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但累極了,而且難受極了!
但是尚鵬的感受與她完全相反,小路的身子小小的、軟軟的,讓他感覺自己好像抱了一團柔軟的棉花,舒服極了,但是與棉花又不同,小路身上還有一股香氣。
真是個奇怪的小男孩啊,身上竟然有香味呢,仿佛是女乃香︰尤其當馬兒飛奔起來,風吹起小路散落的發絲,拂到他臉上時,這股淡淡的香氣就更加清晰。
尚鵬感到自己的身心都舒展開了,兩手不禁緊了緊。
阮露馬上喊起來︰「你不要挨得那麼近啦!」
尚鵬不理她,在爽朗的陽光與清新的空氣里微笑︰
「喂,我要死了!死人,不要貼得那麼近,跟你說多少次了!」
「你身上有臭汗味,燻死人了!離我遠—點,听見了沒有?」
阮露大喊大叫,但她身體卻不敢亂動,就怕會掉下去。
可是她喊了一路,尚鵬才不管她,依然保持自己享受的姿勢。
「你這個人實在太變態了,我恨死你了!」阮露幾乎歇斯底里。
她好想跟大魁換個位子,但是她不會騎馬,真是恨死了!
她也想,或許跟大魁共騎一馬情況會好些,可是當她提出這個主意時、身後的家伙竟然凶巴巴地拒絕,真是令人又氣憤又無奈。
騎在後面的大魁用研究的目光看著前面兩個人。
鮑子與小路真是好奇怪,為什麼公子那麼固執偏要和自己的小廝共騎一馬呢?為什麼小路那麼吵鬧,公子卻不生氣?
三人各懷心思,吵吵鬧鬧,一路直奔李莊鎮。
到達李莊鎮已是中午時分,艷陽高照,街道上人頭鑽動,兩匹馬慢慢穿過街道。
「終于到了,太好了!」阮露松了口氣,露出這些天來第一個歡快的笑容。
「我覺得馬跑得有點快了。」尚鵬悶悶地說,讓馬步放得更慢。
「喂!你不是希望快點到嗎?哼,這可是匹好馬,它知道你的意思!」阮露這時十分得意,終于要解月兌了!
「是呀,不過它應該累了,我們現在要騎慢一點。」尚鵬說,「馬兒呀,再慢點!」他勒了勒韁繩。
「你這個家伙,應該要快點,等到真正到廠再讓它好好休息下就得了。」阮露恨不得馬上就到達目的地。
「不用,再說街上人多,慢慢騎吧。」尚鵬貪戀小路在他懷里的感覺。
「啊,這樣子我都學會騎馬了。好呀,下次我就可以自己騎了!」在路上的爭吵中阮露曾發誓要學會騎馬,但尚鵬總說不讓她學。
「好呀!那一會兒我不抱你,你自己下馬看看!」尚鵬好心情地跟阮露斗著嘴。
阮露臉上一陣漲紅。「我才不用你抱!」
吵鬧中,兩匹馬來到一個掛著「方府」區額的大屋前。
尚鵬依依不舍地率先跳下馬,往台階上走去。
阮露身後突地一空,背部感到一陣寒涼,心里閃過一絲慌張。
她望了望馬背下的土地,恐慌感更重,再望望徑自走上台階的尚鵬︰心里不禁感到一陣氣惱和委屈。
他怎麼可以說走就走!真的不扶自己下馬?
「喂!我要你抱我下來!」她大喊。
尚鵬含笑轉身往回走。「不是說不用我抱嗎?」
「哼。」阮露在他的扶持下跳下馬。
兩人在路人的注目下定進了方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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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鵬帶著阮露在一個小廝的帶領下去見要拜訪的人,大魁則在另一個小廝的引領下去安置行李與馬匹。
穿過一個庭院,繞過幾道長廊,阮露和尚鵬被引到—間大廳里,
接待他們的是一個滿頭白發卻身體硬朗的老者,照佣是客套的招呼、入座……
阮露安靜地站在尚鵬後面,听到他們的交談,才知道原來這個老者是本地的監當官方大人。
阮露心里挺不舒服的,為什麼自己最不願意接觸的人和事偏偏總是跑到自己面前來?這讓她想到自己心里的傷痛。
但有著報仇念頭的她此刻也有點慶幸,心想是否能從他們身上發現自己的報仇目標和方向。
于是,她放下心里的郁悶,認真傾听——
「呵呵,方大人真是直爽,晚輩並沒什麼大事,只是替家父給方大人捎個口信。」尚鵬頷首。
「哦?什麼口信?」方大人問道。
「下個月十二日是新上任的宣撫使的生辰,宣撫使將設筵慶祝,家父想請方大人準備好賀禮赴宴。」
「新上任的宣撫使?楊鎮川撫使?」
「是的……」
「楊鎮川……唉,黎民百姓日子更不好過……」
「我經過蒲江鎮的時候才知道,當地的監當官阮文臣大人一家前些日子被他的爪牙一把火全部燒死了。」
聞言,仿佛被雷劈到,阮露身上一陣顫抖。
原來殺害自己一家的人叫楊鎮川!
壓住心里的悲憤,阮露逼自己听下去。
「啊!可憐的阮大人……他是對楊鎮川反抗最大的監當官,他為人太耿直了,我勸過他變通一點的,他卻不听,終是遭了毒手……」方大人搖頭,滿臉無奈。
「是呀……我沒有見過阮大人,真是可惜,在這狗苟蠅營的官場里,像阮大人這樣的人實在少見,令人敬佩和惋惜。」
「是呀,相比之下,下官實在是慚愧……」
「怪不得方大人,這世道本就如此。」尚鵬長嘆一聲,「我也恨不能像那些反動派一樣奮起反抗,但一想到年老的家父,這念頭不得不打消。我怕自己不能孝敬雙親外,反而還會給他們帶來殺身之禍。」
「嗯,確是如此……」
兩人又感嘆了幾句,方大人便站起來道︰「賢佷趕了半天路,該累了,先下去歇息一下,等午膳準備好再請你們出來。」
「好的。」尚鵬起身。
方大人吩咐丫鬟將兩人帶到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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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下午到晚上,阮露的心情一直翻騰不已,自從知道了自家仇人的姓名,加上現在她接觸的兩個人與自己父親還算有一點關系。看到他們的時候,她心里總有一種委屈的感覺,恨不得上去跟他們說自己就是阮文臣的女兒,並將心里的悲傷都說出來,但是她又害怕他們並不願意幫助她。
畢竟她是從官府手里逃月兌的人,誰知道楊鎮川還有沒有繼續派人追殺她?
因此,阮露表面上不動聲色地跟在尚鵬後面度過了半天。
這半天中,由于尚鵬忙于與方大人交談,用膳的時候也專于吃喝中,因此絲毫沒有察覺到阮露的異樣,而晚膳的時候他又和方大人喝多了酒,在阮露將他扶到床上後他就沉沉睡了過去。
看尚鵬安穩入睡後,阮露回到隔壁自己的房間。
她和衣躺在床上,反復想著白天听到的一切,思考著報仇的事;到了半夜才迷迷糊糊睡著,卻又做起了惡夢,夢到家破人亡的那晚。
正在這時,隔壁的尚鵬悠悠醒了過來,他因為感到口渴,便坐起身,屋內還算明亮,他下床來慢慢走到桌子前倒茶水。
夜深人靜,一道細小的聲音也能被听覺靈敏的人听到。尚鵬迷糊中捕捉到一陣斷續的抽泣聲,似乎還有說話聲。
「嗚嗚……娘!爹!不要……不要丟下露露……不要……嗚嗚……」
痛苦的聲音自阮露的房間中傳出來。
「娘!爹!姐姐!嗚嗚……嗚嗚……」
尚鵬睡意頓時消去了大半,小路怎麼了?
尚鵬馬上街出去,來到左邊廂房門前。
「小路,你怎麼了?」他的聲音不是很大,伯驚動其他人。
沒有回應。
餅了一會兒,又有抽泣聲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