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對你這麼壞了,你還非我不嫁,想必當時我也給了你不少甜頭。」他不禁取笑,但在看到她又羞怒起來之後,趕緊開口保證,「那都是小時候的事,現在長大了……」當然要用成熟的方式把她弄哭。
草兒哪里知道他的邪惡心思,瞋了他一眼之後又絮絮叨叨的說著兩人的童年舊事;但或許是這個夜晚發生太多事,興奮過後也累得特別快,說沒幾句她就開始打起呵欠,腳步也沉重了起來,赫連遠見狀提議要背她,她也沒逞強拒絕,昏昏沉沉的就在他背上打起瞌睡……再醒來時就在這個地方了。
餅去的、最近的、現在的赫連遠在她心里紛亂交錯,明明那麼的不一樣,卻又是同一個人……她在心里嘆了口氣,原本還對赫連遠之前的欺瞞有些不高興,但是從他口中听到他連自己的身世都忘得一干二淨時,又不爭氣的心軟同情起來,對他那些試探懷疑也就釋懷許多。
而且,赫連遠還說了他喜歡她呢!想到當時那個情景,雖然他說得淡然,但眼中的情思仍讓她現在想起來就忍不住摟著被子偷偷的笑。
只是……為什麼他會忘記呢?究竟發生過什麼事?也難怪他那時會用這麼陌生的眼神看她,讓她傷心了好久,拚命安慰自己那只是他在開玩笑,下次見面就會笑著說「上次騙倒你了吧」?畢竟他不是一向最愛捉弄她了嗎……
從羞赧喜悅的心情中平復下來的草兒垂下目光,恍惚的回想著多年前的舊事,心里還隱約記得當年的驚怕。
等她再度抬眼,想繼續偷窺他的美色來彌補一下舊時創傷,卻赫然發現剛才還在專心看著文書信件的男人,此時卻一臉興味的望著她,也不知道已經看了多久。
想到他不僅見到自己方才又發楞又偷笑的呆樣,連睡相都被看個精光,草兒頰上一熱,直覺的就縮回被窩里,將自己裹成一個繭似的裝死。
她、她沒打呼吧?嘴邊干干的,應該沒流口水;她睡相不好,有時醒來枕頭已經到了腳邊,雖然現在躺得端端正正,但也不曉得是困倦得沾枕就沒再翻身,還是早已被他「矯正」了好幾次……
「醒了?」赫連遠沒起身,依然坐在桌旁,單手撐頰的看著她蜷在被中的身軀微微蠕動,同時微笑著明知故問。
那溫和低沉的嗓音輕輕響起,在靜謐昏暗的空間里倍顯撩人,她不禁微微一僵,莫名的羞澀無措起來。
「要是醒了就起來梳洗,準備吃早飯。」他伸手推開一旁的窗子,微亮的晨光隨著凜冽的寒意一起卷進屋內,讓無預警的草兒打了個寒顫,忍不住又將被子裹緊了些。
「……還沒醒。」悶悶的低語模糊的從棉被里傳出,表達她打算逃避現實的消極。
她討厭冷,也討厭早起……
「不餓?那就不幫你留飯了。」昨晚只吃了那些零食一般的小玩意兒,他可是餓得很。
他的消遣都還沒說完,就听到咕嚕嚕的饑餓月復鳴響亮的傳了出來,仿佛在抗議主人的逞強。
「肚子叫得這麼大聲,搞不好大伙兒以為要擊鼓出兵了。」赫連遠也不顧她羞憤成什麼樣子,毫不客氣的取笑著,「快起來吧!」
笑什麼笑?都沒嫌他的胃像個無底洞了!她賭氣的將整個人用棉被裹成一只烏龜,硬是不肯起身,「好冷。」垂死的掙扎。
原以為他會繼續跟自己玩鬧,豈料被子外頭突然沒了聲響,草兒不禁後知後覺的忐忑起來,不安的想著是不是自己的任性惹他生氣了……
心里還在惶然,身上突然一涼,裹得緊緊的棉被突然被扯了開來,一雙手將她拉坐起身。草兒嚇了一跳,還來不及喊冷,一件厚暖的大氅已經劈頭蓋下,重新將她包得密密實實。
「都多大的人了,還像個孩子似的,待會讓人看了……」
赫連遠嘴里叨念著,轉過身去水盆邊擰了條濕布巾,準備要遞給她擦臉時,口中卻突然噤了聲,盯著她的炯炯目光頓時摻進了一些深沉的、陌生的,讓她莫名口干舌燥起來的東西。
望著那個坐在自己榻上的姑娘,發絲凌亂、臉頰紅潤,眼神無辜而迷蒙,身上那襲對她而言顯得過大的氅子有些松垮的「掛」在她身上,微微露出她潔白縴細的頸子……
瞧她那臉呆樣,肯定不明白自己方才那一瞬間,心里對她起了什麼邪念;連赫連遠都忍不住暗暗驚訝,他對于男女之事一向清心,結果這個傻娃什麼都沒做,光是坐在那邊看著自己,就讓他心頭翻涌。
他一邊強自壓抑體內的,同時忍不住一嘆,對于如此輕易就被她無心的舉動給撩撥上火感到有些懊惱。
草兒哪里知道他心里那些有的沒的?接過他遞來的布巾之後,很自然的軟語撒嬌道︰「口渴了。」
「真懂得使喚人。」他嘴里嘀咕,但是見到那張甜軟的笑臉之後,還是認命的伸手倒水,自己先喝了一杯壓壓火氣,然後才又倒了一杯遞到她手上。
之前他就曾猜測這丫頭的出身應該非富即貴,昨晚雖然她還沒說到自個兒的身世就睡得不省人事,但是照她的說法,兩家比鄰而居、往來密切,還肯成就兩個小孩兒的婚事,想必也算門當戶對,既然他是富商家的少爺,她九成也就是個千金小姐。
只是為何她要這麼大費周章、不辭勞苦的孤身前來找他?大戶人家的小姐身邊沒人跟著已經匪夷所思,竟還弄得窮困潦倒、身無分文,不得不到人家家里當丫鬟……赫連遠始終想不透是怎麼回事,決定晚點再讓她說說自己的事情。
只不過,在那之前……赫連遠沉默的盯著她那兩片被茶水潤澤而更顯柔軟的唇辦,很艱難的在心里掙扎著要不要先稍微非禮她一下。
他接過她遞回的布巾,望著她純潔又好奇回視自己的晶亮眸子,有些試探的往前跨了一步,正想低頭營造些親近的氣氛,屋外傳來的嚷嚷聲卻很不識相的打破了這片曖昧。
「將軍,听說你昨晚拐帶民女回營?還下藥把人家給迷昏了?!這可是犯法的呀……」周承翰興匆匆的推門進屋,嘴里雖是譴責,滿是期待的臉上卻看不出一絲興師問罪的意思。
赫連遠直起身,神情冷淡的瞪著這個不速之客,「滾出去。」
他只不過是因為公主人在驛館,又不放心讓她單獨住在客棧,只好暫且將她帶國營里,打算這兩天等公主離開之後便讓她回去,畢竟軍營並非女人家可久留之地……只是沒想到這班混蛋竟會傳成這個樣子!
雖然他的語氣再平和不過,其中的不悅卻也同樣毫不遮掩,連早就習慣他脾氣的周承翰也不禁打了個哆嗦,但還是冒著生命危險往一旁那個嬌小人影瞄了一眼,隨即愣住。
「兄弟,我一向認為你為人正派,沒想到你竟在這正氣凜然的軍營里,行這下流苟且之事,還真是……禽獸啊……」
看那斜倚在榻上的姑娘釵橫鬢亂,身上還披著男子的大氅,一副嬌慵柔弱的模樣,也不知昨晚被將軍怎生蹂躪……
「在這個正氣凜然的軍營里,最下流苟且的就是你的腦袋!」受到誤解、好事又被打斷已經夠讓赫連遠不悅,再見到周承翰那雙眼楮淨往草兒身上打轉,讓他更是焦躁,想也沒想就將手中的布巾毫不留情的扔到周承翰臉上,摔打得讓他悶哼一聲,「我說滾出去!」
「怎麼?你什麼都沒做嗎?那可就是禽獸不如了!」意外見他動怒,周承翰哈哈笑著將臉上的布巾抓下來擱到桌上,愉快的轉身走了出去,準備去向其他好兄弟分享最新八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