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時候?」一陣青天霹靂的怵然閃進菁菁的心里。
「然後,飛機著火了,我的爸爸媽媽死了……我受傷了……」
听他這麼一說,菁菁不可思議的捂住了嘴,渾身不住地顫抖著,「你,你再說清楚一點,你說你小時候遇過空難?」
「對,二十年前的一場空難,我是那個死里逃生的其中一個小孩。」他肯定的看著菁菁,察覺到她激動的反應。
「怎麼這麼巧,我……我也是!」菁菁顫抖著指向他。
「你也是那場空難的生還者之一?!」褚豐也撼呆了。
「我的爸爸媽媽也在那場空難中……罹難了……」說到傷心的往事,她也陷入了悲傷的情緒里。
「喔,真的很對不起。」
「對不起什麼?」
「對……對不起讓你想起傷心的事。」
她嘆了一口長長的氣,「都過去的事了,傷心也沒有用。」
兩個人都不說話了,仿佛陷入了時光倒流的復雜情境中,那靜默的一刻,花房的迷迭香正在靜靜的綻放,滲著絲絲的幽微,在空氣中漂移,竄入鼻息,在血液里流竄著,分送到身體里每一個細胞里,漸漸狀大。
「你……」
「你……」
兩個人同時開口,又同時噤口,訥訥的。
「你……你先說!」褚豐本來是希望她不要把今天發生的事情說出去,不然他剛才那一副歪種的樣子,要是讓道上的兄弟和商場上的對手知道了,可真是丟臉丟大了,他還要在黑白兩道做人呀,做個叱吒風雲的褚老大呀。
「你……你先說!」菁菁是想再弄清楚一點,他對味道的反應為什麼超乎常人的強烈,這可關系到她的香氣事業呀。
雖然他們相識的過程老是那樣的……尷尬。
「還是小姐優先好了。」他紳士般伸出有禮的手勢。
見他如此堅持,她也就不再跟他客氣了,「你說你小時候聞過我身上的味道?」思緒不覺飄回二十年前,飛機失事時怵目驚心的場景,當時她一個人在洗手間,肚子很痛,一陣劇烈的撞擊,她昏過去了。
她記得被救難人員從機上救出來時,周身彌漫著令人做嘔的焦尸味和汽油味,摻雜著深層的恐懼,從此以後,她不能忍受臭味,因為那味道,總讓她不自覺的悲傷。
菁菁的媽媽是個時尚女人,喜歡搜集香水,所以菁菁從小身上總是香噴噴的,也都是媽媽的杰作。
她後來選擇當香療師,冥冥中也有思念媽媽的意義在。
他說他聞過她身上的香氣,說不定,他們兩個在二十年前就見過面了。
「對呀,我從一進你店里,就有很想……很想哭的感覺,可是又不能哭,又找廁所找到你這里來,你這里的味道又跟前面的不一樣,又……不小心看到你……」
「繼續呀!你看到我,身體開始有什麼反應?」褚豐說到重點,她迫不及待趁機追問。
「這……」這個問題很尷尬,很難回答吧,而且他無緣無故看了人家的身體還親了人家,這樣失禮的事他從來沒干過。「……我,就很熱呀,心跳的很快呀,看到你……這麼美,就……」
「就很想……」問到這里,菁菁才猛然想起自己就是那個差點被非禮的實驗品,不覺住口了,想到那個吻,她的臉瞬間羞紅了。
「我……我會負責的,真的,我從來不會這樣對待女人的,我也不知道今天是怎麼回事!」對,他也不知道今天是他媽的哪根筋不對了,他從來不輕褻的。
因為,他不能忍受自己的缺陷被別的女人看到。
大難不死後,他就有一堆莫名奇妙的癥頭,每到月圓前後的日子,他就睡不著,變得多愁善感,愛哭,但是在現實生活中,他必須是鐵錚錚的、精明果決的褚氏企業總裁,怎麼能像個娘兒們愛哭,要是被知道了,怎麼帶人!
所以,他除了葛霸和大條之外,就沒有朋友了,連女朋友都不敢交,因為他怕自己的弱點泄了底,會被女人看不起。
「負責?!」她倒還沒想到這里,不過既然他都這麼說了,「你拿什麼負責呀,我的初吻……我……」她狀似嬌羞又生氣,踩了跺腳,氣得不想看他。
她那嬌羞的模樣,讓褚豐看呆了,他很想說「那我就發你好了」,但隨即一想,不成呀,人家憑什麼要嫁給他。
「我……你只要開口,需要什麼,只要我能力辦得到,我一定幫你做到。」
瞪了他一眼,拿起桌上的燒杯,專心研究了起來。
看到她專注的神情,他笨得也忘了要說什麼,「哈——啾!」他打了一個大噴涕,提醒他現在的一身濕。
菁菁擰著眉,拿了一個噴霧器在往空中噴射,霧白白的水花在空氣中傳來一陣輕爽的涼。
「你的衣服濕了,要趕快換掉!」她的聲音冷冷的,但卻不是無情的。
「謝謝你的提醒,你想清楚了嗎?你要多少錢,我可以賠你。」他剛才想了想,用錢來解決這個問題似乎是個不錯的方法。
他話才說完,菁菁那一道銳利的目光襯著她的凌厲劍眉一場,直勾勾的射向他,射得他還真不自在,她生氣了嗎?他哪里又說錯了?
「唉,你不要以為有幾個臭錢就了不起喔,我的……是無價的。」菁菁有一種被屈辱的感覺。
「你的什麼是無價的?」豐有听沒有懂。
「你!」菁菁快被這個大笨蛋給氣死,但要怎麼解釋呢?她到底該給人家一個答案呀,可她說不出口。
她不說話了,氣呼呼的坐在椅子上,看著桌上的瓶瓶罐罐,想著今天所發生的荒謬劇情,她不想再看到這個可惡的男人了,可是心底卻有一個沒有說出口的聲音,悄悄地攔著她。
她不想讓他走開,雖然他老是說錯話,但,不知道為什麼,她說不出趕他走的話。
「你……生氣?」他戒慎恐懼的試探著。
「對,我生氣了,而且非常非常生氣,氣死了氣炸了氣氣氣……氣瘋了。」
听她一連串氣極敗壞的字眼,但她的表情卻可愛的不得了,讓他很想笑,卻又必須壓抑著。
「不要生氣啦,我跟你賠罪嘛!」他差點要趴下去給她當馬騎了,可是他卻轉身撿了一朵落在地上的太陽花插在耳際上。
「不用,我……」菁菁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哈,你笑了,哈哈。」詭計得逞,不過倒是很驚訝自己怎麼會使出這一招,他從前真的沒干過逗女生笑這檔事,從來只有葛霸和大條逗他笑的。
「唉,你很無聊耶。」菁菁失笑的瞥了他一眼,「沒有用的啦,我還是很生氣。」
「厚,不要這樣小心眼嘛,要不我……我……」他急中生智,想了一招,「你等一下,等我一下喔。」
說完他就沖到透明磚浴室去了,不時還從里頭傳出「等一下喔!」的話。
這時後,花房的門開了,葛霸和大條和麻花推門進來,進來找去上廁所無故失蹤的褚豐。
「菁菁姐,對不起,我知道你在工作的時候不能打擾你,可是有一個人……他……」店員麻花說著說著,被眼前的一副春光給驚住了嘴,僵在半空中的嘴張的老大。
不止麻花,連站在一旁的葛霸和大條和菁菁都被褚豐的行為給嚇到了。
他月兌光了衣服,抽了掛簾的薄紗,披在身上,然後從浴室後面沖了出來,他他他打算犧牲色相,來個果奔娛親嗎?
「褚……大……」葛霸看到,想阻止已經來不急了,話到半空中,化成縷縷的驚嘆號,無言的飄在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