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在路上遭到阻擊,是我連累了他。」
「天哪,安東尼一定傷得很重。」伯溫夫人驚呼著,淚流滿面,幾乎急得昏厥。
「……」喬治似乎要說什麼,卻被從手術室中出來的醫生打斷。
「抱歉,伯溫先生,我們已經盡力了。令公子傷勢太重又失血過多……我看,你們還是進去見他最後一面吧。」
「什麼叫做已經盡力了?他不能死!你們是醫生,你們一定能救他的!」喬治急火攻心,失控地抓住醫生的衣領大聲吼叫著。
「伯溫先生,請你自重,我們副院長已經盡力了。」陸續從手術室中走出的醫生和護士一見到這情形,紛紛上前勸阻。
「像令公子這樣的情形,只有我們院長能救他,可是院長不在國內,我們也沒辦法。」因為伯溫家族較特殊,他這個做副院長的才親自出馬,沒想到還是束手無策。
「該死。」剛才還失魂落魄的她突然大叫起來,把眾人嚇了一大跳。
「電話在哪兒?」她的手機不知被她丟到哪個角落里去了,她也懶得找。
「羽霜姐。」史雷得怯怯地將自己的手機貢獻出來。
她一把搶過,熟悉地拔了一連串的號碼︰「盈彬,我現在在聖彼得醫院,限你五分鐘內趕到!」她怎麼會把她給忘了呢?
必上手機,她瞪著直冒冷汗的副院長︰「他能熬過五分鐘嗎?」
「應該能吧。」一听到他們院長的大名,他知道只要傷者能安全度過這五分鐘,就有救了。
「我要的是肯定。記住,如果他死了,你就給我滾出聖彼得醫院。」
「是,我知道了。」能一句話就把他們個性乖張,似正亦邪的院長叫回醫院,他能不信她的威脅嗎?他急忙帶著若干精英重回手術室。
喬治扶著已昏倒的妻子坐到椅子上,對她投去懷疑的目光。能把倫敦最大的醫院的院長,亞歐醫學會現任主席呼來喝去的她,到底擁有著怎樣不為人知的身份?
無心理會他探究的目光,她緊張地在等候室中來來回回地走動。明明只有五分鐘,她卻覺得像是度過了一個世紀般的漫長。
「砰!砰!砰!」連續三聲巨大的撞車聲傳來,她急忙打開等候室的大門。
丙然,六道娉婷的身影急速而來。
「羽霜,出了什麼事?」六人異口同聲地問,皆被她身上的血跡震住了。
「是安東尼,他……」一時之間她不知該說什麼。
「你只要告訴我,他還活著嗎?」能讓向來冷靜的羽霜如此驚慌失措,看來他是跟死差不到哪去了。
她只希望他還有一口氣在,好讓她把他從閻王殿中拖回來。
她重重地點了點頭。
「那就好。相信我,他不會有事的。」語畢,季盈彬便大步走進手術室。
「緋月,查出對方的底細。」稍稍冷靜下來,她話音帶顫地小聲說。強烈的肅殺之氣充斥于等候室,混合著濃郁的悲傷,令人心寒。
「知道。」緋月在心中默默為對方禱告,傷了羽霜的愛人,他們肯定會死得很慘,阿門。
「別擔心,盈彬一定會救活他的。」南宮蝶柔聲安慰。
「我知道。」她想扯出一抹笑容,叫她們不用擔心,卻無法成功。
臉上有些冰冰涼涼的感覺,她不明所以地伸手探去,才發現是淚水。這就是淚?她的淚?
不,她沒有想要哭,怎麼會有淚呢?
伸手用力抹去,卻適得其反。淚,如同斷了線的珍珠紛紛落下。
「想哭就哭吧,別將悲傷往心中藏。」柳依眉心疼地主動抱住她,不讓她再虐待自己的眼楮。
乍見她時,她方寸大亂,但無淚無語,她還以為她的堅強足夠支撐她走過這一關。沒料到盈彬一進手術室,一塊心頭大石落地的她,竟會流淚不止。
淚,是懦弱者的專利,是她向來不屑一顧的;就算是在慘無人道的訓練中,她也是咬咬牙挺過去,未流過一滴淚。而今,她卻因他淚流滿面,可見,她愛他愛得有多深。
「我真的好怕會失去他。」在她們面前,她無需任何偽裝。
她終于體會到她母親當年失去所愛時的恐懼、絕望、肝腸寸斷之痛了。
「哭,哭有什麼用,只要有你在一天,安東尼隨時都會有危險。」淚眼朦朧、心碎魂斷之際,一句
別有深意的話幽幽飄進她的耳朵。
「閉上你的嘴!」醢倩恨恨地沖著喬治大叫。
「放肆,你敢叫我閉嘴,你知道我是誰嗎?」受不了這種無理對待,喬治震怒地大聲說。
「叫你閉嘴沒听到嗎?」唐雪兒沒好氣地回敬,「我管你是誰啊,搞清楚,這里是聖彼得醫院,是盈彬的產業,我們的地盤,就算你是英國女王,我也可以叫你滾蛋。」
「啪!」喬治重重地往沙發把手上一拍。
他身邊的兩名保鏢立即面無表情地向她走去。
「別,你們別這樣。」一旁的醫生見場面即將失控,趕忙上前打圓場。
「伯溫先生,您在英國可是有頭有臉的大人物,何必和一群不懂事的女孩過不去呢。您大小有大量,算了,算了。」背後的衣服已被冷汗浸濕了,唉,這年頭醫生難做啊!
不懂事的小女孩?醢倩與唐雪兒對望一眼,心中同時想︰這醫生是從哪個老鼠洞里鑽出來的,居然敢把國際影後與御用大律師稱為不懂事的小女孩?他是老壽星吃砒霜——活膩了。
「醢倩、雪兒。」柳依眉扶著已止住淚水卻賴在她身上不肯動的羽霜,示意她們不要再節外生枝。
听到依眉的暗示,她們同時將臉一轉,縱有百般不甘,也只得往心中咽。
算他幸運,今天就放他一馬。
見她們不再出聲,他將手一揮,示意兩名保鏢不必動手。說實話,他現在也沒心情跟她們一般見識。
時間在令人窒息的死寂中一分一秒地流逝。她明白有醫術高超的盈彬在,他絕不會有事,可她還是擔憂得心揪。
「盈彬,怎麼樣了?」痛苦地等待後,手術室的大門終于被打開。
「沒事了。」取下口罩,她拭著額頭的汗水,如釋重負地笑了。
這場手術真讓她做得心驚膽戰。子彈正好卡在心髒與胸骨之間,再加上他失血過多,如果不是看在朋友的份上,她肯定會放棄這幾乎毫無勝算的手術。
雖身為亞歐醫學會主席,可她畢竟還是個人,無法掌控生命的來去。
「不過,他失血過多,又做了一次大手術,現在非常虛弱,得在無菌室中呆上一段時間。」
「不會有生命危險吧?」喬治忍不住插嘴。
「不會。」盈彬雖是在回答他的問題,眼神卻從未離開羽霜蒼白的毫無血色的臉。她之所以合作地回答喬治的發問,目的是為了讓羽霜安心。
「那就好。」羽霜煞白的臉上終于有了一絲血色,「我能見見他嗎?」
「能。不過,你不認為你該先換件衣服嗎?」不甚滿意地看著她沾滿鮮血的衣服,明白那血不是她的,她還是產生一種莫名的擔憂。
看了看被血染成紅色的衣服,羽霜不甘願地點了點頭。因為,心急的依眉早已拉著她的手,向醫院
的大門走去。
三天了,他已經昏迷整整三天了。
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
「羽霜,回去休息吧,他暫時是不會醒的。」緋月不忍見她如此的虐待自己,出聲勸說。
「你來了。」她看了一眼三天不見人影的緋月,「事情查得怎樣?」
「你在倫敦的消息是從英國第一大黑幫的內部泄露出來的,有人雇了大批殺手,想趁這個機會殺了你,因為你的紫眸……」