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春玉,以前的主子們會的叫我小花、或是春兒,還有小玉。」這名字像是預告了她天生就注定當個丫環,無論怎麼叫都很合適。
「你以前的主子怎麼叫你,跟我沒關系。」他只是不想喂喂喂的叫她罷了。
「我只是想再告訴你一次,我不需要丫環,所以你別以為我把你帶回來就是答應讓你跟著我。」
「可是公子——」
「我也說過不要叫我公子。」
「那要叫您什麼?」又不要人叫公子,也不想被稱為少爺,花春玉覺得這個男人好難伺候,忍不住慶幸他堅持不要她跟隨,不然她以後的日子恐怕會不太好過。
本想回她一句「最好別叫」,但是看見她一副勤問好學的恭敬模樣,百里奪香又忍下了火氣,「嗯……我的名字叫百里奪香。」
他通常只有在打架時才會報上名號,像這種充滿和樂氣息的自我介紹場面,讓他覺得好別扭。
「那……百里公子?香公子?」花春玉一個個的念出口,同時觀察著他的神情,在發現他的臉色變得愈來愈鐵青時,她也識相的閉口不再試探。
「我總不好連名帶姓的叫您吧……」
听她這麼咕噥,他才發現自己好像從來沒有煩惱過這種小事,畢竟那些打架的對象根本不管他的名字,仍舊是魔頭、魔頭的稱呼他,而他自己也早就習慣了。
「大家都叫我魔頭,或是魔頭之子。不想沒命的話,就別再來招惹我!」
她哪有,「是公子您……」看見他又要發飆,花春玉趕緊改口,「是您自己把我抓來的。」
她的反駁讓百里奪香冷哼一聲,「丫環可以跟主人頂嘴的嗎?」
「您不是不要我伺候嗎?」現在才擺主人架子!
他被她的伶牙俐齒氣得無話可說,但又覺得對一個姑娘家出手顯得太不上道,只能惡狠狠的瞪著她,希望靠著氣勢能把她給嚇退。
沒想到這招完全沒用,花春玉見他不吭聲,反而踏近了一步,繼續追問道︰「魔頭都是在做些什麼啊?」
她以往伺候的都是些公子、小姐,沒什麼出遠門的機會,看她的上一任主子連要參加決斗都悠閑的乘馬車過來,顯然也只是把這趟遠行當成郊游踏青,還帶了一堆零食閑書解悶,完全不像面前這個男人一樣輕裝便騎,似乎很習慣了四處跋涉的生活。
似乎沒料到她不僅沒被嚇到,還對他的魔頭生涯很是好奇,百里奪香困擾的瞪她一眼,敷衍道︰「魔頭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您說得是。」花春玉順口捧了他一句,「但是就像街上賣吃的,有人賣包子、有人賣湯面;惡棍也有專門搶劫的土匪,還有非禮姑娘的采花賊……啊!」
見她話說到一半卻突然退了兩步,他莫名其妙的瞪著她,「干嘛?你中邪了嗎?」
「我剛剛听小二哥說,最近這一帶有個武功高強的采花賊,總是一身黑衣的在屋頂上飛來飛去,而且把姑娘擄手蹂躪一番後,還故意送回人家閨房,絲毫不將前來搜索圍捕的官差們放在眼里,可說是囂張至極、膽大包天……該、該不會是你吧?」花春玉又戒備、又懊惱的瞪著他,暗罵自己怎會因為他幫了自己一把,就以為他其實沒有這麼壞?
她真是太天真、太無知了!
第2章(2)
百里奪香先是一愣,怒火隨即又燒了起來,「你是哪只眼楮看到我當采花賊了?」
那種不入流的勾當,他才不屑干!呸!
「兩只眼楮都沒看見……」雖然這麼說,但她的身子又往後縮了一些,「但是你武功高強、一身黑衣,我會這麼聯想也是很合理的吧?再說,你連名字都一副千里迢迢就只想去非禮人家的樣子……」
被「指名道姓」的百里奪香怒極反笑,一個眨眼就閃身欺到這個膽大包天的丫頭面前,伸手捏住她的下巴,一臉的惡笑,「說得是,那我就先采了你這朵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花!」
「不要啊。」她嚇了一跳,伸手拼命的往他身上亂打一通,「我長得不漂亮,又沒胸沒臀的,公子你見多識廣,什麼樣的美人兒沒見過,何必因為一時之氣而讓我在你的采花史上留下黯淡的一筆……哎喲!」
她的粉拳不僅沒讓百里奪香吃痛撤退,反而扯動了她肩上被他重重一踢所留下的傷處。
方才沐浴時,她瞧見那兒已是一片青紫瘀腫,本來以為跟一般撞傷一樣,揉一揉後過幾天就會沒事了,沒想到現在甚至泛起灼熱的刺痛,讓她的手差點舉不起來。
可見他出腳時並沒因為她是個女人就腳下留情,若不是她的身子骨一向結實,恐怕當場連血都要吐出來了。
結果他現在甚至還想要蹂躪她這朵小花,毀壞她的清白,嗚……
「叫什麼叫?你叫破喉嚨也沒人救得了你!」她現在才知道要怕?有沒有這麼遲鈍!
他氣極的瞪著她扭成一團的小臉,突然覺得不太對勁,「你怎麼回事?中毒了嗎?」
她奮力想撥開他擱在自己肩上的手,無奈她疼得施不上力,根本無法動搖他鐵爪似的大掌,只能顫抖著用快要哭出來的聲音,勉強說道︰「你放開我,我……肩膀好痛……」
百里奪香一愣,放開箝住她肩膀的手,皺著眉暗忖片刻,隨即在她還來不及反應時,迅速扯開了她的衣襟,露出雪白肌膚上那怵目驚心的紫黑瘀血。
「啊!你、你……放手!」花春玉又羞又氣,另一只手像母雞拍翅似的一邊對他瘋狂的又推又打,一邊奮力的扯著自己的衣裳。
只可惜她的手忙腳亂毫無成效,他依然皺眉瞪著她的果肩,一點也沒因為她的抗拒而動搖。
「這是怎麼回事?你被什麼暗器給打中了嗎?」她是幾時中的暗算?在秋風原?或是她單獨在房里時?
這個臭家伙!明明是他自己做的惡事,卻一轉眼就忘了!花春玉氣不過,忍不住踢了他的小腿一腳,「是被你踢的!」
她這麼一說,百里奪香這才想起那一腳。
他放開花春玉,滿臉不悅的瞪著這個馬上慌張的整理衣裳的小泵娘,「哦!誰教你要突然撲上來,很危險的,你知不知道?」
真是不懂事。
「是,早知道我就該跑得遠遠的!」干嘛留下來討皮肉痛?還被他非禮!她真是自找苦吃!
他望著她因為怒氣和疼痛而漲得通紅的臉頰,心里閃過一絲異樣的情緒。
沉吟了一會兒之後,百里奪香從身上的暗袋里掏出一個小玉瓶遞給她,「每天早晚各擦一次,每次大約倒一個指節的分量,在傷處揉散開來,過幾天就會沒事了。」
花春玉半信半疑的接過玉瓶,對于他突然的善心大發感到有些困惑,但從他平靜的臉上又看不出什麼,不禁月兌口問道︰「這是什麼?」
「藥。」
「這藥這麼厲害?」她現在可是疼到舉不起手,難道不需要看個大夫什麼的,光擦這瓶藥就會好嗎?
他睨了花春玉一眼,似乎覺得她很煩,「就這麼厲害。」
這是他那個出身神醫世家的愛美娘親特制的萬能傷藥,每次他出門就強迫他帶,這藥不僅藥效神速,還有恰怡人的花香——所以他是寧可痛死也不肯擦。
不過花春玉不明白其中來歷,依然不能安心,也不曉得他說的厲害是哪種厲害,搞不好他指的是擦上去後,肌肉、骨頭過幾天就會爛光光那種「一勞永逸」的厲害……
「我、我還是去請大夫瞧瞧好了……」偏偏她身上毫無分文,不曉得這位揮金如土的魔頭主人肯不肯借點銀兩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