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滄海浮生 第11頁

作者︰夢琪

柳大娘見兒子回來了,而且喜氣洋洋的樣子,滿心的歡喜,「善行,在相府還好吧?工作辛苦嗎?」

「不辛苦,爹的病好點了嗎?」

「還是老樣子,不過比最初病發的那些日子精神多了,他這是老毛病,能這樣已經不錯了。」

柳大爹聞言從里屋走了出來,手里撐著拐杖,精神確實比上次見面的時候好多了,不過見到柳善行,說話的語氣卻不大好︰「怎麼,終于回來啦?當人家的奴才還很高興呢。」看見兒子一臉喜色,他反而不悅,「天生的奴才命。」

柳善行心里有些不是滋味,笑容淡了些許,看來父親還是未能諒解這件事,可是難道我真的很喜歡被人呼來喚去,開口張口奴才、奴才的使喚嗎?這只不過是情逼無奈罷了。他突然想到或許與紫蘇成親以後,請求公主開恩讓他們回雲鄉里去過平靜自由的生活,對!紫蘇定也會贊成這個提議。想到紫蘇,他的心情轉霽,拿出五十兩銀子交到母親手里,「爹,娘,我今天回來是有一個好消息要告訴你們。」

柳大娘看著手中白花花的紋銀,驚訝得眼楮都直了,「善行,你從哪里一下子弄來那麼多的銀子?」

柳大爹更是皺眉,「你干什麼去了?」

對于父母的疑惑是意料中事,柳善行就原原本本地把事情始末說了出來,不過為免父母擔心,他把那場大火說成僅是一場小火災。柳大爹一听他將要娶一個婢女為妻,大感不滿︰「你哪條神經不對?娶一個丫鬟?你忘了你早已經和朱御史的千金定親了!?」

柳善行見父親又提起與朱家的婚約,煩惱自心中而生︰「那件事情不是早已經結束了嗎?朱御史根本就不承認他的女兒和我有婚約,再糾纏下去只會讓別人以為我們賴著官家,一心謀取盎貴而已,何必自取其辱呢?」

「自取其辱?那你娶個奴婢做妻室又算得上什麼光彩的事情?!簡直有辱門戶!」

「紫蘇是個好姑娘,我和她真心相許,又有公主允婚,怎麼有辱門戶了呢?」柳善行對父親的言論感到生氣,「嫌棄她是個奴婢,難道我就是個貴族公子嗎?」

「你!」第一次遭到向來乖巧的兒子如此激烈的反駁,柳大爹一時語塞。

柳大娘與丈夫不同,比較在乎的是兒子的感覺,「既然善行喜歡就算了,何況是公主應許的婚事,想必那個尹姑娘也是個上等的好女孩。」她看到丈夫仍是一臉氣憤的樣子,伸手推了推他,「兒子娶媳婦是好事,干嗎平白去找不痛快!」

柳大爹是一個非常固執的人,看到妻子也站在兒子那邊,氣惱地用拐杖往地上一戳,大聲嚷道︰「他不是我兒子!我不管他啦,他想怎麼樣就怎麼樣!」說完不再看他們二人,徑直回房里去。

柳大娘臉色一變,緊張地看著柳善行,強笑道︰「別听你爹的,他氣昏頭了」

柳善行眉頭緊皺,重重地嘆息一聲坐下,在與朱家的這門女圭女圭親上,他和父親簡直成了無法溝通的外國人,他知道父親其實是想借與朱家聯婚的機會來改變自家的出身,可這出身,真的有那麼重要嗎?那個朱御史原本也只是一個落難的窮酸秀才,一朝得志就傲慢得忘了本,與這種人聯婚有什麼意義?即使他樂意自己也不願意!自從與紫蘇兩心相許之後就更不願意了。

「娘,我和紫蘇是真心相許,誓不相負。朱家的事情,我以前已經說過了,朱御史既然看不上我們要悔婚,這婚約就等于是取消了,何況如今即使他願意,我也不會願意的。希望你能明白孩兒的心意。至于爹……」他無奈地看著里屋,若有所指。

柳大娘頻頻點頭,「放心吧,你爹只是還在生那個姓朱的氣,娘會勸解他的,到了九月初八一定會一起出席你的喜宴。」

柳善行感激地朝母親微笑,「謝謝你,娘。」

「傻孩子,這是什麼話,你要娶媳婦了,娘高興都來不及了,怎麼會不去呢,至于你爹就包在我身上好了。」柳大娘慈愛地看著面前這個心愛的孩子,「別怨你爹,他是口硬心軟,心里還是很疼你的,啊?」

柳善行再往里屋看了一眼,「娘,你放心吧,我知道的……那我回去打點婚事的細節,初七那天過來接你們。」

「好的。」

柳家大爹不怎麼願意接受紫蘇一個丫鬟作為兒媳婦,同時,同住的芸香看著正在收拾衣裝的紫蘇,心里也十分地不解,嘟嘴問道︰「紫蘇姐姐,我真不明白,你這樣一個最得夫人寵的相府領事丫餐,何必一定要選擇一個不文一名的小廝當夫婿?即使你不願意嫁給少爺為妾,只要有夫人做主,即使要嫁給一個小闢當夫人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嫁了那個柳善行你只能跟他挨窮,日子甚至比不上如今,搞不好變得更糟糕也有可能,看他文文弱弱的,不知道能干什麼!」

听她這樣說,紫蘇淡淡一笑,搖頭,「你沒有听過一句話嗎?」

芸香錯愕.「什麼話?」

沒有馬上回答她,紫蘇停下了手上的工夫,不疾不徐地坐下,慢悠悠地給自己斟了一杯茶。

芸香急急追問︰「紫蘇姐姐,你怎麼說話只說一半啊?到底是哪句話讓你想嫁給那個柳善行的啊?」

紫蘇手捧著熱騰騰的茶杯,回想著自相識以來所發生的事情,在火場之中,他緊牽著自己的手所形成的溫暖仍然回旋在心頭,她發出愉悅的笑聲,轉頭看著芸香,「什麼話?就是‘易尋無價寶,難得有情郎’啊。」

「啊?」不知道是真的沒有听過這樣的一句話還是驚訝于紫蘇那溢滿了幸福的笑容,芸香一時張口結舌。

紫蘇沒有多作解釋,結婚本來就是他們兩個人的事情,何必與旁人多費唇舌,只要彼此認為這是一件多麼幸運和幸福的事情,不是已經足夠了嗎?

默默地走到窗前,明月的映照之下,樹影扶疏,亭台樓閣都成為了黑夜的布景,只有陣陣傳來的秋蟬鳴叫,芭蕉香氣才帶有著自然的真實。紫蘇伏身于窗欞,呼吸著清新的香氣,漸漸閉上了眼楮

婚禮在即,心里竟然很平靜,充滿了溫情。

即使是夫人和公主許婚,但紫蘇和柳善行的婚事畢竟是屬于奴僕的喜事,她們是不會參加的,不過有大總管祁福到場,這己經是很有面子的事情。在這之前祁夫人已經對紫蘇說明白,結婚後,他們小夫妻倆還在相府里任職,不過,每逢周末都可以回柳家父母所住梧桐小院一天,成全她新婚媳婦恪盡孝道的心。

婚禮不算熱鬧,只有相府里一些平常與他們兩個人交好的丫鬟和僕人參加。

柳大爹當然還是讓他妻子給勸來了,面對喜興場面也不好板著臉,勉勉強強地受了新人拜高堂的禮,看著兒子在司儀的一聲「送入洞房」的吆喝聲中喜氣洋洋地牽著新娘進里屋去了。

「請新郎用喜抨挑起喜帕,稱心如意。」

扒頭下的紫蘇這才緊張起來,感到心髒撲通撲通地一下下跳著。

柳善行的手也有點顫抖,拿著喜秤挑開了喜帕,紫蘇在裝點之下顯得秀麗動人的臉露了出來,他深吸了一口氣,見過白薇公主那足以傾城的美貌,沒有動容,此刻卻深深地為他的新娘驚艷。

她抬頭看他,多麼清俊的新郎,那清雅的氣質絲毫不遜色于王孫公子,不,在她眼里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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