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顏回頭,看到呂希磊繃緊的臉,因為看慣了他平時的冷硬表情,此刻的阮顏察覺不到他的怒氣,反而感到一陣感動;在她思念家人的時候,他的出現讓她找到依靠感。
阮顏不禁哀憐地看著他。
但呂希磊看到她難過的樣子卻心生不滿,怎麼?她不願意他來打擾他們的興致?還是她想念以前的安逸生活?
「三兒,上來歇息,你們還沒有玩夠嗎?」呂希磊狠狠地說了一聲。
「回去!」呂希磊又對阮顏說道。
阮顏瞠大眼楮,「你……怎麼了?」她不禁怯怯地問。
呂希磊眉頭一皺,是的,自己怎麼了?
他看著阮顏憂慮的瞼,心里有個聲音說道,停止失控的情緒與行為吧。不要忘了她的身分,她始終是宮家出身,自己怎麼可以對她有異樣的感情?
「沒事,該歇息了。」呂希磊恢復一貫的冷淡,轉身走開。
身後的阮顏,山頭一陣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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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吃過早膳後,他們的船前行不久,果然到了一座叫李莊鎮的港口。
三兒與呂希磊準備下船到鎮上買些生活物品。
從昨晚第一次踏出船艙起,阮顏就能自由進出小船甲板了,此刻她扶著船艙門,看著即將要下船的呂希磊,小聲地開口︰「你們能帶我去嗎?」
呂希磊眯眼看她。
「我……我想,看能不能在鎮上踫到我失散的親人。」阮顏將頭低下下來,她第一次提出這個要求。
除了三兒,她沒有跟呂希磊和大海提過自己還有親人。
「親人?你相公?」呂希磊冷冷地問。若她已經嫁人也好,正好徹底斷了自己對她的異念。
阮顏驚訝地抬頭,自己看起來那麼像婦人嗎?
「不,我妹妹和女乃媽。」她說出口,「我們……失散了,就在那個晚上。」
「你還有什麼事沒和我們講過的?」呂希磊心里的氣又上來了,原來她還有親人,她卻從來沒有說過。
阮顏眼里蒙上一層霧氣,「沒有了。」
「阮姑娘一直待在船艙里,我們也沒有好好聊過,還真以為你就剩下自己孤身一個人了呢。」大海一看氣氛不對,馬上出來打圓場。
呂希磊松開蹙著的眉頭,「描述一下她們的長相,我幫你注意一下。」
只要描述就可以了嗎?她想自己跟著一起去找。
大海看出阮顏的疑惑,便又說道︰「阮姑娘不用擔心,我們二爺腦袋好得很,你只要說出你妹妹的五官特征,二爺的腦袋里就出現你妹妹的長相啦!」
「嗯,我妹妹比我小一歲,身高和我差不多,比我梢胖一點,我們的臉形、五官部很像︰女乃媽很胖,也和我一樣高,她右下巴有一顆很明顯的黑痣……」
「可以了,我們走。」
這時三兒拿來呂希磊的劍,呂希磊接過,兩人二剛一後下了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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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希磊和三兒兩人在集市上走著,集市里很熱鬧,賣香粉的、簪子頭花的、小玉器、鍋碗瓢盤……沿街擺了一長排攤子。
兩旁的酒家、米店、布店……依次排開,行人如織,買賣聲此起彼伏;遠離皇城的偏僻小鎮自有一番安定和繁華。
「三兒,你沒有听她說過她還有個妹妹和女乃媽?」呂希磊忍不住開口。
「好像听說過。」三兒猶豫地說,「想起來了,她有說過,就那次我問她如果她腳好了想去哪里的時候听她說過!」
「你怎麼不告訴我?」呂希磊停住腳步。
「我……忘了……」三兒說。
「那她說腳好了要去哪里?」呂希磊掠過上面的答案。
「她沒說,好像說是要去找妹妹……但她很難過,很怕找不到的樣子,還問我們去哪里。哦!對了,我還說等我們辦完事請二爺你幫她找!」
听到這答案,呂希磊心里松了一口氣。
「二爺,你會幫阮姑娘找嗎?」三兒又問。
「嗯!」呂希磊說,看來她並不想急著離開自己,想著,心里的煩躁不安神奇的平復下來。
由于呂希磊長得比一般男子高大,方正的臉雖然黑了點,但絲毫不減他英俊的神采,往人群里一站,如天神降臨,異常醒目,過往的人紛紛把目光投向他。
而呂希磊為了幫阮顏找妹妹和女乃媽,也在那些看向自己的女子臉上停駐一下下的目光,這引得那些老老少少的女性們一陣紅霞飛上臉蛋。
三兒邊東張西望邊問︰「二爺,你看到阮姑娘的妹妹或女乃媽沒有?」
「沒有。」他不認為能在這里看到她們兩個人,因為她們是在上游的蒲江鎮失散的,不太可能這麼巧也來到下游這個小鎮。
說著走著,他們面前出現一座門匾上寫著「方府」的府第,門口停著一匹馬,馬上有個看起來很瘦小的青年男子。
看到那男子的臉,呂希磊一愣。
「喂!我要你抱我下來。」那男子叫了起來,聲音清脆得猶如女子。
呂希磊眉毛一挑,緊緊地盯著他。
這時,方府台階上的一個修長白衣男子笑呵呵地走下來,「不是說不用我抱嗎?」說著,他便伸手去接馬上的男子。
馬上的人輕輕地落到地上,身形果然比一般的青年男子矮小。
「二爺,你怎麼盯著男人看,你認識他們嗎?」站在呂希磊旁邊的三兒納悶地問。
「三兒,你自個兒去買鹽,買完就先回船上。我去辦點事,隨後回去。」呂希磊說道,看著前面兩人進了方府。
「好吧,二爺。」三兒眨了眨眼楮,他也發現前面那座宅子特別豪華了些,二爺說不定是有事要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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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希磊走到方府大門旁的一條小巷里,看了看高高的圍牆,一個飛身,輕輕地落在屋頂上。他蹲在上面向下看去,只見院子里種滿了花草,假山林立。
回廊里,一名小廝領著剛才在門口見到的兩個男子走進一問屋子里。
等小廝離去後,呂希磊又打量了一下院子的四周,確定沒有人之後便躍了下去。
悄悄地潛到窗外,側身傾听,只听到屋里一道蒼勁的聲音——
「尚大人身體安好?」
「家父身體無恙,多謝方大人牽掛。」
「尚大人對老夫關照有加,這是應該的,只是不知尚公子不辭遠道親臨府下,可是有什麼需要老夫效勞的?」
「呵呵,方大人真是直爽的人,晚生並沒什麼大事,只是替家父給方大人捎個
口信。」
「哦?什麼口信?」
「下個月十二日是新上任的安撫使大人的生辰,安撫使大人將設筵慶祝,家父請方大人準備好賀禮赴宴。」
「新上任的安撫使大人楊鎮川撫使?」
「是的……」
門外的呂希磊听到楊鎮川這三個字時身子一震。
這個狗官,竟然坐上安撫使的位置了!他伸出一根手指輕輕在紙窗上戳開一個小洞,向里面看去。
只見一個滿臉發白的老者坐在上座,面露苦難的神色,「楊鎮川……唉,黎民百姓會更不好過……」
側座上的白衣男子此刻也是一副嚴肅的樣子,「我經過蒲江鎮的時候才知道,當地的監當官阮文臣大人一家前些日子被他的爪牙一把火給全部燒死了。」
「啊!可憐的阮大人……太耿直了……唉,我曾勸過他變通一點的,他卻不听,終是遭了毒手……」
窗下的呂希磊眉頭大皺,阮顏的父親真的是個好宮!
再听听屋里兩個人的對話,他可猜測到他們都是官家之人,而且似乎對奸臣楊鎮川都很不滿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