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主的臉變得鐵青,空氣中的味道在莫影斜甩了一下袖後,帶了一股柑橘的清香,他的臉色越發難看,倏地用另一只空閑的手攻向莫影斜。
莫影斜一側身,秦繼眉已經來到店主面前。而方近玄的笛也遞到對方面門,點向迎香穴。
林也談與南宮劍猛地回過神,原本遠在亭外的兩人雙雙強進亭中,喝道︰「好賊子!恁大膽!」
然而,兩人的劍還未拔出,茶亭的頂「哄」的一聲裂了開來,像是有一雙巨手猛地砸了下來。而裂口處,一口巨網鋪天蓋地而來。
莫影斜向亭外掠去,手忽然被拽住,那店主一臉的狠厲,使勁一拉,竟將她一齊拉入網中。
林、南宮二人剛掠進茶亭,身形未穩,便已被巨網罩住。
獨有秦、方二人是逃出羅網的人。
方近玄听到巨響,立刻握住了秦繼眉的臂,同時躍出,並將她護在了身後。
塵埃落定,網內三人面色煞白,而網外兩人面色凝重。
店主似乎並不在意同樣身在網中的處境,大笑著︰「幾位還是束手就擒,鐵夫人千金之軀,在下不想‘不小心’傷到。」
莫影斜卻嘆著氣,「秦,對不起啊,我實在是太不中用了。看來外面只能拜托你了。」
店主手下一緊,「鐵夫人不用擔心,只要您配合,我們決不會讓您受罪。」
莫影斜笑了,轉過頭,「朋友也會用毒,怎麼會忘了用毒者的大忌?」
店主臉色大變。
莫影斜又道︰「切忌讓不知底細的人近身,你師父沒教你嗎?看來你的武功不錯,到現在還沒倒。」
話音未落。那店主便委頓在地,只覺真氣如瀑布流泄,勉強想要用力,卻發現全身酸痛,難受至極,「你……你這妖女,你用的是什麼?」
莫影斜撥開他,自靴中拔出一把小巧的匕首,慢條斯理地割裂了網繩,「你既然用了流離散,我自以其人之道而還之,不過,藥效經一位藥術名家改了一下,除了昏眩外,還有別的難受之處。你最好別妄動真氣,否則只會令自己受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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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影斜說第一句話時,秦繼眉便拉了方近玄一起掠上亭頂。
撒網者一時懵了。按推想,此時所有的人都應該投鼠忌器而不敢動。他們原想收網以助同伴一臂之力,卻沒想到有人會毫不在乎地出手。
一方力圖救人,一方慌了手腳。一交手便分了勝負。
待莫影斜與方、秦二人將網拉開,林也談和南宮劍才得以出來。兩人臉上一陣青紅。
莫影斜走到兩人面前,深深地一躬身,「謝謝二位不顧安危,舍身來救,才中了奸人暗算,莫影斜感激不盡。」
林與南宮二人一對視,深覺莫影斜一番話圓了面子。回禮之後,林也談瞥見方、秦二人相攜而立,笑了起來︰「方兄,你何時與秦姑娘如此交好?真是患難見真情啊。」笑意里頗有幾分不是滋味。
方近玄听了臉微微一紅,立刻放開了手。而南宮劍听到此話,臉色巨變,只是誰也未曾留意到那張瞬間扭曲的臉上流露出來的憎恨和嫉妒。
莫影斜刻意長「呀」了一聲︰「秦跟方公子本來就是一對,怎麼兩位不知道嗎?」
話一出,方近玄的臉更紅了,而秦繼眉低下了頭,不忘狠狠地用眼角瞪了一眼莫影斜。林也談听到這話,笑了笑,很不自然地道︰「是嗎?方兄口風好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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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南宮劍來找方近玄。
方近玄望著沉默良久的南宮劍,笑著道︰「南宮兄有什麼事嗎?」
南宮劍低頭不語,良久,終于抬起頭來,一副下定決心的樣子,「方兄,你我相交一場,有些話不得不說,良言逆耳,望方兄不要見怪!」
「南宮兄但說不妨。」
「請問方兄是不是與秦繼眉……」
方近玄默默點頭,「是,我很喜歡秦姑娘。」溫溫雅雅的聲音里是誰也不能錯認的情意。
南宮劍的臉有些發白,「方兄恐怕是中了秦繼眉這妖姬的狐媚之術了!」燭火一蕩,火光下他原本俊朗的臉看來有些邪異。
方近玄沒有說話。
滿心以為方近玄必會發問,但卻只得到對座莫測高深的一個笑臉。南宮劍有些浮躁,「方兄一定是不了解那個女人的手段,她曾經……」
方近玄抬起一只手,截住了他的話,「南宮兄的意思,我知道了。」
南宮劍一愣,再接再厲,「她曾經是挹秀樓……」
「繼眉她曾是挹秀樓中的紅牌,也曾是你的小妾。」方近玄正視著他,面無表情。
南宮劍喘了口氣,目瞪口呆,事情的發展月兌離了原來設想的軌道。
方近玄笑了笑,笑容里有些歉意,但更多的是疲倦,「前幾日我遇到個故人,無意中听聞了繼眉的往事。」
南宮劍的臉色轉為青白。
「繼眉的過去是不光彩,也有許多地方對不起南宮兄,我自從知道此事後,一直深為繼眉感到歉疚。然而也是因為不知如何啟齒,只能拖延至今。」方近玄的眼楮很真摯。
南宮劍無言以對,好半天才蹦出一句︰「即使如此,方兄還是沒有改變主意嗎?」
方近玄再次沉默,然而眼神卻變得溫柔起來。
南宮劍拂袖起身,「好!既然如此,兄台好自為之!」說罷奪門而出。冷風自敞開的門扉灌了進來,原本已微弱的燭火「撲」的一聲滅了。
黑暗中,方近玄嘆了口氣,「好自為之嗎?又哪里能理智盤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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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方近玄有些怪,秦繼眉瞥了瞥坐在身邊的他。他很少說話,笑容有些異樣,而且心不在焉。印象中的他總是特別沉穩。
秦繼眉皺了皺眉。當察覺到自己做了這個動作後,她忍不住又皺了皺眉。管他呢!
然而嘴似乎超越了主人的意志而張嘴發問︰「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方近玄看向她,眼神顯示他還未完全接收到她的話。不過很快,他安慰地笑著︰「沒事。」
「沒事?這曲子真讓你如此著迷?」對座屏風後,隱有絲竹之聲傳來。
方近玄搖了搖頭,「忽然有些走神罷了。」
「是嗎?這個‘忽然’倒是久啊,足足一天了。我們走吧。」秦繼眉皮笑肉不笑,不悅地起身離去。方近玄推委的語氣讓她更加心煩意亂。
方近玄听出了她話語中的不悅,苦笑著站起身。然而連自己也無法說清的復雜心情,又怎麼能說得出口呢?
兩人一前一後走下樓,秦繼眉低著頭,而方近玄只能望著她有些僵直的背影。
忽然,秦繼眉停住了。原來階梯處另有客人上樓,小二賠笑著在前面帶路,階梯狹窄,秦繼眉微微側了半身,讓出空間。
來的幾人錦緞綾羅,多半腳步虛浮,看來是慣于享樂的富家子弟。秦繼眉皺了皺眉,半側了臉。
方近玄則站在階梯轉折處,也為來人讓出空處。
就在兩方將擦身而過時,秦繼眉的手被來人之一緊緊拉住。
她猛地抬起頭,怒目而視。眼前陌生的臉卻是一臉的垂涎,「我道是誰,原來是溱雪姑娘!我曾有幸見過姑娘一面,此後一直忘不了姑娘的芳容,沒想到今天居然有緣再見,看來真是艷福匪淺……」
話沒說完,秦繼眉已臉色大變,她狠狠地甩月兌了男子的手。而比她更快的,是掠過來的方近玄,他翻身而下,跳至男子身後,拉著他的衣領將他扯開,並把秦繼眉擁到懷里護衛著,「公子請自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