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月來過了?」毅媽媽原本疲倦的臉上頓時顯得容光煥發。「你們倆……趁我不在……嗯?」她曖昧地對兒子擠眉弄眼。
「媽,她只是來家里玩一下,然後吃個飯而已。」毅然翻了翻白眼,但他的那個「而已」說得極為心虛。
「我可不管你們是吃飯還是怎麼了,重點是--我什麼時候抱孫子?」想起剛剛接生的那個胖小子她就想抱孫子。
「媽……」真是的!媽怎麼越說越過分了,他也急啊!他今天不是已經向她表白了嗎?事情總不能一步登天吧?
「我看艾月這孩子不錯,心地善良,又惹人疼,也不嫌棄咱們這鄉下地方。」毅媽媽仍叨叨念念的念個不停。
毅然噤聲了,艾月的好他完全明白,這會兒從母親的嘴里說出,心里突然一陣傷感。想起以前認真交往過的那些千金、白領女子……她們口口聲聲說愛他,終究還是讓他失望,因為他帶她們來鄉下時,她們往往不能忍受鄉下這個地方,偏偏他又是個戀根的人,他怎麼能夠忍受未來的妻子與自己背道而馳呢?更何況她們驕縱的脾氣與自己的母親又不能相容,這更是他不能接受的事情。
現在母親破天荒地贊揚起自己帶來的女孩,真有一種悲喜交加的感覺。
毅媽媽看兒子沉默不語,以為他不高興了。「你啊!一說起成家這件事就拉下臉,我不管你了,反正別給我找大小姐回來就行了,我可伺候不起。」說完,她徑自往自己的房間走去。
毅然一看母親生氣了,趕忙對著她的背影強調道︰「媽,放心吧,那種驕縱的大小姐,我還不願意伺候呢!」
毅媽媽听到他這句話,才又眉開眼笑的進房間。
毅然則沉浸在艾月亦憨亦嬌、亦喜亦怒等等各種表情的回想里。
第五章
晚上躺在床上,艾月對慶雲說︰「我答應和毅然交往了。」她的眼珠隨著一只一直圍著燈泡打轉的飛蛾轉動。
「妳答應和他交往,妳瘋了!」慶雲尖叫起來,不過要是他在都市里工作的話她就追他了。
「我也不知道,都是夕陽惹的禍。」傍晚的情景浮現在艾月的腦海,「所以我就答應他了。」
「妳是豬啊!沒幾天就要回去了,妳以為這種野蠻人好甩啊?」
「我也不是為了好甩才答應他的啊。」艾月喃喃的說,听到慶雲的話,她有點猶豫,自己究竟為什麼會答應他呢?「那怎麼辦?」她無意識地問出口。
「涼拌!」慶雲覺得她真是笨到無可救藥了,竟然和鄉下人玩這種游戲。
「嗯,那就明天再說。睡覺!」
算了,艾月都不著急了,那自己也睡吧。慶雲把手向牆邊一模,就把燈關上了。
漆黑的屋子里只有細微的呼吸聲。
「咦?我的包包呢?」艾月突然想起自己的包包,嘀咕著模索起身。
「拜托,妳又亂丟了!」慶雲在黑暗中無奈地翻白眼,她最恨艾月這個丟三落四的毛病了。但她一個白眼沒翻完,就直接瞠成了銅鈴眼,呼痛聲同時響起。「啊!嗚……」
艾月的一只手準確無誤地壓在她的肚子上。
「對不起、對不起,沒壓傷吧?」艾月趕緊躺回在床上,一動也不動。
「廢話,不然妳給我壓壓看!」慶雲仍抽氣不止。
「噓……小聲一點兒,大家都睡啦!」
「真是的,起來也不會先說一聲,讓我好先開燈嗎?還不快找包包?」慶雲被她的粗心大意弄得一點脾氣也沒有了。
「算了,不找了。可能是忘在毅然的家里了。」艾月放棄了。
到底要不要做毅然的女朋友?現在後悔還來得及嗎?弄不清楚自己心情的艾月一大早起來,心情悶悶的,習慣使她又想去找毅然,但理智卻叫她停住腳步。
她就在這種矛盾中煩亂地在院子里走來走去。
「艾月,妳踢到貓的碗啦!」慶雲的姑姑喊道。
罷給小貓添滿剩飯的碗被艾月一腳絆到,灑了一地。
「艾月,妳怎麼把濕襪子拿來了?我要的是咸魚!」廚房里的姑姑忍不住又大喝一聲,剛剛差點一刀把砧板上的濕襪子剁成兩半。
再也听不下去的慶雲也從屋里走出來,倚在門上,睨了心神不寧的艾月一眼,懶洋洋地開口︰「艾月,妳要不要去畫畫?」
「畫畫?好呀!」總算明白過來的艾月馬上跳進屋里。「姑姑,我不吃了,我要去畫畫。」她對著廚房喊了一聲,背著畫板沖出去。
超市里,毅然一邊忙著把箱子里的啤酒搬到貨架上,一邊不時地回頭看向超市門口。雖然知道艾月平常不會來得那麼早,但是昨晚她答應和自己交往了,今天應該會不同吧?他忍不住地盼望。
「毅然,李媽媽要買醬油,你帶她去拿吧。」毅媽媽攙著一位顫巍巍的老太太站在收銀台處大喊。
「好的,我給李媽媽媽拿過去,叫李媽媽不用進來了。」他走到一堆醬油類的東西前,看了一會兒,拿了一罐醬油過去給母親。
「毅然,叫你拿醬油你怎麼拿醋來?」兒子今天怎麼魂不守舍的?
「這不是醬油嗎?」毅然指著醋字說。
毅媽媽用奇怪的眼神看了他一眼,「毅然,你的眼楮沒事吧?」
「沒事啊!」毅然還是一臉平靜。
「算了,沒事了。」毅媽媽又奇怪地看他一眼。
餅一會兒,毅然又跑出門口東張西望。
「毅然,你怎麼啦?」毅媽媽納悶極了。
「沒事,艾月的包包放在這里,我怕她會著急。」毅然回答得一副理所當然。
「喔!我當是什麼事呢!」毅媽媽臉上的神色松緩下來,「是你急著要見人家吧?親自送過去不就得了!」
毅然正求之不得,馬上拿著艾月的包包沖出超市外。
到了慶雲的姑姑家門口,毅然伸頭往敞開的大門里張望,喊道︰「請問艾月在嗎?」
他平時都是送艾月到門口就離開,還沒有進去過,所以也沒有和慶雲她們打過招呼。
慶雲的姑姑正在打掃院子,听到外面有聲音,又看到一張英俊的臉探進來,趕緊熱情地迎出來。「艾月不在,她出去畫畫了。」
「那阿姨妳知道她去哪里畫畫嗎?」毅然很有禮貌地問。
「她沒有說……唉,不就是在魚塘邊或田埂上。」艾月就喜歡在那些地方畫畫,一畫就是幾個小時,真不知道那些一眼看過去都是綠綠的東西有什麼好畫的?
「你也是都市里來的吧?那和慶雲應該也是朋友,慶雲她在家呢!」慶雲的姑姑把毅然請進院子里。
「不,我是鎮上毅家的人,我來是找艾月的,不用麻煩慶雲了。」毅然的戶口雖然早就遷到都市里,但回到鄉下時他就覺得自己始終是這個鎮上的人。
「我說怎麼這麼眼熟,原來你是毅醫生的兒子。」她想起來了,他是退休的毅醫生的兒子,小時候被都市里的姑姑帶去念書,只有放假時才回來鄉下的家。後來听說考上軍校,沒有想到都已經長這麼大了。「快進屋里坐,一會兒艾月就回來了。」
「不用了,我到處找找看,我也好久沒有回鄉下了,剛好想隨處走走。」毅然微笑著婉拒。
「那好吧,有空再來玩喔!」慶雲的姑姑向他道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