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行,你竟然……」竟然冒著生命危險沖進來救她!
「來,我來背公主,要快點逃出去,前廳的房梁也快支撐不住了。」想到仍身處險境,柳善行放開了她,見她們用來掩鼻的手帕漸干,將弄濕的衣服撕成三份,幫公主和紫蘇裹住口鼻。
見到了柳善行,紫蘇心里重新燃起希望,心里漲滿了說不盡的感動,原本以為自己這次要葬身于火海,卻遇到一個能置自身安危于度外,不顧生命危險,那麼在乎她的人!傻瓜,傻瓜善行!紫蘇跟在身後,雖然背著公主,他仍不忘緊緊地牽著自己的手,熱由手掌傳至心田,在此時此刻,即使身處險境,心仍恬然。
跑到大門處,頭頂傳來 啪裂響,柳善行知道是頂梁也被燒毀,即將斷裂坍塌,他馬上將公主和紫蘇往前一推,說是遲那是快,房梁應聲而斷,眼看要砸在他頭上。
「善行——」紫蘇驚惶回頭失聲尖叫。
人求生的意志力往往能創出意想不到的奇跡,文弱的柳善行在這危急之際,身子敏捷地一閃,倒塌的梁木只是打到了他的右手,這燒透了的木頭已經有如熱碳,白皙的手背馬上被炙傷了一塊,很痛,但是他已經無暇顧及,迅速拉起紫蘇,和她一起拖著公主沖出門外,千鈞一發,險如剃頭,他們剛沖出來沒有幾步,正廳屋頂整個塌下!
柳善行和紫蘇倒在地上直喘氣,紫蘇拉開覆在臉上的濕衣,一探公主的鼻息,發現白薇仍有呼吸,知道終于月兌險,頓時松了口氣。
「太好了,公主還有呼吸。」
西皓佑祥和祁樂呆呆地看著從虎口中逃生的三個人,不能動彈。
良久,祁樂終于回過神,沖上前抱起昏迷的白薇,慌張地呼喚︰「薇兒,薇兒,你醒醒!」
白薇微微睜開眼楮,看到面前的祁樂,用欲泣的聲音輕喚了一聲︰「夫君……」
「快!把他們送到前院的安全地方,張護衛你帶著其他人繼續救火。」西皓佑祥見心愛的妹妹被救出來了,一直繃得緊緊的神經得以松弛下來。
「善行,你的傷怎麼樣了?」
「紫蘇,你沒有受傷吧?」另外兩個好不容易走出鬼門關的人同時緊張地詢問彼此的情況,一愣,繼而同聲一笑,忘情地抱住對方,熱淚長流。雙方雖然狼狽萬分,可紫蘇心中溢滿了幸福的感覺。
無須言語,我能真實地感覺到你的情意,善行,善行,這一刻我竟覺得自己比公主還要幸福!
紫蘇,紫蘇,從來沒有一個人如此牽系著我的心,幸虧你沒有事,能夠成功地將你從險境中救出,我比任何人都幸運!
其他人不是忙于救火就是急著醫治公主,幾乎誰都沒有留意到他們兩個人忘形的大膽舉動,只有駙馬祁樂在不經意之間回望了一眼,莫名其妙地自慚形穢。
天作之合鸞鳳和鳴
一場橫禍,只是損失了財物,沒有造成人命傷亡,最重要的是白薇公主經此一劫受驚甚巨,但總算沒有受傷,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柳善行自然成了救護公主的功臣,雖然實際上促成他勇闖火場的原因並不是公主而是紫蘇,但是救了公主總是事實。
當祁宰相等人認出他原來是當晚不心L冒犯了太子後遭赦免的小廝,就把救人的原由解釋成感恩圖報,真正令人啼笑皆非。祁宰相一直忙于修復後院的工程就把獎賞柳善行的事全權交給了兒子辦理。
這一天柳善行被招到主廳的後堂,祁夫人,公主、祁樂都坐在主席位置上,紫蘇也在一旁伺立。
「柳善行救公主有功,相爺決定要賞賜你,你有什麼想要的東西?」祁夫人早已經從白薇那里得知一些紫蘇對他的想法,而且那天他如此情急拼命,雖然誰都沒有點明真正的原因,但是多少能看得出來。如果按照平時的家規,丫鬟和小廝如果私自對上了眼是犯大忌諱的,可如今情況有些特殊,夫人就不多追究了,反而有順水推舟成全他們的意思。
「賞你白銀一百兩如何?」祁夫人故意問。
柳善行看了看紫蘇,對夫人拱手,「善行不求財帛,只求夫人能答應把紫蘇許我為妻。」
「哦?」祁夫人故作驚訝地看了已經滿臉通紅、低頭不語的紫蘇一眼。
輕財帛而重情義,真是令人羨慕。白薇公主在心中輕嘆,半是開玩笑半是認真地道︰「紫蘇真是好福氣啊,竟有人願意為你不顧性命危險,不為財帛動容。」
說話間望了丈夫祁樂一眼,笑著埋怨︰「貴為公主,千金之軀,為我干著急的多的是,能采取實際行動的卻不見蹤影。」
祁夫人和祁樂聞得此言,不知公主所怨是真是假,臉色稍變,祁樂更是羞慚,無言對答,連帶紫蘇也有點失措。
氣氛突然有點走調,柳善行見此情景,識時務地回話︰「公主言重了,駙馬當時必定是過于擔憂公主以致情急失措而已,更何況常言道千金之子坐不垂堂,駙馬與公主一樣是金貴之體,怎允輕易冒險,救公主的事情本來就應該由奴才來做,否則萬一駙馬出了意外,公主也不安心。」
白薇驚訝于一個奴僕說話竟如此有條理,「你曾念過書?」
「是的,在家鄉時讀過,後來因水災逃難就斷了課程。」
「喔,你家鄉在哪兒?」
「雲鄉里。」
雲鄉里三個字一下子讓白薇聯想到父皇常向她提到的愛妃余貴妃,她的家鄉也是雲鄉里,就是帶著年僅半歲的三皇兄西皓佑棋回鄉省親在路上出的意外,如果那位素未謀面的三皇兄沒有因為那場意外殞命,那麼也應該是面前這個少年的年紀。想到這里,她在心里笑自己胡思亂想,怎麼會把自己高貴的兄弟與一個奴才聯系在一起呢?
「難怪看上去挺得體的,原來曾是學子。」
祁夫人見公主沒有太多抱怨的意思,臉色轉好,和顏悅色地問紫蘇︰「紫蘇,柳善行意欲娶你為妻,你意下如何?」
紫蘇雖感害羞但並不扭捏,輕聲應道︰「奴婢願意。」
柳善行一听,心花怒放,真正是比吃了蜜糖還覺得甜美。
祁樂看著紫蘇,這個他曾經深深迷戀的姑娘,以前與自己相處她從來都是淡雅悠然,從來沒有出現過如此動人的羞態。再看那一臉喜色的柳善行,這個少年雖不及自己高大英偉,但清秀自如,最是那份能為心上人沖入滅場的勇氣,他自愧不如,霎時間,自己一個優越的貴族公子竟然產生一種不如人的感覺,不如一個出身低微的小廝!真不是滋味!
白薇沒有發現丈夫復雜的神情,經過那天晚上的對話,她早已經料到紫蘇一定會應承。
「君子有成人之美,婆婆,我們就成全了他們吧,說起來我是他們兩個人合力救出來的,如果撮合了他們,等于是一件美事同時完成了兩個人的心願,也當做是我的報答吧。
祁夫人點頭稱是。
善行和紫蘇並排而立一起謝恩︰「善行謝夫人和公主的恩典。
「紫蘇謝過夫人、公主。
白薇微笑著點頭,「好事成雙,我再賞你們一百兩銀子作為結婚賀禮。
柳善行和紫蘇知道不能推辭,只得應下。
☆
能得成就與紫蘇的婚事,柳善行感受到有生以來最大的快樂和滿足。婚禮的日子定在下個月的初八舉行,公主特別開恩準許他們在西院的倚蘭軒拜堂,然後夫妻倆一起住在西院內一間算是寬敞的房子里。由于事情來得挺突然,柳善行今天獲準回到梧桐小巷去向父母稟報這件喜事,他在相府工作,原定半個月回家一次,所發生的事情爹娘仍未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