發展,一個被剝奪了原本尊貴豪華的身份,在社會底層寒酸度日的人,還能無怨無恨?!真令他們無法理解。

費解?緣于原來就不是同一類人,世界上絕對沒有一個人能完全猜出另一個人的心思,他們為此感到無比的憤恨,如此一來,想扳到太子西皓佑祥的計劃便會弄巧成拙。

「大哥,那個不識相的小子完全不合作,我們豈非功敗垂成?」

西皓佑祉遠比二弟陰險,低頭沉思片刻,眼眸中閃過一記寒光。

「哼,他既然不肯合作,就莫怨我心狠手辣了。」

西皓佑祀一喜,「大哥,莫非你又有好計策?」

西皓佑祉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話,單用手做了幾個簡單明的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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