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阿克拿撒克族留給他們的餅給她。
李天風看到餅,才噓了一口氣,安心地享用。
而剛剛準備晚餐的兩個女人站在暗處,看著這群男人狼吞虎咽地吃光鍋中的肉,兩人露出失去長久以來的微笑。
成功了。
黑熊遺留下來的女人與黑熊的母親小鹿在停留撒克族部落時,原本期望同族的山貓能解救她們。沒想到這孬種竟向達倫屈服,而後又向他效忠,讓她們獲救的希望落空。
雖然她們受不了黑熊的愚蠢、自大的野心,不該向達倫王挑釁,所以才遭受此橫死報應。但那些男人終究是她們的親戚、是她們的血親,要她們坐視認命可不是她的風格,她們要報復。
小鹿在撒克部落時趁機偷了毒草藥,而剛剛那鍋肉中就放入那味藥。
現在,就靜心等待毒藥發生效力了。
李天風有點納悶怎麼那些武士們紛紛倒頭睡覺,有那麼累嗎?這樣連毯子都不蓋就睡著是會著涼的。她邊幫他們蓋毯子邊想,不是該有人守夜嗎?不然半夜有猛獸突襲怎麼辦?沒辦法,看來今晚只好由她這閑人守夜了。
她听到腳踩樹枝的聲音,那是件奇怪的事。當她確定所有人都睡著了,竟然還有腳步聲。
她轉頭一看,原來是剛剛幫忙煮東西的那兩個女人,她們正搜尋著躺在地上的武士。她看到較年輕的女人從武士身上拿取一把短刀,就跑向其它俘虜處。
懊不該阻止?她們只是想要回自己的自由而已,她就佯裝不知情算了。也許她應該跟隨她們走因為她的身分也是俘虜,差別只在于她受到比較好的待遇。可是,她的騎術不佳,到時拖慢她們的行程怎麼辦?
鎊種念頭紛至她腦海,她跟在那年老的女人——小鹿後面,她也取得一把刀,此時馬匹鳴叫著,吐氣、踩步,其它女人都已上馬了。
而當她一轉身看到那個老女人高舉著刀欲往達倫胸口刺時,她尖叫出聲︰「不要!」身體急急撲向小鹿。
小鹿年紀雖大,但能在草原上活到這個年歲,表示她身體強健硬挺。被那軟弱的李天風一撞,身體沒倒下,只是刀子偏了,不過還是刺中達倫的肩膀。小鹿怒視她,將她用力推開,欲再補上一刀。
達倫身體受創,張眼一看,來人的刀正刺向自己。他連忙起身,雙手一揮,閃開那一刀。
李天風迅速爬起,抱住那女人的腿。小鹿的手一偏,刀又刺向達倫的大腿。
當小鹿發現那個神之子漸漸蘇醒,大感不妙。不好,這神之子一旦清醒,會對她們施展神力。小鹿轉頭看那破壞計劃的李天風,恨恨地眼光瞪向她。
小鹿捉住李天風的手腕,彎至背後,將刀擱在她脖子上,強行押走她。
原本小鹿沒打算帶走這累贅的,但,看來這神之子滿寵愛這女人,暫時把她帶走當個護身符也好。
達倫全身無力,只好眼睜睜看著那群女俘虜押走李天風。他用盡心力地想解除迷藥的效力,恢復精神。他用刀割了布,將大腿、肩膀的傷口綁緊,靠著身體上的疼痛來抵抗睡意。
他又拿起小刀刺向身旁阿克的手臂,努力搖醒他,用力拍他臉頰。「阿克,快醒醒!」
阿克因巨痛而蘇醒,看到受傷的達倫王,迷蒙地問︰「怎麼了?」
達倫忍著痛,咬著牙說︰「我必須趕快救她,她為了救我而被帶走了。你照顧這里,負責他們的安全。」說完,他隨即閉目,以精神呼喚著他的愛馬——回來,回到你主人身旁……回來……
苞著那群女人跑的其中一匹馬,听到了主人的精神召喚,突然停住,躍起了前腿,甩了甩頭便又向後開始狂奔。
黑熊的遺孀驚恐地問婆婆小鹿︰「怎麼會這樣?」
小鹿亦心驚一下,但此刻逃亡為先,顧不了那麼多了。「別管那匹馬了,我們必須逃得愈遠才愈安全。」
達倫感受到愛馬響應了他的呼喚,正狂奔回他身旁。他幾乎控制不了心中的狂怒,她們竟然用這種卑鄙手段侮辱他達倫王的英名,他要她們死。
他心急如焚地躍上馬,往她們逃跑的方向追去。
他以不要命的速度向前奔馳,他從未有過如此焦急的心情,害怕著如果太晚到,那群女人會對她不利,害怕她受到傷害,害怕見到的是一具了無生氣的軀體。害怕再也見不到她生氣時的嘟嘴、撒嬌時的輕笑。
胸中仿佛有一塊巨石壓著。這次,他不會再仁慈了,即便她們只是一群女人,他也要她們死,而且是淒淒慘慘的死。
當他終于看到月色下那群該死的女人時,他冷笑的臉上浮現陰狠肅殺的表情。現在該怎麼殺死她們呢?他陰森地思考著。
小鹿一察覺給追上的事實,便宣布︰「往林子里逃,且分散方向逃。」現在是能活幾個就是幾個了。
一進林子,小鹿便要她們快逃;若逃得掉,就往東方走,最後在阿爾山下會合。
小鹿決定犧牲自己,以增加她們月兌逃的時間。她勒住馬,押著李天風,將她雙腿綁在馬月復下,雙手綁在馬頸上,用布蒙住她的雙眼。
黑暗中,小鹿躲起來等待著達倫。
達倫感應到李天風的恐懼。他閉上雙眼,測知她被綁在馬上,老巫婆勒住韁繩視死如歸地等他。他迅速下馬,移動自己的腳步。
他無聲無息地靠近小鹿,突地勒住她的脖子,她的頭便無力地垂向肩膀;然後又用神力喚著其它的馬匹,召喚它們回到他身邊。
當她們發現胯下的馬不听自己的指揮,反而往另一方向跑時,每人拼命地勒住韁繩,但馬兒完全不受控制,硬是載著馬背的人往回跑。
等馬兒終于停止奔跑時,她們才發覺她們都被逮住了,透著微弱的光影,探知所有熟悉的身影都聚在一起,雖看不清彼此的表情,但驚恐失措的情緒在黑暗中漫延。所有人害怕地愣在馬匹上,心想這下逃不了了,被神之子逮住的人怎可能逃得掉。
森林頓時一片靜寂,只听得到彼此驚惶的呼吸聲及馬兒狂奔後的喘息聲。
是的,你們應該害怕的,竟敢惹怒我。達倫冰冷地看向她們,享受她們的恐懼。
倏地,所有撒克女人感受到一股勒住脖子的力量,那股力量一收緊,掙扎一聲,脖子斷了,人也紛紛落馬。
被蒙住雙眼的李天風,听著女人的掙扎聲及重物落地的聲音,完全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她承受不了那種無知的恐懼,低喊一聲,試著掙扎手上、腳上的繩子。
達倫這才大夢初醒般解開她腳上、手上的繩子,但制止她掰開蒙住雙眼的布,然後抱她下馬,走向自己的座騎。一聲口哨,領著馬群回去。
李天風一坐回熟悉的位置,在他的懷里聞到熟悉的體味,就安心了。她知道自己安全了,于是連忙掰開眼布,察看他的傷痕。看到傷口已用布包扎住,但血仍不斷涌出,她不舍地輕觸他的傷口。
對了,其它人呢?她突然想起那群女人,她之前有听到她們喘息的掙扎聲……她從他腋下鑽出,想看清他背後剛剛縱馬出來的地方,但是他用蠻力將她的頭按回他的胸部。
達倫不想讓她看到那堆尸體,只不過動物的死亡她就受不了,更何況是人類的死亡,那豈不讓她惡夢連連。
但好奇是人類的本性,他愈是不給她看,她愈是想搞清楚剛剛黑暗中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她如不安定的小貓般在他懷里鑽來鑽去。看一眼,只要看一眼就好,她渴望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