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一個把不愉快的事情放在心里的人。這次去加拿大,其實她根本沒有朋友要結婚,只是突然想逃開方卓遙。可是才幾天,她就想他想得要命,想也沒想地便買了到台灣的機票,可是沒想到現在連戒指都沒有了,這是預兆嗎?他說凡事不要強求是什麼意思?
蘇冉冉下床,打開窗簾,冷冷的夜風,慢慢地吹干了她的眼淚。她呆呆地看著星空,站了很久很久……
棒天一早,她穿上厚重的衣服,鼻音很重,頭昏腦脹地出現在早餐桌上。
方卓遙見狀,臉色陰沉得很難看。
「妳來台灣才一個多月,妳說妳感冒了幾次?」
「三次。」她噘著嘴,老老實實地回答,「第一次還進了醫院。」
「那妳怎麼都記不得教訓?妳昨晚幾點睡的?」
「你別這樣嘛!我的身體很好的,像個男孩子一樣,不信你去問我爸。」
「我不管,如果妳再感冒,我真的要把妳送回去了。」他半真半假地說。
她心里一痛,把眼淚都忍了下去,還沒說什麼,卻見他坐過來,伸手在她額上模了模,眉心稍稍放松了一下。
「還好,也不是很燙。」
她原本疼痛不堪的心又開始甜了起來,因為她看到他眼里的關切。
「這幾天妳哪兒也不許去,在家好好吃藥休息,知道了嗎?」
她囁嚅地道︰「知道了啦,你別把我當小孩子嘛!」
他揉揉她的短發,「可是妳比小孩子還更不听話。對了,我今天要晚一點回來。」
「你是不是要去找孟書圻?」
「我昨晚給他打過電話,不過他並不想談。」
「孟書圻為什麼要這麼逃避?他天生這樣子嗎?」
「當然不是。」他低頭想了一想,「我會再勸勸他,不過我听說孟家明天要開記者會,宣布進軍韓國的計畫,可能也會簽合同,書圻也要去。」
「那表示什麼?表示孟書圻要和那個金鈴小姐定下婚約了嗎?」
「也沒這麼快,妳別沖動,不要弄巧成拙,這樣反而害了小妍!」方卓遙總是考慮得很周到。
蘇冉冉小心翼翼地問︰「如果……我說如果,你是孟書圻你會怎麼做?我的意思是家里人都反對你們在一起,你也會放棄嗎?」
方卓遙仔細地考慮了一會兒,很誠實地回答︰「我不能肯定。雖然說我們以旁人的立場覺得不能放棄,但真的輪到自己,卻還是會軟弱的,因為真正要做到,實在太難了。」
她認同地點頭,「我知道孟書圻一定也很為難,不過他連試都沒試就放棄,也太可惡了一點。」
「好了,妳別想了,掰掰。」
「掰掰!」她趴在桌上看著他離開。
到了晚飯的時候,方卓遙果然還沒有回來,蘇冉冉的感冒雖然好了一些,但面對滿滿一桌子的菜,她仍是一點胃口也沒有。
勉強自己吃了一些後,周妍打來電話。
(冉冉,妳在干嘛?)電話中她听起來好像心情不錯。
「我剛吃完飯,妳吃過了嗎?要不我來找妳,我們一起去逛逛?」
(不用,我只是打個電話來……)周妍欲言又止。
「嗯?」
(沒什麼。)周妍笑著,(能認識妳真好!上流社會的女孩是不是每一個都像妳這麼可愛善良的?)
蘇冉冉倒不好意思地說︰「哪有?我最瘋了。爸爸常說我沒有一點規矩,像個野丫頭。」
(冉冉,卓遙這個人一向比較內向,他在澳洲讀書時話就很少了,大概是從小甭獨慣了。不過我看他現在好多了,一天說的話比以往的一個月還鄉,這都是妳的功勞。)
蘇冉冉笑了起來,「他不嫌我煩就好。」
(怎麼會呢?他很關心妳的。)
「我知道啊!」她知道方卓遙關心她,但也僅僅止于此吧!兩個人相處久了,總會有一點感情的。
(我還有事不和妳講了!再見!)雖然這麼說,但周妍的語氣似乎有些依依不舍。
「我今天有點感冒,等明天好一點我去找妳!我們好好去玩一玩,把所有不愉快的事都忘掉。」
周妍含著淚說︰(好!把不愉快的事都忘掉!再見!)
「再見!」蘇冉冉掛掉電話,不知怎地覺得有點不對,但又說不出哪兒不對,兀自坐在沙發上想著。
方卓遙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了。「妳在發什麼呆?」
她回過神來看著他。
「感冒好一點了嗎?」他坐到她身邊。
「好多了!」
他望著她無精打采的樣子,「還沒忘掉戒指的事?」
「不忘又能怎麼樣,又找不回來了。」她黯淡下來。
「嘴巴說忘記,其實根本沒有忘是不是?不就是一只戒指,反正我那只也不知丟到哪里去了。」
「什麼?不知道丟到哪里了?」聞言,她的心像被什麼堵住了似的。當她拼了命要追回那只訂婚戒指時,他竟隨便地把屬于他的那只戒指亂丟。多可笑啊!原來就算她的找了回來,也是一點意義也沒有的,只有她一個人重視這個婚約吧。
蘇冉冉咬著唇,忍著不讓眼淚落下來。
方卓遙把她的失望盡收眼底,淡然一笑,把手伸進口袋,「丟了就丟了,別再想了。我送妳一件禮物吧,妳一定會喜歡的。」
「什麼禮物?」他從來沒有送過東西給她,雖然現在心里好難過,但不忍拂他的好意,她仍然盡力裝出一副有興趣的樣子。
「不想要嗎?那算了,我給別人好了。」他看出她的勉強,故意不悅地說。
「不要!我很想要啦!不要給別人,這是你第一次送東西給我。」蘇冉冉忙拉住他。
「那妳把手伸出來。」
她乖乖地伸出手,「我要不要閉上眼楮?」
「不用。」他好笑地說︰「干嘛要搞得那麼神秘?」
「可是電影都那麼演的啊!女主角閉上眼楮,男主角就把一條項鏈掛在她脖子上,然後女主角就說︰『哇,好美啊!」,男主角接著說︰『妳比項鏈更美!』,女主角馬上熱淚盈眶……」
「停!」他連忙打斷她,「別再講了,妳怎麼背得那麼熟?」
「是看多了嘛!你的東西呢,怎麼還不拿出來?」
「妳講得那樣,我都不敢拿出來了!」
「真的是項鏈?」蘇冉冉吃驚地問。
「不是。」他慢慢地把手伸出來,攤乎掌心,上面是一個深紅色特制的小絲絨盒子。
蘇冉冉睜大眼楮,這只盒子與上次方卓遙在宴會上送她的那個一模一樣,是一家知名珠寶商特制的盒子,她知道里面只能放一樣東西--戒指!
「方卓遙……」她輕喊,眼楮立刻濕了,原來電影里演的都是真的。
他沒看到,只是專心打開盒子。
「妳丟了戒指一直很不開心,我就給鄭老板打了電話,我們家的首飾都是讓他們公司訂做的。我不知道妳喜歡什麼圖案,我就做主訂了一個雪花圖案,我想反正只是訂婚戒指,不用太貴重,輕巧一點就好了,還可以吧,妳喜歡嗎?」
「喜歡!」她盯著盒子里那一大一小的精致鑽戒,上面那六角形晶瑩的雪花是如此耀眼美麗。
「其實妳大可不必太在乎丟掉的那枚戒指,那是我爸訂做的,只能代表他與妳家聯姻的誠意,我事先根本毫不知情,那丟了就算了,反正也不是很有意義。」他伸臂圈住她,握住她的右手,把戒指套到她細巧的中指上,柔聲地說︰「以後要好好保管,別再弄丟了。」
她該說些什麼吧?可是,她不能發出聲音,否則她會哭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