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嘛!兩個人八字才剛畫了一撇,他就不想讓她見她爹了,還說什麼要登門求親呢!
見她臭著一張臉不再搭理他,百里無涯硬是壓下心頭蠢動的奇怪預感,笑著拉住風凝香的手,「怎麼可能不答應?剛才不過是在逗著妳玩,真讓妳走回去我可舍不得。」
「那你干脆一點答應不就好了嗎?」還惹她生氣。
「我是想看妳會不會向我撒嬌,說幾句『大爺求求你完成我這個心願,我保證以身相許,以後什麼都听你的』……」
她瞪了百里無涯一眼,又羞又氣的甩開他的手,「你慢慢想!我自己走回去就好,你別跟來。」
「別這樣啊∼∼求求妳讓我跟吧!我保證以身相許,以後什麼都听妳的……」
兩人又笑鬧了好一陣子,百里無涯終于讓風凝香進屋去收拾行囊,自己則朝正從房內拿著空碗出來的牛大寶勾了勾手指,下巴微微一揚,示意他隨著自己往馬廄走去。
「你在鎮上有見到什麼可疑的人嗎?」一邊替馬兒上鞍,百里無涯壓低了嗓音,輕聲問道。
「可疑的人?」牛大寶聞言也是一呆,「沒、沒有啊!說這件事的也是藥鋪里的掌櫃和伙計,路上看起來也都是一般人……大哥,莫非這件事有什麼蹊蹺?」
「不曉得,我只是在想……這件事是誰傳到白松鎮上來的?」他若有所思的拍了拍往他肩上蹭的馬兒,總覺得愈想愈不對勁。
「榮陽城和白松鎮也不算太遠,也許是藥材商之間聊到的吧?」畢竟也算同行,碎嘴八卦一下也是常有的事。
「嗯……大寶,還好你改過向善了,不然除了老天保佑之外,我還真搞不清你是怎麼活下來的。」這麼天真,只能說是傻人有傻福了,「這陣子之所以風平浪靜,好像什麼事都沒發生,一方面是風霽月多少也算江湖人,不願和官府扯上關系;再者他怕我一怒之下對香姑娘不利,不然發生這種事情,他大可告上官府,不會等到現在才放出這個消息。
「但是現在,他卻像是突然沒了這些顧忌,大剌剌的散布女兒被擄走的事,如果真是生了病,想讓我放她回去看看,大可隱諱的說她只是失蹤或是出了遠門,但這消息卻直接說是被人擄走,擺明了是要將我拉出面……
「如果我猜得沒錯的話,這個謠言或許是有人刻意到白松鎮上來說的,榮陽城搞不好根本沒听說這檔事。」
畢竟白松鎮不在榮陽城的管轄之下,那邊的人出了事,這邊的官听了根本管不著,搞不好還因為不干己事而偷偷松口氣。
這番話听得牛大寶一愣一愣的,好一會兒之後才有些不確定的問︰「難道說……這是有人想要將你們引出去的陰謀嗎?」那他豈不就成了幫凶?!
「這只是我的猜想,如果香姑娘方才不知道這件事的話,我就可以自己先過去探探情況。」百里無涯說著還瞟了滿臉愧疚的牛大寶一眼,讓他不禁為自己的一時快嘴深感不安。
「那、那現在怎麼辦?」
唉!都怪他腦子太笨,一听到這個消息也不去思考青紅皂白,現在听到百里無涯這麼一說才覺得不太對勁……難怪總听人家說「大哥是對的」,這句話不是沒有道理。
「不怎麼辦,反正我就跟她回去看看,我們走了之後,你讓縴縴在寨子前布下八卦迷魂陣,別讓外頭的人輕易闖入,其余的……」眼角瞥見風凝香拎著包袱的身影往這里走來,百里無涯拍拍這個愣頭妹婿的肩,方才浮在臉上的陰沉盡斂,「就照香姑娘教你的那些,好好照顧我師妹,養好她的身子,別讓我們之前的辛苦做了白工。」
罷走進馬廄便听到百里無涯在交代牛大寶要好好照顧柳縴縴,風凝香除了心里再度涌上「有師兄真好」的慨嘆,也跟著附和道︰「我已經把藥材照著方子處理好,也將煎藥和服藥的方法寫下,你照著做就行,不難的。」
想起剛才百里無涯說的那些話,牛大寶雖然乖巧的點了頭,但不擅說謊的臉上還是有些不自然的神情,讓風凝香也不禁覺得奇怪。
「你怎麼啦?干嘛一臉可憐兮兮,好像要哭出來的樣子?」她不明所以的問。
她跟牛大寶不過相處了半個多月,就算她是救治他娘子的恩人,也不需要這麼離情依依吧?
還是說……他舍不得的是百里無涯?
有些怪異的回頭看了看百里無涯,見他臉上也迅速閃過一抹僵硬,隨即又是若無其事的模樣,風凝香的心里更是不明所以。「你們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我……」該不會是兩人之間有什麼不可告人的事……
「別想太多。」百里無涯開口打斷她的妄想,握住風凝香的腰往鞍上一放,自己也跟著躍上馬背,將她圍在身前,「我只是讓他照顧好縴縴,同時提醒他最近狼群蠢動,讓他看好門戶,別讓那些餓狼有機可趁。」
狼群?她怎麼沒听說?
還來不及追問,百里無涯已經一策馬韁,帶著她踏上了前途未卜的歸途。
第7章(1)
當馬兒停下腳步,百里無涯將她抱下馬後,風凝香立刻顧不得因為不慣騎馬而有些酸痛的腿,急急的推開院門往里沖。「爹,爹!」
平常除非他們父女倆都出門不在,否則白天總是虛掩著的門板,如今卻關得密密實實,讓她不禁生出一絲疑惑。
難道爹出去了嗎?但他不是病著?
正想繞到屋後看看,原本緊閉著的門卻突然開了一絲縫隙,風霽月探出帶著緊張與焦躁神色的憔悴臉龐,激動的望著眼前的女兒。
「香兒∼∼」
按住爹親撲抱過來的雙臂,風凝香迅速的查看了他的臉色,心里的困惑更深。「我听說你病了……」
看起來是有點疲倦,但不像是需要「臥病在床」的模樣啊!瞧他撲過來的勁道多有力,她都差點要站不住了。
「自從妳被那魔頭擄走後,爹整天寢食難安、茶飯不思!妳瞧瞧,我的臉頰都凹了,有沒有?有沒有?」
「是凹了一點,但每次看到我煮的飯,你不也同樣茶飯不思嗎?」她的破爛廚藝已被爹嘲笑得連她自己都可以坦然的拿出來當笑話說了,「我听人說你病倒了,所以趕緊回來看看,不過……爹,你是哪里病了?」
目光清明、面無病氣,說話也挺有中氣,實在看不出來啊……莫非她的醫術還需要磨練?
風霽月聞言一呆,眼中竄過一抹心虛,隨即撇開頭,一臉的黯淡,「听到我病倒才回來,我都沒跟妳計較了,見到爹變瘦不僅沒有關懷慰問,還問我到底是什麼病……
「香兒,妳怎麼會變得這麼不孝、這麼無情?嗚……而且還胖了一點,土匪窩的伙食有這麼好嗎?好到讓妳樂不思蜀嗎?孩子的娘,妳怎麼去得這麼早∼∼」
這一連串的指責控訴讓風凝香听得頭皮發麻,也顧不得去思考話中的一些漏洞,趕緊扯了扯爹親的衣袖,困窘的往後一指,「爹,別這樣,還有別人在呢!」
「別在意,妳爹的哭相我早就看過了。」站在後頭看戲的百里無涯好整以暇的說,同樣沒讓她見到方才自己迅速斂下的觀察與戒備。
風霽月這時才將目光移向女兒身後的高大男子,困惑的眨了眨眼,總覺得這人有些面熟,但又想不出是哪位,「這位少俠如何稱呼?是你護送我家香兒回來的嗎?多謝……」
這也難怪,連風凝香剛見到他剃了胡子時的模樣也認不出是他,何況是只見過他一面的風霽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