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傾國 第23頁

作者︰秦聆

欣喜之余,他不禁更加好奇︰那兩個女子到底是什麼來歷?

模著書,忽然想到一事,他急忙奔出房間,見兩人已經下了樓梯,正要往外,忙匆匆追去。明陽轉頭看到了他,笑問道︰「大夫這麼急著,是什麼事?」

暗赤裳氣喘吁吁道︰「小姐若是弄得到這樣的古書,可能也能找到一物。傳說有一種藥草名叫婆羅草的,能治其病。但傅某只在一些志異之書中看到過,不曾見過正式的記載,也不知道具體是什麼樣子的草,或是生在什麼地方。小姐如有可能,多方查證,可能有所幫助。」

明陽欠身行禮,「大夫仁心,小女子感謝不盡。不過生死由命,不必強求。」說罷攜著旋露便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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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地回到德壽宮,明陽的心如死水般平靜。絕望得徹底,反而沒有歇斯底里的沖動了。

回到內室,她才注意到,旋露的臉上同樣慘白。瞬間,她明白了,「你也听到了?」

旋露的淚涌出,「我知道以你的性子,就算有事也絕不說的,所以我逾規了。」

明陽疲倦地閉上眼,「何必呢?多些苦痛而已。」

旋露跪到她面前,仰頭看著她,「請公主下令去找那婆羅草吧,傅大夫不是說還有可能治的。不管怎麼樣,我一定要找到。有了它,你的病一定能治好。」

明陽淡笑,「不用了。連古書上都只是記載不清的傳說而已。也許只是訛傳,也許永遠也找不到。希望如此渺茫,何必浪費精力?」

旋露驚慌地睜大眼,「你是要放棄了嗎?」

明陽沉默不語,臉上是奇怪而淒涼的笑意,「父皇說的話真是不錯。天意弄人。千算萬算,最終只是兩手空空。人死一切成空,所有的妙計也只是泡影。早知今日,何必當初?當初負了桓灝,結果今天看來全成了笑談!」淚水從蒼白的臉上落下來。

「不要!鮑主,就算只是萬分之一,也不能放棄!我來安排,傾盡全力,就不信找不到名醫治好你!」她的話被打斷了,明陽扶住了她的肩。

「不必了,我不想再被愚弄了……也好,如今我雖活著,卻沒有半點樂趣,既是上天要贖了我,就讓它去吧。」

旋露的淚流得更快,「我明白您是覺得負了桓大人才有這樣棄世的想法。但當日您只能選擇負一人,那只是無奈的選擇。桓大人他懂你。他一年來始終陪著您,又怎麼會忍心見你有事?你就算不為我想,也要想想他呀!」

「我知道,我一直知道。若不是顧念著我,他不會留下。可是,越是如此,我越是不安。旋露,你只關心我,所以自然會覺得我沒有錯,可是,他是多麼心高氣傲的人。如今的我,就如同是縛著他羽冀不得不讓他低頭的繩索。我若是……那也好,放了他,讓他自由,那樣也好。」

「桓大人會要用你的性命換來的放逐?至少我萬萬不能同意!」

「人總有一死,只是現在你沒法接受而已。旋露,這一天或早或遲,總是會到的,你也不能總是掛念著我,你們都有自己的路要走。一直伴著我,也不一定是好事。」

「旋露的一生就是和您在一起,就是這樣最好。」

明陽無奈地看著情緒激動的旋露,「那你能不能再為我做一件事?讓我無牽無掛地去吧。至少,讓我這兩年可以自在地過,不去想什麼承諾,不去想什麼恩怨,什麼也不用顧及,可以做一直想做的事。這樣好嗎?放了桓灝,也是放了我自己啊。」

旋露閉上了嘴,眼中是絕望,良久,她的唇顫抖著,「是,我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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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幾日,明陽的生活又回復到繁忙中去。

雖然紫眉皺著眉斥責,朱槿也不滿地沉默著,卻全被明陽無辜的笑臉擋回。沒有人有辦法勸得動她,連平日最關心明陽,一點事都要嘮叨好久的旋露也閉上了嘴。

于是,晨報、朝會,各種案卷又堆到了案上。

只是,在桓灝刻意地篩選下,案卷明顯少了不少。明陽會意地在心底暗笑,但每當看到那堅若寒冰的男子時,一切都咽落在心底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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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灝很惱火。

明明還蒼白著臉,明陽卻如同無事人似的開始處理事務。為什麼平時看來關心無比的女官和所謂的朋友也不管一管?沒看到她還是那麼瘦弱嗎?

每次見到她的,都有罵人的沖動,卻永遠也開不了口,一直都記得她那一日悲傷的眼,因此也一直不能放下心中的結。

只好盡量地將她要審閱的卷宗暗地里扣下。明知道只是杯水車薪,然而總是好一點罷。

一想到此,他就更想抓住明陽的肩膀,狠狠地質問她,到底想的是什麼?為什麼對自己的身體如此輕慢?

然而,終于,什麼也不能做。

第八章

十月,明陽大壽。

本來按了明陽的意,是要「平靜些過」就好了。但在旋露的執意下,終于辦成了連著十天的慶典。當然,多半的活動只是宮內的娛樂,因為明陽向來就不是愛鬧的性子。並且,在旋露、紫眉和朱槿的合力勸說下,在桓灝的默許下,這十天內,一切政事全免,都交給紫眉她們幾個去負責了。

園中的桂花又開了,一茬一茬的金黃散著雅致的清香,過往的人衣襟上也不免沾染了些許淡香。明陽迷茫于自己的心情,那是苦澀、卻有著一點甜意,又有些悵然的混合體。好久之後,她才想到,就是在槐樹下,曾經的戀人是多麼親密地依偎著。

待回想起後,才發現,回憶是多麼的痛。

如芒刺在心的她,終于在慶典的最後一日,請了桓灝入宮。

然而雖是請了,明陽卻是抱著「多半是不會來的」的心情。忐忑中,吏人來報︰丞相答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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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灝皺著眉。

這幾日來他最常做的一個動作就是皺眉了。

第一百次問自己,為什麼答應了赴宴?尤其知道了只自己一個人時,他的第一個反應就是想推辭而去。可是,看著對座微醺而紅了臉的女子,他終于還是沒有離去。

亭中只剩他們兩人了。他來時,明陽只要他坐下,然後旋露領了人置了酒菜後離去,然後就是長久的沉默。

直到明陽微紅了臉,他才察覺到,沉默中兩人都飲了不少酒。他倒是無事,明陽卻是醉了。

他皺眉,「陛下別喝了罷?酒易傷身。」

明陽用醉態的眼看著他,眉心皺了起來,「會醉嗎?旋露說這桂花酒不會醉人的。」

她的眼中是小小的疑惑,仔細看著手中的瓷杯,忽然好像有了什麼大發現似的展顏而笑,讓已經許久不曾見到這樣明麗的笑容的桓灝瞬間眩了眼,「我知道了,你騙我!」

哭笑不得地對著她的指控,桓灝直想嘆氣。提醒自己最好當對面坐的是個無理取鬧的小女圭女圭。這時,壓制住的心完全地泛濫開來,讓他控制不住地站起來,奪下酒杯,「那說話吧?等會再喝?」

明陽因著他的搶奪微晃了子,最後是撐住他的臂才又坐直,「沒有啊!我很清醒,我心里清楚得很。」

只覺臂上有灼熱的觸感,桓灝撒了臂,偏偏她又晃了起來,無奈地,桓灝只能扶住她,「好,你清醒。那就乖乖坐好。」

「好!」明陽又笑了起來,傻傻地,點頭鄭重地答應,「不但可以坐直,現在我還可以跳舞。跳給你看?」不等桓灝按住她,她已站了起來,「咚」地一聲,撞到了頭頂的桓灝的下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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