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轉頭哼了一聲,毫不理會地繼續走。
達倫覺得有股暴風在心理快速形成,幾個大步上前拉住她,厲聲喝道︰「給我站住!」
麗斯也趕緊拭干淚水,環抱她的腰,哭喊著︰「父王說你不準走,你不要走……」
她既心疼麗斯,又生氣達倫的霸道。「我真的不適合這里。天啊,我該怎麼辦?」她無奈地仰天長嘆。
此時昏暗天空傳來轟轟的閃雷聲。
「我只想回家,難道我不能回家嗎?」她抬頭忍住欲奪眶的淚水。
一陣閃電短暫照亮夜空又瞬逝,李天風感覺頭有點暈,整個身體仿佛要融化了……那陣風好似要把她卷至天邊,心情、身體整個變輕松了,一股氣流直把她往上吹,她有股嫦娥奔月般欲飛往明月的感覺。
麗斯突然地發現手上抱著的媽媽變成光影,模糊得看不清了……
達倫也察覺異狀,既驚又氣地對著天大吼︰「給我回去,不準帶走她!我以神之子的身分命令你!」
夜空一片靜寂……
李天風瞬時如墜地般,身上的重量又全回來,頭也不暈了。這是怎麼回事?
罷人堡里的老工匠和小徒弟不約而同地揉了揉雙眼,確定剛剛是不是看錯了。沒錯,那身影確確實實是具人體,剛剛怎麼會誤以為是個光影?兩人對視,以眼神問對方,你也看到了嗎?兩人均輕點頭。
站在門前的依拉與達西也做了同樣動作,也得到相同答案。
達倫松了口氣,終于把她留下了。
「你哪里也不準去。」他邊說著,邊把她拉進屋,大聲宣布︰「用餐了。」
*
一頓飯吃得靜寂可怕,沒有人出聲開口說一句話。
麗斯憂心忡忡坐在李天風旁,一直害怕她會突然消失不見。
達倫一臉怒容,冷冷地用餐。
李天風賭氣不說話,誰都不看,只幫麗斯將食物切割好放在她盤子里。
兩個工匠首次與王用餐,更是大氣也不敢喘一下。
至于依拉、達西則滿月復疑問。第一次見識這種奇異的事,心想這種事常發生嗎?真的很嚇人,難怪前王妃會受不了。
依拉也在考慮自己能承受這種事幾回,現在她能體會前王妃為何要向外尋求守慰了,有誰能長期處于這種未知的恐懼呢?
里雅吩咐侍從撤走桌子所有東西,放下兩個雕飾著希臘神像的木盒。
達倫打開一個盒子,里面有一層一層的抽屜。他將它們全平放在桌子上,每層下面墊著白色毛皮,上面鋪放著許多的紅寶石,他將蠟燭移近。「這些都是質地。顏色較純的紅寶石,達西,你們挑吧。」
依拉一看滿桌的紅寶石,眼楮頓時跟紅寶石一樣發亮。他比她想象中的更富有,雖然知道他擁有座礦山及奴隸們幫他開采,但不知產量竟這麼多,這還只是其中之一。剛剛的疑慮瞬時煙消雲散……她當定龍堡女主人了,她要擁有這些。
達西看得眼花繚亂。「我也不知道該怎麼挑,這麼好了,我有帶家父設計的圖樣,請工匠挑適合的做吧。」
老師傅必恭必敬地接受圖樣,仔細端詳。頭飾主要綴飾一只欲乘風而往的老鷹,耳飾以翅膀圖形為主,至于項練依然以展翅飛揚的老鷹為主,每個圖樣中間再瓖鑽上紅寶石,設計炫麗豪華。
李天風亦好奇地看著圖樣,這種風格頗具波斯的艷麗風格。「這是誰設計的?還不錯。」
達西驕傲地回復︰「是我父親訪畫家畫出他的構想,他想給我母後一個驚喜。」
「那你打算是以黃金為底,紅寶石為主嗎?不過,用紅寶石雕成鷹的難度太高了,不好做,除非改成珊瑚、玉,及翡翠比較好做;或者還是以金子做鷹,再以給寶石做嵌鏤。」李天風說。
達西驚呼地看她,她說的銀工匠所說的差不多。
「你懂珠寶?」而且還知道得不少,舞妓不可能懂那麼多。
大驚小敝。「我女乃女乃愛買珠寶,我常陪她逛珠寶店,當然懂一點了。」
「那你腰上那串腰帶是王送你的,還是你女乃女乃送你的?」
「都不是。我自己看到喜歡就買下了,這種水晶不像鑽石那麼貴。」
「這兩種不一樣嗎?」
「鑽石如果切割得好,在光線照射下會折射、反射光線,光芒萬丈,就如同依拉現在的眼楮一樣亮;而水晶的折射率就不如鑽石高了。」
依拉听到有人呼喚她的名字,這才清醒過來。「什麼?」
達西以佩服的口氣道︰「她在教我寶石的知識,她知道得還不少呢。」
依拉酸溜溜地說︰「她只不過是個卑賤的——」
達西警告她︰「依拉!」
麗斯將寶石一顆顆拿起來玩,透過它看每個人;這些對孩子而言,都只是美麗的石頭。
依拉好嫉妒,看到卻不能擁有,想伸手去踫,又怕揭露自己的渴望。
李天風無聊地想起身走走,一起身就被達倫怒視過來的莫名力量給壓了下。
她知道肩上強壓下來的力道一定是他搞的鬼,于是她生氣地怒視他。
達倫不為所動地看她一眼後,又繼續與達西、工匠討論。
她無意瞥到達倫旁邊有個本子,她拿起翻看;雖然看不懂那些爬蟲似的文字,但大部分都是阿拉伯數字,她研究著。
麗斯好奇地探過臉從她腋下鑽出,趴在她膝蓋上。「媽媽,你在看什麼?」
「這個……嗯,這個字到底要怎麼看?」
「我知道。」她指著一行字,慢慢地念八月二十五日,下面文字她不會念,就翻面念八月二十六日。
這小滑頭,僅認得幾個大字還裝得懂很多樣子。不過,多虧她幫忙,她才知道原來必須從左至右橫著念。
這些字體像英文又不像,還好里面大都是數位。她念著數字,研究相互間的關系。原來上下之間每行有所增減,她猜左邊像蟲爬似的文字可能是貨品的文字,她對照下一頁。沒錯,下頁第一行文字完全一樣。
「麗斯,你認識多少字?」
「姨說女人家只要看懂帳簿、數字就可以了。」
「是嗎?我八歲就會背三字經、好多首唐詩三百首、注音符號、英文字母及九九乘法了。」
「那些是什麼東西?媽媽騙人,那你怎麼看不懂這本簿子?」
「我學的是另一種文字,這也是第一次看到這種文字。」
達倫、達西在一旁跟工匠敲定手飾樣式,同時也注意到她們在研究帳簿。
「你看得懂嗎?」達倫問。
李天風干脆將本子拿到桌上,麗斯就坐在她大腿上。「這種文字我第一次看到,而我只看得懂阿拉伯數字。」
達西隨意看一眼。「你比的那個字是‘鐵’的意思。」
依拉嘲諷地說︰「我看她只看得懂樂譜,她——」她想繼續嘲弄李天風,但看到麗斯朝她瞪過來,她不由得毛骨驚然。這個小妖怪,如果她以後嫁過來,她一定要想辦法盡快把她弄走。
麗斯不喜歡依拉,她絕不會讓她再有機會氣走媽媽,于是她驕傲地對達西說︰「媽媽說她在八歲時就會背好多東西了。」
達西詫異,女孩子家只有貴族才有機會受教育。「姑娘,你小時候都學些什麼?」
「你說幾歲時?」
「有什麼不同嗎?」
「七歲前,父母讓我學溜冰、英語、珠心算、鋼琴,女乃女乃還要我學芭蕾;後來上學後,就學得比較少了。」
麗斯納悶。「怎麼沒有針線活兒、騎馬、射箭及烹飪?」
達西也不懂。「為何上學後就學得比較少?那些溜冰什麼的到底是什麼東西?」
她理所當然地回答︰「滿七歲就要到學校念書,時間就比較少了,當然就學得比較少。溜冰就是穿著下面有滑輪的鞋子在平地上滑,很好玩,我會後退還有跳躍;而英語就是另一種語言嘛;珠心算就是數字速算,我鑒定通過二級就沒再繼續,小時候哇哇叫不想練,長大後才知道它的好用,我在美國時還用這招唬過好多人呢;鋼琴就是樂器嘛;芭蕾就是舞蹈的一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